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寶回來了。”
好些人正圍著沙發鋪開各種面料的禮服,化旁邊還有好幾個陳列架,上面都是各禮服。
客廳的角落搭起了臨時化妝臺,數十名化妝師在調試化妝品,還有幾個助理模樣的人在低聲討論著什麼,看到方梨進來,所有人都停下了作。
“有件事忘了提前跟你說,明天徐氏的年終大會,爺爺讓你也參加,這些是專程從黎和米蘭請過來的造型團隊,負責你明天的造型。”
方梨的母親從人群里走出來,眼神里滿是擔憂:“梨梨,要是不想去就別勉強,爺爺那邊我去說……”
“沒事,我可以去。”
方梨的聲音平靜卻清晰,打斷了母親的話。
客廳里瞬間安靜下來,忙碌的傭人都愣住了。
知道方梨的人都了解,從小就不喜歡那種公眾場合,尤其是參加大型宴會,是最抵的。
都以為這次也不會同意,沒想到居然答應了。
造型團隊的負責人最先反應過來,臉上立刻堆起笑容:“太好了徐小姐!我們準備了二十套禮服,還有幾位頂尖的發型師,保證能讓您明天為全場焦點!”
方梨點點頭,目掃過客廳里琳瑯滿目的禮服、珠寶和化妝品,空氣中彌漫著發膠和香水的混合氣息,忙碌而盛大的陣仗,像是在為一場蟄伏已久的登場,奏響了序曲。
走到一排禮服前,指尖輕輕拂過其中一件月白的緞面長,眼底第一次有了一屬于自己的、清晰的亮。
接下來就是長達好幾個小時的禮服挑選和試裝。
方云擔心方梨累著,一直在旁邊看著,試幾件服就讓休息休息。
就這樣,一直忙到日落西山,墻上的掛鐘眼看著指向數字九,方梨的禮服和妝容這才確定下來。
造型團隊離開后,方梨這才隨便吃了點東西上了樓。
浴室里的水汽還沒散盡,方梨裹著浴巾坐在床邊,指尖反復挲著頸間的項鏈。
現在石頭著鎖骨,冰涼的卻不住心底的慌。
點開通訊錄,指尖懸在撥號鍵上,心臟卻猛地收。
能想象出電話接通的瞬間,那邊可能傳來的風聲,或是電流雜音里他低沉的聲音。
他說過“別擔心”,可“擔心”這東西從來不聽命令。
不知道他此刻在做什麼,是不是也像一樣著同一個月亮,還是正躲在某個角落繃神經。
害怕聽到電話那頭的硝煙味,聽著自己加速的心跳聲撞在寂靜的房間里,方梨最終按滅屏幕,將手機倒扣在床頭柜上。
窗外的霓虹過薄紗窗簾照進來,在墻上投下晃的影,像極了七上八下的心緒。
而彼時的曼。
也正值深夜。
漆黑的樹林里只有蟲鳴和遠約的槍聲。
韓璽靠在越野車的引擎蓋上,手機屏幕亮著一個紅地點,坐標正是海城的老宅。
不錯,當初離開京城時他送給方梨的那枚項鏈里,他特意裝了小型的定位。
他放大地圖,看著衛星地圖上的畫面,甚至能想象出此刻可能正蜷在床上看書,或是對著手機發呆。
“看什麼呢?”
鄧修霖從副駕駛探出頭,里叼著沒點燃的煙。
韓璽沒抬頭,指尖輕輕點了點屏幕上的紅點,像是在一件易碎的珍寶。“咱們準備的東西到哪了?”
聲音里帶著一不易察覺的沙啞,“盡量速戰速決,安好當地武裝勢力,別讓他們出岔子。”
“放心。”
江北從后備箱拿出夜視儀,語氣沉穩,“軍政府那邊收了我們一整船的醫療資,昨晚剛把外圍的崗哨換他們的人,四爺那些私人武裝的火力點,我們得比他自己還清楚。”
韓璽終于收起手機,眼底的溫瞬間被銳利取代。
他起跳下引擎蓋,軍靴踩斷枯枝的聲響在寂靜里格外清晰。
鄧修霖說:“雇傭軍已經在礦區東翼待命,裝備比你四叔那些老古董強三個代際。當地軍政府的裝甲車隊明早六點準時封鎖西出口,一切都安排好了。”
韓璽點點頭,接過江北遞來的戰背囊,里面的衛星電話和急救包都按最極端的況備了雙份。
他垂著眸子慢條斯理地檢查著。
江北說:“從礦區到邊境的撤離路線,我讓當地人踩了七遍,每五公里一個接應點。”
夜風卷著腥味從遠飄來,那是這片土地最常見的氣息。
樹林深偶爾閃過手電筒的柱,那是韓朔布下的暗哨。
這些年他在這里豢養的武裝,連當地政府都要讓三分,礦區周圍的村莊早就了無人區,只剩下斷壁殘垣和游的野狗。
韓璽抬頭看了眼被烏云遮住的月亮,曼的夜空連星都帶著戾氣,可他腦海里閃過的,卻是方梨笑起來時眼里的。
“江東那邊怎麼樣?”
他拉上戰背囊的拉鏈,金屬扣合的脆響在夜里劃出一道冷的線。
“我哥已經傳來消息,礦區目前一切正常,四爺那邊的人應該還沒有發現咱們的行跡,礦區那邊他已經做好了接應,咱們隨時可以過去。”
韓璽抬眸。
遠礦區的探照燈像鬼火般掃過夜空,像悄然朝著那片被野心和腥浸的土地的一張巨網,鋪天蓋地。
“走吧。”
鄧修霖下車,接過江北扔來的裝備,拍了拍甩到后背。
韓璽先一步朝后的林子鉆進去,接著兩人跟上,三道影很快樹林,腳步聲沒一會兒就被風聲吞沒。
遠在海城的徐家老宅。
徐方野今晚沒回來,整棟小樓就只有方梨一個人。
深夜,樓上方梨的房間。
房很暗,只亮著一盞床頭燈。
床上的人已經陷沉睡,但仔細一看就會發現睡得格外不安穩,額角頸側都是麻麻的細汗,整個人不安地揪著被子,里一直在呢喃著什麼。
方梨整個人陷夢境里。
夢里,一片漆黑的樹林。
前后左右什麼都沒有,耳邊只有呼嘯的冷風,還有不時傳來的猛的嘶吼聲。
方梨瑟瑟發抖,抱著肩膀孤零零地立在那,恐懼從頭到腳將包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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