走廊里的人漸漸散去，只剩下韓璽、方梨和兩個保鏢。

沈如煙被韓純熙拉著回去休息，卻不走，非要方梨回去，說現在是兩個人，不能累著。

方梨看嚇得不輕，走路腳都在打飄直說自己沒事，說韓璽會照顧好，自己也會注意，要是累了就回家休息，不會勉強的。

方梨讓先回去休息，休息好了再來換他們。

好說歹說，沈如煙勉強答應先離開，臨走前還不停地叮囑韓璽要照顧好自己和方梨。​

人都走了，周圍恢復安靜。

“累不累？”

韓璽扶著方梨在長椅上坐下，替理了理被風吹的頭發。​

方梨搖搖頭，靠在他的肩上：“不累。”

沉默了一會兒，輕聲問，“你覺得，爺爺的事真的是四叔做的嗎？”​

韓璽著 ICU閉的玻璃門，眼底的寒像淬了冰：“除了他，沒人會在這個時候對爺爺下手。”​

董事會的平票，爺爺的突然暈倒，時間卡得如此準，顯然是有人心策劃。

而最大的益者，就是暫時躲過一劫的韓朔，以及躲在他背后的韓毅。​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方梨問。​

“等。”

韓璽的聲音很沉，“等爺爺醒過來，也等江北的調查結果。”​

他輕輕著方梨的頭發，作溫得不像他：“委屈你了，本來該高高興興準備婚禮，卻被這些事攪得不得安寧。”​

“我們是夫妻，不是嗎？”

方梨抬頭看他，眼底閃著，“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不管發生什麼，我都會陪著你。”​

韓璽的心像是被什麼東西燙了一下，暖暖的。

他低頭，在額上輕輕印下一個吻，帶著醫院消毒水的味道，卻格外安心。​

ICU的燈過玻璃照出來，在地上投下一片慘白的暈。

遠傳來護士推車的聲音，空曠而寂寥。

韓璽握著方梨的手，仿佛這樣就能汲取力量。​

他知道，這場戰爭還遠遠沒有結束。

韓毅和韓朔既然敢對爺爺下手，就絕不會輕易罷休，但他不會退，為了爺爺，為了方梨，為了韓氏，他必須贏！

夜漸漸深了，醫院的走廊里安靜得能聽到他們彼此的心跳聲。

方梨靠在韓璽肩上睡著了，呼吸均勻。

韓璽看著恬靜的睡，一顆心沉沉地落了下去，黑眸掀起看向幽長的走廊盡頭。

隨后掏出兜里的手機發了條消息。

“把人看好了，有任何異常隨時告訴我！”

很快那邊回復：“是。”

凌晨三點多。

走廊里消毒水的味道混著冷意鉆進鼻腔。

韓璽靠在墻上，指尖把玩著一支未點燃的煙，目一瞬不瞬地盯著玻璃門的監護儀。

綠的波形曲線規律跳，映在他眼底，卻驅不散眉宇間的沉郁。

“修瑾。”

陳應聲輕手輕腳地走出來，白大褂上沾著些許水漬，“老爺子醒了，但意識還不太清楚。我跟他說話，他只是眨眼睛，認不出人。”

韓璽裝起煙，眉目頓了頓：“能自主呼吸嗎？各項指標怎麼樣？”

“呼吸機已經撤了，生命征暫時穩定。”

陳應聲推了推眼鏡，“但腦供氧不足的時間有點長，后續會不會有后癥，還得觀察。”

韓璽點點頭，走到玻璃門前。

韓國棟躺在病床上，臉依舊蒼白如紙，干裂起皮，花白的頭發在額頭上，再沒有往日的威嚴。

監護儀發出規律的“滴滴”聲，在寂靜的深夜里格外清晰。

“辛苦你了。”

陳應聲無語，拍了拍他的肩：“說這些做什麼。”

韓璽轉對方梨說，聲音帶著徹夜未眠的沙啞，“我送你回別墅休息。”

方梨搖搖頭，眼底帶著紅：“我想再等等。”

“聽話。”

韓璽握住冰涼的手，指腹挲著的手背，“你懷著孕，不能這麼熬。這里有我盯著，有事我立刻給你打電話。”

陳應聲也在一旁勸道：“徐小姐放心，我會隨時關注老爺子的況。你現在最重要的是保重。”

方梨看著韓璽眼底的紅，終是點了點頭：“那你也別太累，記得空休息一會兒。”

“好。”

韓璽替攏了攏外套，親自將送上車。

看著黑賓利匯凌晨的車流，他才轉回了ICU門口，眼底的溫瞬間被冷取代。

半山別墅的臥室里，方梨躺在床上卻毫無睡意。

月過紗簾照進來，在地毯上投下斑駁的影。

一直反反復復，眼看著天就要大亮，樓下傳來汽車引擎的聲音。

方梨披走到窗邊，看到韓璽的車緩緩駛車庫。

以為他會上來休息，卻見他下車后徑直走向了書房。

燈在書房窗口亮了整整一個小時，隨后熄滅。

沒過多久，汽車引擎聲再次響起，韓璽的車消失在夜中。

方梨的心微微沉了沉。

知道，暴風雨還未結束。

同一時間，韓毅的玫瑰莊園燈火通明。

復古的水晶吊燈下，韓毅將高腳杯重重放在紅木桌上，猩紅的葡萄酒濺出杯口。

“當初就該趁他剛回國，徹底把他摁下去！你看看現在，養虎為患！”

韓朔坐在對面的沙發上，指間的雪茄燃著明滅的火，煙灰落在昂貴的西上也渾然不覺。

“誰能想到他能斗贏二哥？我們都以為他們父子倆會兩敗俱傷，沒想到二哥真是半輩子無用，居然這麼快就輸了！”

想起三年前韓璽剛回國時的場景，韓朔就恨得牙。

那時韓璽不過是個剛畢業沒多久的頭小子，韓銘在集團經營多年，基深厚。

他們兄弟倆本想坐山觀虎斗，等他們斗得兩敗俱傷，再出來收拾殘局，沒想到韓璽手段凌厲，短短半年就把韓銘架空，坐穩了掌舵人的位置。

“他就是個白眼狼！”

韓毅氣得發抖，“我這麼多年在新加坡辛辛苦苦打下的市場，他一句話就收歸集團！還有你在曼的礦區，那是你流流汗才穩住的地盤，他說查就查，一點面都不講！”

韓朔猛吸一口雪茄，煙霧繚繞中，他的眼神鷙得可怕：“兔死狗烹，鳥盡弓藏。他現在翅膀了，自然容不下我們這些長輩。”

“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