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那天，許長夏的眼底也有幾分苦。

如果那天，聽江耀的，做了避孕措施，就好了。

那天和江耀神采飛揚地計劃著以后，計劃著自己在他上戰場之前必須懷上孩子，計劃著一步步要將他拯救回來，計劃著千萬不能重蹈覆轍失去第一胎，計劃著所有憧憬的一切。

只是可惜，天不遂人愿，的孩子還是沒了。

江耀看到神微妙的變化，隨即心疼地起坐到了旁，一把將摟懷里，低頭吻向的額頭：“夏夏，誰都不希發生這樣的事，咱們還年輕，朝前看，以后機會還多的是。”

“更何況你也聽到剛才老秦說了，有了那兩味藥，你一定可以好起來。”

“這一次孩子留不住，說明他跟咱們之間的緣分還未到，等咱們都做好為人父母的準備時，也許他就來了，是不是？”

許長夏倚在他懷里聽他說著，好半晌，抬手掉了自己臉上的眼淚，啞著嗓子回道：“是。”

許芳菲說過，秦家是世代名醫，所以也相信秦良生的醫。

“坐月子時不能多哭，媽昨天給我打電話時剛叮囑過，不哭了好不好？”江耀實在是恨不能自己來代替許長夏承這份痛苦，然而此刻除了用言語來哄，也沒有什麼好法子了。

他想了想，又哄道：“我今早去了司令員那兒，和他說明了這幾天的基本況，他同意了可以讓我緩幾天再上島，再多陪你幾天。”

或許這個消息可以讓許長夏好一點兒。

作為軍人，對自己的家屬實在是有諸多無奈，所以才會設立家屬院這個東西。

可現在問題在于小島上還沒開始建設家屬院，他如果在這個時候離開許長夏，他自己也不放心，而許長夏正在脆弱的時候，或許也會給留下心理影。

他思來想去，唯有和上面申請，多延期幾天休假時間。

還好司令員通達理，再加上他實在是腳不方便，也就多了個延遲上島的理由。

剛才江耀還覺得許長夏對于失去孩子這件事似乎太過理智，現在才明白，只不過是在努力抑著自己的緒。

想到自己剛才還懷疑，江耀恨不能打自己幾掌！

或許在許家那些年，已經讓習慣了不得不懂事一些。

可許長夏在他面前也如此，讓他不免更加心疼。

“真的嗎？”許長夏隨即坐起，扭頭看向他：“你沒騙我？”

“這事兒能騙你嗎？明天早上開完會，我就回來陪你。”江耀隨即認真回道：“后面幾天應該會比之前都空閑些，等你出了院，咱們就回杭城，不待這兒了。”

許長夏待在這個地方，恐怕只會景生。

而且許芳菲和許勁又不在這兒，人在脆弱的時候，自然還是有家人的陪伴最好。

他對許長夏再好，也代替不了許芳菲的作用。

“好。”許長夏撇了撇，眼淚又是忍不住的往下掉。

“好了，不哭了。”江耀手將抱到了自己懷里坐著，一邊聲哄著，一邊替著眼淚：“我明天問問老秦，咱們能不能早些出院。”

“好。”許長夏實在是不想待在這兒了，的腦子只要一停下來，就會想到俞湘南，哪怕已經給了俞湘南該有的懲罰，心里還是恨。

去死的人為什麼不是俞湘南！為什麼是的孩子？

或許離開北城，會讓心里的恨變一些。

江耀又去給擰了塊巾過來臉，許長夏的緒才平復了些。

兩人剛才的話題才說了幾句。

許長夏將巾放到了一旁，想了想，繼續往下道：“那天，我問你，記不記得我告訴過你，我有時候做的夢，可以預知未來所發生的事。”

那天他們說了很多的話，正說到一半時，剛好陳硯川有事走了江耀。

他們之間所說過的話，許長夏基本都還記得。

“自然記得。”江耀低聲回道。

只是當時他本不信許長夏這個話，以為只是因為太擔心自己，因此才夢見了他出事兒當時類似的場景，他不信那是在預知未來。

但是經過這些天，他忽然有些搖了，他的判斷，或許是太過主觀，所以，他今天想仔細聽一聽許長夏說的話。

“你當時讓我告訴你，離當下最近的下一次，會發生什麼重要事件，如果說中了你就相信我，當時我沒來得及說。”

“現在我可以直截了當地告訴你，你爸要出事兒了。”

江耀聞言，微微挑起一邊眉頭，愣住了。

“或許就是在過年前后，你爸會被拘留，甚至于獄。”許長夏認真繼續往下道。

記得就是在82年春節前后，上面發出了急通知‌，傳達了中央常委關于對一些干部走私販私、貪污賄等嚴重違法犯罪行為，采取急措施的指示。

在那之前，到就已經風聲很了。

而且，因為之前蔣以禾借用江連舟的名義到斂財的行為，早就引起了相關部門的重視，他們來北城之前，江連舟就已經被調查了。

而且清楚記得，江連舟確實是被抓進去過一段時間，后來出來沒多久，就病死了。

時間無法記清楚，但是大致的時間范圍，是可以確定的。

許長夏言之鑿鑿，讓江耀一時沒了聲音。

事實上，江連舟恐怕確實是沒辦法救了。

而江雷霆一來是為了躲避許長夏的爺爺家離開了杭城，二來，是不想再管江連舟的死活，所以才回了北城暫避。

但是這個事，江耀從來沒有跟許長夏說過。

二來，他們是這幾天開會的時候，才著重強調了明年要重點調查一些干部貪污賄這個事。

許長夏又不在他們部，而且這是機會議容，恐怕就連楊柳都不知道，許長夏又怎麼會知道呢？

江耀看著許長夏的神，愈發嚴肅起來。

直到現在，他才確定，許長夏一直以來都不是在跟他開玩笑。

居然真的可以夢見未來發生的事。

假如江連舟真的被抓的話……

就在兩人相對著沉默的時候，門外，陸風忽然敲了敲門，問道：“長！您睡了嗎？杭城那邊剛剛來了個急電話！”

江耀的心口“突突”直跳起來。

他盯著許長夏又看了幾秒，起下了床，將反鎖著的門打開了，低聲問：“怎麼了？”

“那邊打來電話通知說，你父親被抓起來了，不是之前那樣被扣押在那兒例行詢問，而是直接抓起來了！他家已經被封條封住了！里面的東西全都被查封了！沈指導問我，需不需要他幫忙做些什麼！”陸風急匆匆道。

江耀聽陸風這麼說著，愣了幾秒，回頭看向了病床上的許長夏。

竟然真的被給說中了！

許長夏也聽到了陸風所說，平靜地跟江耀對視著，沒作聲。

江耀斟酌了下，回過，匆匆親了一下許長夏，低聲叮囑道：“我先給沈煜回個電話，然后去找一趟老爺子，你不用等我了，先睡吧！”

其他的事，等他理好了之后，再回來和許長夏細聊！

“好。”乖乖點了點頭。

許長夏其實也不知道江連舟會這麼快被抓，因為那些事都記不住時間了，誰知會這麼巧，前腳剛跟江耀說完，后腳，江連舟就被抓了。

但是好在，江耀十幾歲開始一直是跟在江雷霆邊的，再加上他們父子早就決裂分家，應該對江耀不會造太大的影響。

記得江連舟的事是沒波及到江耀和江雷霆的。

等到江耀離開了病房，聽著他的腳步聲離開了，許長夏才掀開了被子睡下。

俞湘南這樁心事已經了了，加上這兩三天，加起來睡著的時間都沒超過五六個小時，實在累得很了。

秦良生的藥里面應該是加了助眠的東西。

眼睛閉上沒一會兒，便沉沉睡去。

……

江耀找到了一部電話，給沈煜回電話過去時，沒幾秒，那邊就接通了。

“江連舟什麼時候被抓的？”他低聲問道。

“就夜的時候。”沈煜那邊回道：“我也是聽我二伯他們說了才知道，這事兒啊，已經在咱們杭城這兒引起軒然大波了！”

“好，我知道了。”江耀隨即應道：“我大概過兩至三天回去。”

沈煜聽他要回杭城，隨即又道：“還有一件事兒……”

沈煜平常說話都直接，他們認識了這麼些年，江耀對他還是很了解的。

他這麼說話，一定是因為還有件更嚴重的事。

“你不妨直說。”他低聲道。

“就是……”沈煜咂了下舌：“或許這個事會讓你覺得很難，但我二伯和你小舅舅是一個系統的，所以已經提前得到了一個不太好的消息……”

“到底怎麼了？”江耀忍不住皺了眉頭：“有屁快放！”

“你小舅舅涉嫌政治立場問題，調查小組這幾天就會來到杭城，專門對他進行調查！”沈煜索直接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