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同此春 你要是穿越回古代，高低是個進……

-

除夕那天, 今宵醒得很早，生在書畫之家，除夕一早寫春聯春聯是傳統。今教授還在的時候, 家中春聯都是出自他手, 今教授走了, 每年就換今宵來寫。

昨夜沈修齊有應酬，醒來時, 邊人還在睡。

臥室窗簾閉，昏暗不分晝夜，往枕畔手機, 瞇著眼看了眼時間, 才六點。

沈修齊從背後將抱得很，一手從頸下穿過, 一手扣住腰肢不能彈，他總是喜歡用這樣的姿勢抱睡覺, 好像必須要著他才能安然眠。

有時候今宵會被他滾燙的膛熱醒，正是困時，會將他推開，稍得片刻清涼, 他又靠過來, 再一次將摟進懷裏不肯松開, 時間一長，今宵也懶得掙紮了, 索囑咐珍姨換床薄點的被子, 任由他想怎麽抱就怎麽抱。

關老師向來起得早，說不準這會兒已經在幫研墨了，便扭著子回頭, 在沈修齊上輕輕一點，說：“關老師等我寫春聯，我先起床啦湛兮。”

昏暗中傳來低低一聲回應，接著沈修齊就睜了眼。

眸黑沉，他雙眼皮褶皺很深，明顯還在困倦。

今宵撐起，輕推著他平躺，散的發在他面頰，手一一拂去，又將指腹按在他微蹙的眉心，低頭吻了一下。

“你昨夜回來得晚，再睡會兒好不好？晚點我來你吃早餐。”

他闔上眼，往上重重親了一下才肯放手。

今宵下樓的時候，關素荷與永嘉已經在餐廳吃早餐了，客廳長案上備著筆墨紙硯，珍姨見下樓，趕往桌上添了副餐。

近來關老師口味愈發清淡，正合了今宵的意，家兩位教授年輕時忙于工作，都不怎麽惜，腸胃都有些小病，這年紀大了更得注意飲食。

“湛兮昨夜喝醉了？”關素荷問。

“沒呢，”今宵拉開椅子坐下說，“他有數的，只是回來晚了點。”

關素荷看一眼：“那就好，可別像你爺爺似的，說也說不聽。”

剛坐下永嘉就給倒上了牛，這孩子比想象中還要細致心，很難不招人喜歡，道過謝，問他在15號院住得習不習慣。

永嘉重重點頭：“只要能和叔叔嬸嬸在一起就習慣。”

不過短短幾個月的相，永嘉便與建立了很深的，果然這沒有心理負擔，才能真誠坦。

飯後，永嘉自告勇要幫研墨，三人一并移步長案。

“今年要寫什麽？”今宵問。

關素荷往書架前一站，翻出本集字春聯扔給：“你看著挑。”

今宵站在長案邊翻書，邊翻邊念：“大地有皆日照，人間無時不春風，如何？”

關素荷往窗邊躺椅上一坐：“不太行。”

“那，茲華發，相宜有和風細雨；報春歸，最好是柳綠鶯啼呢？”

“對仗一般。”

今宵又翻了翻：“過去百端，擾擾有如水；未來萬事，願熙熙同此春。”

“這個好。”

清越和的嗓音，從樓上傳來，今宵回仰頭，看見穿一淺灰家居服靠在中庭欄桿邊的男人。

“你這就起來啦？”

放下手中的書，擡步朝他走過去：“要不要先吃早餐？”

沈修齊剛洗完頭發，頸後短短的發還潤著，方才因困倦而昏蒙的一雙眼迎著室燈清潤，已然換了副模樣，神清氣爽。

他走下樓，單手摟過今宵側腰，往耳畔低語：“你走了我怎麽睡得著？”

“哪有那麽黏人啊。”小小聲道。

有老人孩子看著，沈修齊忍住了想要親的沖，牽著今宵走過去問候關老師。

關素荷笑著問他：“湛兮要不要來試試？我記得你的隸書和楷書都寫得很好。”

“哇——”今宵立馬發出一聲驚嘆，“，這都多年的事了，您竟然還能記得湛兮字寫得好？”

這能是阿爾茲海默癥患者應該擁有的記憶力？

關素荷扶了下眼鏡，一本正經道：“我只能記得特別優秀的。”

今宵仰頭盯著沈修齊，下擡起一個傲的弧度：“我還不知道你隸書楷書都寫得好呢！”

沈修齊輕輕挑眉：“雕蟲小技。”

“瞧瞧，瞧瞧！”今宵指著沈修齊看關素荷，“您這一誇他這狐貍尾都翹起來了。”

永嘉在旁聽得開心：“嬸嬸，墨好了。”

“來吧來吧，”今宵拉著沈修齊站到長案邊，“你來寫，我倒要看看你究竟幾斤幾兩。”

沈修齊笑得寵溺：“恭敬不如從命，我的今宵小姐。”

他挽了挽袖子，提起筆蘸墨，今宵幫著他調整鎮紙的位置，與永嘉一道，安安靜靜看他書寫。

逆鋒起筆，轉鋒行筆，蠶頭雁尾，雖瘦而。

一個字寫完，今宵就知關老師所言并未誇大，雖說隸書簡單，但想要寫得一手好漢隸，也得下功夫。漢隸之中，又以《曹全碑》為上佳，沈修齊這手曹全隸書，當得起關老師的“特別優秀”。

筆形輕重相和，剛并濟，字法遒秀麗，逸致翩翩。

今宵忽然想笑：“你要是穿越回古代，高低是個進士。”

沈修齊手一抖，差點寫廢一個字。

他跟著笑：“那我得寒窗苦讀多年才能娶得到你這位公主啊？”

今宵含笑乜他一眼：“誰說要嫁你了？”

話說完，抿朝關素荷遞去視線，躺椅置在窗邊那株鶴蘭之下，綠蔭淡淡，邊有笑，似乎對眼前這番景頗為滿意。

看他差不多寫完，關素荷起了走過來，長案上的春聯筆法妙，長案後的璧人登對養眼，心中忽定，緩緩開口：“往後這每年的春聯，都可以給湛兮來寫了。”

沈修齊擡眸看著對面的老太太，莫名神微滯。

今宵覺得自己了冷遇，氣不滿：“我也能寫！”

“好好好，”關素荷連聲應著，“日後你們自己商量著辦，快去吧。”

年夜飯沈修齊沒有留在15號院，沈家一大家子人等著他團圓，他再是想和今宵在一起也不得不回去，永嘉自然也不能缺席，雷伯要負責開車接送，所以到吃年夜飯的時候，15號院只有珍姨陪同。

今宵雖是全程陪聊，可心裏裝著事，也無法說出口，一晚上魂不守舍的，被關素荷誤解：“你和湛兮不過才分開幾個小時，怎麽就一直心神不寧的？”

“哪有啦。”今宵習慣撒著，“我是在聽電視裏的春晚。”

明日一早要去墓園祭拜父親，偏偏關老師也起得早，怕到時候關老師問起來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是有猜測關老師已經知曉此事，但只要沒有明說，就不能突然提起，怕關老師傷心。

飯後，今宵陪著關素荷看春晚，蜷起雙沒骨頭似的靠在關素荷上，心不在焉地開口問：“關老師，別人都說我配不上沈家的門第，怎麽你一點都不這樣覺得？還對湛兮那般另眼相待？”

關素荷偏頭瞥了一眼。

“這都什麽年代了還配得上配不上？我一把老骨頭都在與時俱進，你們這些小年輕能不能放下那些階級門第之分？”

“古今中外，多越階級越門第的被人稱頌？是極為好的，只要你們足夠相，什麽也阻攔不了你們在一起。那些憾的，要麽是其中一方死了，要麽就是不夠。那種要死要活半天，把人折磨得瘋瘋癲癲最後又沒在一起的，最是惡心，這種人無非就是更自己罷了，舍不得利益，丟不下份，到頭來，還得寫詩作曲怪世事兩難全，虛僞。”

今宵撲哧一聲笑出來：“好極致的發言啊關老師。”

想了想問：“那要是我最後也沒能和湛兮在一起呢？”

“那就換一個。”

關素荷牽住了，“我家元元這麽優秀，多的是人喜歡，更何況，也從未要求你一定要和誰在一起，你若是自己一個人過著開心，那就一個人瀟灑自在去。”

“不過呢，”關素荷微微側看著，“你也不能辜負了湛兮的，他若是肯為你沖鋒陷陣，你也不能臨陣逃，知道嗎？”

“嗯。”今宵點頭，“我知道，我會認真對待這份的。”

這時候有腳步聲漸近，今宵以為是沈修齊回來了，起在沙發上一轉，看見從玄關繞過來的左清樾，還有他手裏的紅包。

小聲驚訝：“我都年了哥哥還給我發紅包啊？”

“清越來啦。”關老師也笑著招他來邊坐。

“好久沒來看您了，。”

左清樾在今宵邊落座，將手裏的紅包塞給：“拿著吧，只要沒畢業都可以拿。”

關素荷笑著睇他一眼：“你就慣著。”

一聽關素荷這麽說，今宵一把將紅包接過，沉甸甸的，又沖左清樾笑得甜：“謝謝哥哥。”

三人邊看春晚邊聊天，這悉的覺，仿佛又回到了幾年前。

父母都在，爺爺康健，年夜飯過後，左伯伯帶著一家人來看二老，大人們打牌喝酒，和左疏桐湊在一起說悄悄話玩游戲，快到零點左清樾帶著們倆出去放煙花。此時想來，既覺滿又憾，可縱然此刻心中有缺，亦能同幸福滿。

十點半，關老師撐不住困倦，今宵囑咐珍姨扶著關老師回去休息。

左清樾起要走，今宵披了件外套送他到門口。

出了院門，左清樾回看：“這段時間，一切都好嗎？”

“沒什麽不好的。”今宵回答。

經歷過太多不好，如今能留在生命裏的，都是好的，不敢貪心，只願維持現狀。

“現在知道今叔的事了嗎？”

今宵搖頭：“不確定，我沒敢說。”

“那明早去墓園怎麽辦？”左清樾垂眸片刻，“如果你不方便，我可以替你去。”

“應該不會的，我會找到借口出門的。”

“那需要我陪你嗎？”

今宵一下為難。

往年去墓園看爺爺便是左清樾陪著一起，如今有了沈修齊，應該不需要左清樾陪同，可直接這麽說出來又太絕。

“我......”

左清樾見為難，擡手的發，笑得溫：“沒關系的，我知道沈先生會陪你。”

一束燈從遠漫來，今宵擡眼看過去，是沈修齊回來了，便回與左清樾說：“謝謝哥哥掛念，就不麻煩哥哥了。”

的迫不及待已經溢于言表，左清樾笑著與告別，車門打開時，沈修齊就聽見了一句“哥哥再見”。

嘖，這麽好聽的聲音偏偏說這麽不中聽的話。

他拎著外套下車，與回頭看過來的左清樾眼神相一刻，微微頷首，算是打了招呼。

今宵幾步走上前：“怎麽這麽早就回來了？不陪爺爺打牌守歲嗎？”

沈修齊上帶著散不掉的酒香，一把抓住手腕，俯首近，神在昏暗裏，緒不明：“我去陪爺爺然後讓別人來陪你嗎？”

雷伯牽著永嘉走過來，今宵和他分開了一步。

直到回到房間，今宵才轉盯他：“怎麽？你吃醋啊？清樾哥是來看關老師的。”

沈修齊進了門就開始服，雙手牽著擺往上一拉，像是從什麽令人不爽的桎梏裏掙，頭發也跟著了些許，的膛因酒微紅，一雙眸沁著朦朦醉意，幽幽朝睇來時，令今宵莫名心。

“桌上只放了一個紅包，應該不是給關老師的吧？”

他聲音很沉，語調泛酸，今宵覺自己掉進了醋壇子裏。

靠上前，雙手環住他窄腰，仰起臉，眸清潤地看著他：“我更想要你的。”

沈修齊垂眸回應：“想要我的什麽？”

今宵一字一頓地說：“想要你的全部。”

眼前的男人一瞬失笑，一把將抱了起來，子驟然騰空，今宵只好用雙夾他腰腹。

視線平行，醉意上浮的男人貪地盯著眼前這張臉，這麽巧漂亮的五，做什麽表都好看，就是對別人笑的時候分外刺眼。

“好貪心啊今宵。”

今宵雙手抱住他脖頸，歪著頭看他：“那我不可以貪心嗎？”

“當然可以。”

往前，今宵正要吻上這雙薄紅的，分他今夜的醉意，還未近便聽得下傳來一點窸窣聲響，視線一低，是他騰出一只手解了腰帶。

落地，沈修齊抱著走進浴室。

“想要多我都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