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夢 準備要幾次？

他穿著藏藍緞面的睡, 是涼的，溫卻逐漸過料傳遞。上的味道好聞悉，將頭埋在他前, 鼻尖蹭著，雙手用力環他的腰。

商澤淵這人很敏銳, 開玩笑懂得見好就收，說話也總是很合時宜。他能到的緒, 雖然只有一瞬，但他知道那是脆弱，他沒見過這樣。

“做噩夢了？”他回抱, 一只手在後背輕。

“嗯。”

只應了聲，沒說別的。安靜地靠著他，閉著眼, 又緩慢深呼吸, 像要把這一刻所有的味道都記住。日落後的海邊、安靜下來的沙灘、噩夢蘇醒後溫暖的飯菜香，以及他獨特好聞的氣息。

直到緒恢複平靜，從他懷裏仰頭，吸了吸鼻子, 說, “了, 我要吃飯。”

商澤淵笑了笑，“好。”

不想在床上吃，下床時, 還有點頭重腳輕, 商澤淵便直接打了個橫抱，把人抱去餐桌前，又替盛飯, 盛湯，遞筷子。

程舒妍看他忙前忙後，忽然就在想，能讓養尊優的爺這麽伺候，也算是解鎖一項新就。

晚飯四菜一湯，葷素搭配，為了照顧這個病號，菜偏清淡。

在筷子之前，調侃道，“我吃了會不會病得更嚴重？”

商澤淵說，“我們對彼此應該有點信任。”

將信將疑低頭夾菜。

剛吃一口，驚訝地擡眼看他。

商澤淵早有預料，沖揚眉，那表分明寫著“你男朋友我，牛”。

自己做什麽樣，他當然提前嘗過，難怪剛醒，他就迫不及待喊吃飯。

但程舒妍是真的意外，明明第一次做飯，口味和火候都剛剛好，雖清淡卻很鮮，甚至比外面做得還好吃。

“你怎麽做的啊？”又嘗了口湯。

商澤淵說，“照著網上菜譜學的。”

邊學邊做，還零失誤。

他確實是厲害，任何事上手都快，不服不行。

“你這樣會讓很多人無地自容。”說。

商澤淵勾起笑，“那還不好？以後都我來做。”

程舒妍緩慢咀嚼著，直到咽下，才滯後地回他句，“好啊。”

晚飯後，程舒妍躺回到床上，商澤淵親自喂吃藥。沒錯，就是喂。先把人扶起來靠著，藥一粒一粒送裏，再一口一口喂水。

什麽無微不至，程舒妍算是驗了一回。用，決定對商澤淵進行嘉獎，吃完最後一粒，順著床頭往下，說，“我現在應該還有點餘熱，你要來試一試嗎？”

商澤淵愣了愣，反應了會才知道在說什麽，低笑一聲，“把我當什麽了？”

“你不想？”

他轉撂下水杯，而後抱臂看，實話實說，“想，我對你沒有一天不想。”

但還不至于對一個病號下手，他在頭頂了把，“等你病好了再還我。”

那得還多次啊。

悄悄嘀咕。

難得沒有夜間活，加上確實力不佳，程舒妍躺了會，不到九點鐘便睡著了。

第二天醒很早。

商澤淵還在睡，靠坐在床頭，獨自看了場海邊日出。

直至太完全升起，日過窗照進室，偏過頭，看向邊的人。

商澤淵睡覺很安靜，側躺，面對著。沒穿上，一只胳膊藏在被裏，一只胳膊在外面，兩只手一起將被子摟一小團，墊在下。半張臉陷進蓬松的枕頭裏，睫黑而長，側優越筆，和白枕頭對比度鮮明。偏偏黑發睡得糟糟，之餘，還有點反差的萌。

程舒妍手，在他臉頰那顆小痣上輕點了下，又往下，劃過他紅潤有型的。片刻後，轉開眼，重新看向窗外。

又過了半小時，商澤淵終于睡醒。第一反應是的位置，然後挪過去，抱。

他開口問，“什麽時候醒的？”聲線懶懶的，帶些喑啞，低沉好聽。

“好一會了。”說。

“怎麽沒我？”

“你睡太香了，沒忍心。”這是實話，任誰看到一個男睡一塊小熊餅幹時，都不會忍心的。

小熊餅幹？居然下意識用這麽可的詞來形容。

商澤淵低低笑了聲，又問，“冒好點沒？”

程舒妍說，“好多了。”

“今天再吃一天藥。”

“好。”

兩人一個躺著，一個坐著，商澤淵發現說話期間，始終看著窗外，便也起靠坐床頭，隨著一起朝外看。

水褪去，日溫和，沒什麽特別的。

他問看什麽這麽專注，說日出，小時候經常一個人看日出。

大概在四歲那會吧，程慧出去打牌，總把扔家裏。一個人害怕，就坐在窗邊等，從天黑等到天亮。

程慧也不擔心，玩起來什麽都不管，偶爾一周都不回家。程舒妍，就翻東西吃，的幹脆面、得跟石頭一樣的饅頭、被老鼠啃得面無全非的火腸，有什麽吃什麽，後來就學會了自己做飯。

年紀小不懂什麽是恨，長大才明白。

程舒妍對程慧有怨恨，但們確實是彼此唯一的親人，所以很複雜，程慧對也一樣。

程慧遇到的第一個渣男就是程舒妍爸，兩人沒領證，孩子生下來沒多久人就跑了。程慧就特別恨，恨爸，也恨和他相似的臉。可都這麽恨了，也沒說把程舒妍掐死或扔掉，非得帶在邊。帶又不好好帶，幾乎沒照顧過，有口吃的就扔給，也讓上了學，但這些不是白給，得還。

程慧有個記賬本，記錄著程舒妍大大小小的開支，每次娘倆吵架都拿這個說事。所以從上學起，程舒妍沒出去打工，想著與其還，不如自力更生。

就這麽一點點，一天天，艱難地活這麽大，還長這麽高。

有時候程舒妍也覺得自己難殺的。

但以上的經歷聽著像賣慘，沒跟商澤淵說，只說程慧這個母親特不稱職，賭癮大，還不肯自己打拼，就想走捷徑。仗著自己漂亮，又有點小聰明，去撈男人的錢，也就是傳說中的撈。

程慧換了不男人，有的渣，有的真心，但只認錢。程舒妍這個小拖油瓶就跟著輾轉過八九個家庭，好日子過過，苦日子也過過，小小年紀見識的比年人都多。

其實特別看不上程慧的觀念和行為，可又不能否認，住進大房子裏也舒坦，也，甚至沾讀了書，上了大學。

一邊鄙夷一邊接，覺得自己也不算磊落，拉扯的。

所以程舒妍總想著改變人生，徹底擺這種生活。剛好喜歡畫畫，而畫家和設計師又都是靠自己、靠雙手和腦子去創造價值，所以想學，想深造，想為自己謀個明的前途。畢竟普通人想為自己翻新太難了，恰好借了商家的力。

至此，商澤淵算徹底明白，上那韌勁是哪來的了。崩壞的開局，惡劣的環境，但仍然能在同齡人裏出類拔萃，不信邪不認命，不卑不。像野火燒不盡的草，但凡刮過春風，潤過雨，就能茂生長。

程舒妍問，對他說這麽多，他會不會覺得很自私。

他搖頭，說，“你其實很優秀。”同時，他也覺得心疼。

程舒妍笑了笑，“不過，不管別人怎麽看我，都無所謂。”

只要能完學業，能改變人生、離程慧，什麽都可以做。哪怕是讓跟不喜歡的人約會。

“所以你跟賀彥那事是被的？”

“是。”程舒妍說，“把我留學申請卡了。”

商澤淵還準備問怎麽沒找他，忽然想起那會兩人在冷戰。

他了下，咬住，思慮片刻，開口道，“這事我會幫你解決，手續不會卡，你安心準備留學。”

程舒妍問他，“那你呢？”

他笑，“我當然不會把你放走。”

他說他也可以去換，但專業限制，兩人大概率要異國，到那時他就一周飛去找一次。

他說哪怕將來程慧和商景中分開了，也不需要跟走，留在他邊就好。他們會一起完學業，想要怎樣的人生，他都會幫實現。

話說到後面，竟全是對未來的規劃和憧憬。

程舒妍聽得特認真，邊聽邊笑，然後說，“像話。”

商澤淵鼻子，“我沒跟你開玩笑。”

也不躲，就仰著頭和他對視，再開口時鼻音很重，像個小黃人，“你就不怕你爸又給你找個未婚妻？然後未婚妻去國外找你，發現你正跟我廝混？”

商澤淵松了手，不甚在意道，“所以你直接當我老婆，斷了他念想，一了百了。”

程舒妍笑得更大聲，說你這算盤打得真好。

而他側過臉，低垂著眼眸看，聲線忽然變得低沉，他問，“那你要不要？”

不回答。

他又問了一遍，“要，還是不要？”

他呼吸很近，深邃的五在眼前放大，勾著，帶著勝券在握的笑意，向拋出人的條件，程舒妍怔怔地回他，心髒沒由來跳一下。

視線在溫的晨中糾纏，窗外有風，海浪正一波波推進，卷走無數沙石。

良久，程舒妍終于有所反應。

仍沒回答，只是回過，從床邊的櫃子上抓起半盒套，往被子上一丟，說，“把這些用完我再告訴你。”

商澤淵倒出來，裏面足足有八個。

他笑了下，看向，角緩慢地勾起，問，“那今天你準備要幾次？”

程舒妍黑白分明的眼轉啊轉，然後手比了個“三”。

“不夠。”他說。

下一秒，程舒妍已經被摁回到了床上。

……

後面幾天，程舒妍變得尤為主，兩人幾乎是瘋狂地做|。

然後便發現他最近在床上的sweet talk很不一樣。

以往他要麽在進行時誇贊，要麽引導做作，偶爾讓他哥哥。但現在卻時常會問一個問題——“喜歡我嗎？”

不是喜不喜歡我X你，而是喜不喜歡我這個人。

程舒妍總是咬著牙關，不回答。

說他在這種時候磨就是耍賴，才不會輕易服輸。

但兩人又心知肚明，可不止是在床上不肯回答，關于此類問題，就沒給過確切答案。

就連他這種擅長玩曖昧的人都坦承認過，卻閉口不談。

于是商澤淵改變思路，問了另一個問題——如果有一天他爸他跟別人結婚，怎麽辦？

說這話時，他就撐在上方，將籠罩在懷裏。

程舒妍咬住下，閉了閉眼。

知道正確答案應該是——不怎麽辦，該跟誰在一起就跟誰在一起，這是他的自由。

但也知道，他想聽什麽。

而此時此刻，兩個人親無間。

稍微想象一下，這幅場面，這種事，他可能要對別人做，有火氣便蹭蹭蹭地往上冒。

程舒妍一口咬在他肩膀，用力的，又沖他撂下兩個字，“你敢！”

商澤淵吃痛，但眉頭皺都沒皺一下，反而笑得特開心。

這一晚，他讓到了八次。

*

離開江城第二十五天，也就是兩人在海島住下的第九天，商景中打來了電話。

彼時程舒妍正教隔壁兩個小孩畫畫，聽見手機震，沖商澤淵揚下，讓他接電話。

手機是今天才開機的，程舒妍的留學手續不能再等，他們早晚要回去。

商澤淵接起，電話那邊沒有責備與發狂，反而很平靜。商景中也沒提何思的事，就只問，“玩得怎麽樣？”像長輩的噓寒問暖。

有些事不需要說得太明顯。

商景中認輸了。

這場鬥爭，最終是他們獲得勝利。

當晚，兩人喝酒慶祝，提到返程，商澤淵說想開車回去，程舒妍卻說，坐飛機吧。

他向來聽的話，兩人定了後天的機票。

臨走前一天，程舒妍突發奇想，拉著商澤淵陪去紋。

但畢竟是海島上，資源有限，找了許久才找到一家差不多的紋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