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梨覺自己的意識是清醒的，可當想要醒來卻發現自己深陷其中，怎麼也掙不。

韓璽的影在樹林深的影里忽明忽暗，耳邊是細碎的腳步聲，像有無數雙眼睛在暗盯著。

想喊，嚨卻像被堵住，只能眼睜睜看著那片影越來越近，最后將徹底吞沒。

“唔……”

一聲抑的悶哼從嚨里出來，方梨猛地睜開眼！

額前的碎發已經被冷汗浸，黏在皮上，涼得刺骨。

口劇烈起伏，指尖還在微微發，過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自己正躺在臥室的床上。

窗簾拉得嚴實，屋里暗沉沉的，床頭的電子鐘顯示著10:58，原來已經是第二天近中午了。

撐著子坐起來，渾像是被走了力氣，連帶著頭也作痛。

剛掀開被子想下床，樓下傳來輕微的響，接著是越來越近的腳步聲，然后門被敲響。

“果寶？醒了嗎？”

方云的聲音隔著門板傳來，帶著一不易察覺的擔憂，“我聽見靜了，給你燉了點小米粥，溫著呢你先喝點？”

門被推開，方云端著一個小托盤走進來。

上面的白瓷盅里的小米粥冒著裊裊熱氣，托盤的旁邊的還臥了個的荷包蛋和一小碟醬菜。

把碗放在床頭柜上，看到方梨額角的汗珠，眼底的擔憂更甚。

“今天怎麼睡這麼久？”

方云手探了探方梨的額頭，指尖的溫度帶著暖意：“沒發燒啊，臉怎麼這麼差？是不是做噩夢了？”

方梨避開母親的手，手從床頭了兩張紙了額頭的汗，聲音還有些沙啞：“沒事，就是睡得沉了點。”

“......孕早期是要嗜睡多夢一些。”

方云擔心地看著，看坐起連忙把枕頭往背后塞了塞，“前幾個月一定好注意，有什麼不舒服就告訴媽媽，先趁熱喝點粥，墊墊肚子。”

“嗯，謝謝媽媽。”

方梨拿起勺子，小口小口地喝著粥。

小米熬得糯，帶著淡淡的米香，可胃里卻像是裝了塊石頭，沒喝幾口之前那悉的反胃又突然涌了上來。

偏過頭，捂著猛地咳嗽起來，下一刻掀開被子跳下床就往洗手間跑，剛進去就傳來嘔吐的聲音，剛才咽下去的粥全都吐了。

“前兩天不是都好多了，怎麼又吐了？”

方云趕追過來，了紙巾給，又拍著的背順氣，眉頭擰了疙瘩，“老這麼吐也不是辦法，要不要問問何爺爺，他們中醫應該有辦法調理讓你不那麼難。”

“......不用。”

方梨搖搖頭，緩過那陣惡心勁，啞著嗓子說，“應該是剛醒，有點不適應。還有今天這天氣，沉沉得讓人不舒服。”

方云順著的目看向窗外，鉛灰的云層低得仿佛手就能到，風卷著枯葉在樓下打轉，發出“嗚嗚”的聲響。

馬上就要過年了，誰也沒想到這個時候突然變天了。

“天氣預報說今天有雪，估計傍晚就得下下來。”

方云扶著方梨回到床上，替攏了攏被子，“離晚上的晚宴還有好幾個小時呢，你再躺會兒，我把粥放樓下溫著，想吃了再我。”

方梨點頭應著，看著母親的影消失在門口，輕輕帶上了門。

屋子里又恢復了安靜，可卻再沒了睡意。

噩夢的余悸還沒散去，窗外的天又像是在印證某種不祥的預，讓心里沉甸甸的。

拿起手機，點開新聞件翻了翻，除了有關宋予辰的八卦，剩下的大多是些無關痛的娛樂新聞。

方梨百無聊賴的翻著，翻著翻著手指突然在屏幕上頓了頓，終究是沒忍住，點開了和韓璽的對話框。

最后一條消息還是前幾天他說“照顧好自己，等我回來”，之后就再沒了靜。

也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

方梨盯著那行字看了半晌，終究是沒打出一個字，又退了出去。

電話撥給溫漾時，那邊幾乎是秒接。

“呦，這個點你不是睡著，就是在外面彪著，怎麼想起來給我打電話了？”

溫漾的聲音帶著慣有的戲謔，背景里還能聽到鍵盤敲擊的聲音，“剛想給你發消息，你就打過來了，咱們倆還真是心有靈犀。”

方梨笑，溫漾打趣的聲音總算讓沉悶的緒好轉幾分。

“你忙什麼呢？公司怎麼樣了？”

“你說呢，當然是在忙徐老板代下的瑣事啊。至于公司這邊，都理得差不多了，你昨天說讓員工早點回家過年，我統計了下，大部分人今天下午就能走，剩下幾個收尾的，明兒一早就撤。”

“嗯，辛苦你了。”

方梨靠在床頭，聽著溫漾清脆的聲音，心里那點郁越來越輕薄，“年終獎都發到位了吧？還有給家里帶的年貨，讓行政部都清點好，別落下誰的。”

“放心，都安排妥了。”

溫漾笑了起來，“你這陣仗，不知道的還以為公司要上市了呢。員工們都在群里夸你，說遇著個心的老板，比那些畫餅的強多了。”

“來。”

方梨忍不住笑了，“留著你們這群人在公司，過年還加班，到時候家屬和都來找我算賬，那可不劃算。”

“嘖嘖，合著還是為了自己。”

溫漾故意拖長了調子，“不過說真的，你這樣的老板這年頭也確實見。我剛還聽見前臺小姑娘跟媽打電話，說今年能提前兩天回家，樂得跟什麼似的。”

“大家一年到頭也不容易。”

方梨著窗外，語氣輕了些，“早點回去，熱熱鬧鬧過個年，比什麼都強，公司就算忙也不差這兩天。”

“行，那我下午也早點溜？”溫漾試探著問。

“滾你的，把最后那批文件簽完再走。”

方梨笑罵一句，“對了，你今年過年準備怎麼安排？”

溫漾和家里現在的關系說是冰點也不為過，自從溫濤被林漠扔去了曼，溫家人都以為溫濤真的被高利貸的人給賣了。

在他們的認知里，溫濤欠下的那些錢還沒有還上，他們是又焦急溫濤的安又不敢去報警。

這些日子是徹底將溫漾恨上了。

老兩口連帶著賣房子帶搬家都沒跟溫漾說一聲。

還是余天的人一直暗中留意著溫家，察覺到后給溫漾說了一聲。

溫漾也對自己的父母是徹底死心了。

只要他們沒事，隨便吧。

“我過年當然是和余天一起啊，他今年也不回海城，準備和幾個兄弟在公司涮火鍋，我作為家屬去湊個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