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磊見狀，連忙跑過來，小啄米般點頭附和：“是啊，秦總，我們先出去等吧。”

秦崢睇了邵磊一眼，沒搭理他，再次把視線轉到許墨琛上。

許墨琛皺著眉頭，雙目通紅地和他對視，幾秒后，終是敗下陣來，深深地閉上了眼。

梁笙眉眼溫地仰視著秦崢，那雙曾經只能看得見他的烏潤水眸，正一瞬不瞬地落在秦崢上。

一點余都沒有分給自己。

聽著聲細語地和秦崢說話，許墨琛頭腫得發，幾乎快要發不出聲音。

秦崢慢慢收回視線，低頭看向梁笙的眼眸彎了彎，“好，我在外面等你。”

梁笙對他甜甜地笑了一下，了他的掌心，“嗯，我很快就好。”

秦崢點點頭，松開握的手，轉向病房外走去。

邵磊連忙跟上，臨出門前，回頭看了眼許墨琛和梁笙，輕手輕腳地關上了病房門。

真是作孽啊，他總算可以離開這間病房口氣了。

走廊墻邊擺著一排座椅，秦崢腳步一點，徑直走過去坐下。

邵磊看了眼座椅，心生猶豫，他既不敢過去和秦崢坐在一起，也不想像個門神似的呆呆立在門外。

糾結幾秒后，他慢吞吞地走過去，“秦總，要不……我去幫你買杯咖啡？”

秦崢低頭看著手機，沒吱聲。

邵磊尷尬地站在他面前，左思右想一番后，心一橫，徑直邁開走向電梯。

不管了，他先去把咖啡買來再說。

在病房守了一夜加一上午，他這會兒真是困得不行，不喝點兒咖啡續命是撐不住了。

更何況，和秦崢大眼瞪小眼地坐在這兒，也太煎熬了！

-

病房。

梁笙走到病床邊，搬過來一張椅子，在許墨琛面前坐下。

“笙笙……”許墨琛啞著嗓子開口，出手想去拉，卻被輕巧地躲開。

梁笙往后挪了挪子，調整了一下坐姿，不聲地拉開了和病床之間的距離，“你還在掛點滴，手別。”

話聽著好像有點關心的意思，但梁笙的語氣冷淡，臉上更是毫無表。

和剛才面對秦崢時相比，簡直是天差地別。

許墨琛愣愣地抬著手，片刻后，無力地垂下，搭在床沿。

梁笙低下頭，看了眼那滿是紅疹的手背，聲淡淡，“你干嘛把自己搞這樣？”

許墨琛抿了抿，艱的嗓音像是在磨沙子，“我想見你，笙笙……你再給我一次機會。”

梁笙抬起眼，沒什麼緒地看著他。

自始至終，許墨琛就是這樣一個人，永遠都以自我為中心。

以前想不起的時候，天天跟在他邊也當看不見，現在想起了，尋死覓活地把自己搞進醫院也要見一面。

他這種行為，和家長不給買玩就躺在地上耍賴的小朋友有什麼區別？

以前還沒覺得他有這麼稚，現在離遠了看，發現他真是稚得不行。

“想見我，命都不要了？”梁笙輕輕地冷笑了一聲，“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對你來說有多重要呢。”

“笙笙，你對我來說真的很重要。”許墨琛緒激起來，聲音微微發，“我離不開你，回到我邊好不好？”

“不好。”梁笙掀起眼皮看他，眼底布滿寒霜，“許墨琛，如果你真的把我看得很重要，你就做不出這種事。”

“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過敏休克了，萬一沒及時搶救，出了什麼意外，我要背負著什麼樣的罪惡度過余生？”

“把我的下半輩子都毀了，這就是你眼中的重要？”

“不是這樣的……”許墨琛怔怔地瞪著眼睛，“笙笙，我只是想償還你。”

“償還什麼？”梁笙斂眸，“許墨琛，以前我喜歡過你，那都是我自愿的，你只是不喜歡我罷了，又不欠我什麼，何談償不償還？”

“不是，我不是不喜歡你。”許墨琛上半前傾，努力往梁笙面前靠近，“我喜歡你，笙笙，我喜歡你的……”

梁笙眼皮子一跳，垂著眼沒有說話。

“之前是我錯了，我以為我一直把你當妹妹，但其實不是，這段時間見不到你，我發現我想你想得快瘋了。”

“笙笙，我生日那天晚上，和別人說的那些話，都不是真心話……”

聽到這里，梁笙終于抬起眼，打斷了許墨琛的話。

“你知道那天我去過？”

許墨琛點了點頭，“我現在知道了，你當時聽到那些話，肯定很傷心很難過，所以才賭氣答應和秦崢結婚，你不是不喜歡我了，你是還在生我的氣。”

“笙笙，我知道錯了，也償還了我犯下的錯。”許墨琛定定地看著，“我們把過去都忘了，重新開始，好不好？”

梁笙靜靜地看了他幾秒，突然笑了，“許墨琛，你不能總像小時候那樣，喜歡的不知道珍惜，不喜歡的還非要占著。”

許墨琛一下子愣住，木木地看著的笑眼，說不出話來。

以前經常對著他笑，笑得溫，笑得乖巧，但都不是像現在這樣。

陌生得讓他覺得，他好像從來都沒有了解過。

早已不再是那個躲在他后，眨著水汪汪的眼睛，細聲細氣喊他“墨琛哥哥”的小姑娘。

的笑容里有他從沒見過的東西，像是被穩定的核支撐著，坦而又明。

“你還記得嗎？”梁笙抬著眼，似是在認真回想，“有一年，應該是我初二那年的暑假，許叔叔從瑞士回來，給你帶了一盒榛果巧克力。”

“當時你嘗了一顆，覺得不好吃，不喜歡榛果的味道，就都分給了我和邵磊，但是許叔叔來問你的時候，你也不說你不喜歡。”

“于是，許叔叔就經常給你買榛果巧克力，后來我和邵磊也不想吃了，你就一直放在柜子里，放到過期再扔掉，然后讓許叔叔繼續給你買。”

“所以啊，許墨琛。”梁笙慢慢斂下眼，角微彎，“我就像那盒榛果巧克力，其實你不喜歡，但你就覺得該是你的，你就得占著。”

梁笙深吸了一口氣，笑得愈發明，“許墨琛，我們都長大了，你也是時候該想明白，你想要的到底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