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誕節來臨。

街上到張燈結彩，熱鬧非凡，不僅東大校園里洋溢著濃郁的圣誕氛圍，就連設計院里那棵檸檬樹，都被提前裝扮了圣誕樹。

樹干上是層疊環繞的金緞帶，樹枝上掛著一閃一閃的彩燈串，樹冠頂端還綁了一顆大大的六角星星燈。

雖然這棵圣誕樹不太正宗，但樹上懸著一顆顆澄黃的檸檬，倒是與那顆亮黃的伯恒利之星相呼應。

因為生日就在圣誕節當天，所以從小到大，每年圣誕節，梁笙都是和家人朋友一起過的。

但今年，只和秦崢一個人過。

兩家人在平安夜那晚一起吃了飯，提前幫梁笙慶生，把第二天的時間都留給小兩口自己。

今年的圣誕節在工作日，早上七點，梁笙一如往常聽見了鬧鐘響。

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意識還沒完全蘇醒，額頭上就被秦崢親了一口。

隨后，耳邊響起了男人清冽溫潤的嗓音。

“生日快樂。”

秦崢雙臂抱著，低下頭，漆如點墨的黑瞳與對視，眸中亮點點。

梁笙還有點沒睡醒，眨了眨眼，慢慢彎起角，“……嗯，圣誕快樂。”

嗓音是剛醒來時的糯，帶著一點點不膩的甜，像是一塊草莓味的棉花糖，綿綿地撞在秦崢心上。

秦崢上眼瞼半斂，鋒利的結輕輕一滾，“別撒。”

梁笙愣了愣，眼尾下垂，微翹，下意識地反駁：“我沒有……”

話還沒說完，眼前的這張臉倏地湊近，影籠罩住，強勢又清冽的冷杉味道溢滿口腔。

“唔……嗯。”

梁笙上一，沒說出口的音節被堵住，變了一聲黏糊的嗚咽。

一個溫細膩的吻。

許久后，秦崢慢慢移開，在的角輕啄了一口，“無意識的也算。”

“我……”梁笙臉頰緋紅，輕著氣，又又惱地瞪他一眼，“我要起床啦。”

“好，起來吧。”

秦崢抱著坐起，找到床邊的拖鞋，作細致地幫穿上，然后牽著的手走進衛。

衛的洗漱臺很寬敞，足夠容納兩個人同時使用。

梁笙對著梳妝鏡臉護，秦崢就站在一邊刮胡子抓頭發。

不過，男人的作比較快，梁笙還在上底妝的時候，秦崢就已經把自己拾掇好了。

“我先下樓，一會兒你好了下來吃早餐。”

“嗯嗯，好。”

梁笙著撲往臉上啪啪一通拍，含含糊糊地應了一聲。

大概又過了十分鐘，化好一個簡單的淡妝，整理了一下上的羊絨，便轉走了出去。

剛推開房門，驀地子一頓，停下了腳步。

眼前是一個足足有半人高的玻璃柜，而玻璃柜里，是一座商業街區的微模型。

街道縱橫錯，玻璃幕墻高樓錯落有致地分布，共同分割出一塊塊網狀區域，街區右下角是幾座復古風格的歐式小樓，紅瓦屋頂，浮雕墻面，微細節清晰可見。

寬敞規整的主干道上，一輛紅公車正沿著軌跡緩緩行駛，兩邊路燈亮著明黃的，照出公車窗里的一點細閃。

正在向腳邊駛來的公車模型里似乎裝著什麼東西，但在梁笙的這個距離一時有些看不清。

緩緩蹲下，仔仔細細地打量著這座街區模型。

每一座高樓，每一條街道，每一布局，都讓很悉。

悉到可以在腦海里迅速復現出平面設計圖。

沒錯，這是上學期參加“華聯杯”建筑設計競賽的獲獎作品。

“華聯杯”是國最有影響力的大學生建筑設計競賽，其權威、含金量和專業認可度都在建筑領域首屈一指。

幾乎所有建筑專業的學生都會關注，但投稿參賽能被接收圍的作品，大概只有報名數量的十分之一。

梁笙的這個作品，有幸獲得了這一屆大賽的金獎。

而也是靠著這個金獎作品，功獲得了被大賽評委會推薦去國立設計院實習的機會。

這個設計作品對而言很有意義，是獲得的第一個國家級大獎。

而現在，的設計圖，被制作了實模型，就呈現在眼前。

玻璃柜的頂部用銀灰的綢帶綁了個蝴蝶結，在繩結下面卡著一個信封。

取下那個小信封，打開，里面是一張千鳥格暗紋的卡片，卡片上是一行漂亮的鋼筆字：

【祝我家笙笙23歲生日快樂。】

很簡單的一句話，字跡和口吻都讓很悉。

不用署名，也知道，這是秦崢手寫的生日賀卡。

就和當年十八歲生日那天，在房間門外收到的銀灰絨禮盒里那張卡片一樣。

這個微模型，是秦崢送給的生日禮。

他不僅關注了的參賽獲獎作品，還把的作品設計圖一比一復刻還原了出來。

街區模型里燈通明，梁笙看著那輛緩緩駛向自己的紅公車，神有片刻的恍惚。

玻璃柜里的這個小小世界，是從筆下創造出來的。

一磚一瓦，一房一路，仿佛都有了生命一般，自系地在運轉著。

建筑設計，是一件很有魅力的事。

梁笙從小就看爸爸畫圖，年的總幻想，畫紙上的建筑化作現實，該是多麼宏偉壯觀。

這也是對建筑設計產生興趣的啟蒙。

而面前的這座模型，在一定程度上滿足了的幻想，也在某種意義上實現了的夢想。

或許，在未來的某一天，真的能擁有一座以主筆設計署名的建筑。

親眼見到筆下的圖紙變為現實，是能讓每一個建筑人都為之振的時刻。

梁笙也不例外。

軌道的聲音停了下來，那輛模型公車停在腳邊，車門自向兩邊打開。

梁笙這才看清，車廂里亮著細閃的是一條項鏈。

把那條項鏈取出來，細細的銀鏈上懸掛著兩枚相互扣的戒環，其中一枚是素雅的鑲鉆銀環，而另一枚，則和那枚被放在屜里的婚戒很相似。

皇冠爪鑲上托著一小枚淺紫鉆，像是那枚戒指的小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