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燭火在夜里隨風搖曳，將皇帝的臉照得異常清楚。

似乎是察覺到的視線，他亦睜開眼，在燭在與對視。

想起這些時日來的擔驚怕，眼睛再度泛起熱來。

淚水流到兩人間，也不知是被誰含住吃掉，忽然，荷回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整個子瑟起來。

皇帝起，將抱在懷中，“小荷花”

荷回巍巍，摟著皇帝的脖頸道：“皇爺，我殺人了。”

從小連只都沒宰過，卻把一把那麼利的匕首進了那個人的。

起，映照著燭，果然瞧見上有噴濺的跡，連手都是抖的，連忙哆哆嗦嗦要將裳下來。

然而手沒力氣，弄了半天也只褪下來一件直綴，只能抱著皇帝求他幫。

“荷回。”皇帝捧起的臉，在角輕啄了下，“你知道你刺的是誰麼”

荷回搖頭，只知道那個人瞧著很兇，嚇人得。

“他是北戎的可汗榫先。”皇帝道：“你刺了他，相當于救了大周數萬百姓，所以你并非殺人，而是救人。”

“更何況，他是在朕手上斷的氣，怎麼能說是你殺的。”

“所以，沒關系，你不要害怕。”

皇帝見仍舊在發著抖，便將摟，小孩兒似的搖著哄。

“你為何刺他”

荷回仰頭道：“他要殺您，我……”

“這就是了。”皇帝道：“小荷花，你是為何護朕才這樣做，真要有個什麼，神佛也會記到朕上來，不會去找你。”

荷回一把捂住皇帝的，不讓他再說下去。

摟住他，“您親親我。”

失而復得，如今面對他，便更喜歡撒。

皇帝捧著的臉，俯湊上去，兩人個滾一團，早忘了自己是誰。

親吻的間隙，皇帝荷回的發，“怎麼不在京城等朕，跑到這里來”

荷回聞言，將他越發摟了些，舌尖遞過去，被他咬在間。

“我一聽說您沒了消息，心里害怕得，便趕了過來。”

閉上眼，著皇帝上的溫熱，聲音沙啞，“皇爺，我很害怕。”

“害怕什麼”

“害怕您不在邊，害怕您真的有個好歹，害怕再見不找您。”

蜷著子，像是要把自己進他的里。

“我還同您置著氣，還有許多話沒同您說，要是就這樣再見不了，我往后余生，便再無歡愉可言了。”

皇帝聽得心疼，將摟，“你要同朕說什麼話”

荷回與他臉著臉，像從沒有分開過似的。

“從前種種，譬如昨日死①，我不計較了，我原諒您，咱們往后一輩子在一塊兒，好不好”

年紀小，以至于說出這般話來，可就是這般孩子氣的話，卻皇帝心頭一陣酸沉熱，像忽然被切割開來，被溫親吻著。

這般帶著虔誠、小心的意他整個人發燙，靈魂為之燃燒。

看起來好兒，卻執拗得。

從前認準凈兒，一心要當他的王妃，他不知費了多功夫才將網到自己邊，一顆心只屬于自己。

從前那些事，他沒想過會這麼快翻過篇兒去，這樣膽小，天天想到自己曾經想殺，該有多害怕。

可是如今卻告訴他，那些事不再計較，愿意真心實意地同他好。

“原諒朕”

“嗯。”

“一輩子跟朕好，不去看別的年郎”

“嗯，不看。”

這回到皇帝不淡定了，翻將人在下，低聲喟嘆：“小荷花，你真是……”

要了他的命去。

兩個久別重逢的人一旦上，便如被糖纏在一起般，再分不開，更何況如今兩人確認彼此心意，又將話說開，再無隔閡，因此意便更勝一籌，勢必要把對方進彼此里去。

黏膩的水聲響起，荷回兩條架在皇帝肩頭，不住往下，復又被他抬起。

荷回雙頰酡紅，眼角沁出淚來，隨著作仰頭，一下子就瞥見旁邊幾案上擱著的瓜子。

手抓了一把，哦著卷起一個在舌尖，輕輕用貝齒咬開。

‘啪嗒’一聲，在這寂靜的夜里格外響亮。

皇帝親的臉，“做什麼呢。”

荷回吐掉瓜子殼，張開。

皇帝瞧得眼底微熱。

只見一條紅彤彤舌尖上赫然躺著一個白馥馥的瓜子仁，因為張的時間久了，有唌順著角流下來。

明明是相逢的溫馨場景，此時卻因這番作，無端出一子香艷氣息。

荷回見他看著，出舌尖，意思很明顯。

皇帝眼底滾著熾熱，俯下去，將那瓜子仁卷到自己舌面上。

荷回癡癡笑，一雙水凌凌的眼睛著他，緩緩啟低低唱道：

“瓜子尖尖殼里藏，姐兒剝白送郎，姐道郎呀，瓜仁上個便是介，小阿奴奴舌尖上香甜仔細嘗。”②

皇帝聽著，忽然想起從前他哄與自己相好時，不愿意，他便故意逗，在太后殿中，當著眾人的面將磕好，放在錦帕上的瓜子仁放到自己跟前，一點點吃下去。

當時得滿面通紅，恨不得找個地鉆進去，如今時移世易，再度發生同樣的事，只不過這回，主客卻顛倒過來，變主。

皇帝心中說不清是什麼滋味兒，只覺得有，此生怕是了無憾了。

他將抱起，坐在自己上，與他鴛鴦頸。

“好卿卿，抱。”

話音剛落，荷回便猛地仰頭，不知在何。

伏在他肩頭，睜開一雙氤氳的眼，瞧見一旁桌案上瓜子落了滿地，的腳一下一下點在上頭，有些發。

蜷起腳趾，不知怎麼的忽然蹙起眉頭，皇帝瞧見了，停下，問怎麼了。

方才那不適并不明顯，正當要關頭，很快被一陣又一陣的求不滿下，荷回摟他，搖頭：“皇爺，好人兒，救救我吧。”

皇帝呼吸一滯，手上猛地用力。

在無盡的顛簸中，荷回抱住眼前這個正同一起興風作浪的男人，像是抱住自己的整個世界。

第89章

恭喜娘娘，您有喜啦!……

天大亮，胡楊樹的樹葉在日照耀下閃著金的芒，聚在一起，遠遠看過去，像是天上落下的霞。

一條小河在林中緩緩流過，波粼粼，幾個士兵映著河水洗了把臉，提上水桶轉回營地。

營地早已恢復原樣，帳子換新，地上的跡被新挖的塵土覆蓋，一點人看不出昨夜里這里曾發生過一場異常激烈的廝殺。

士兵們將水倒進一口懸著的大鍋里，接著又往鍋底添了一把柴。

抬眼瞧見不遠被捆著雙手憔悴跪在那里的消瘦影，不免暗自搖頭。

“小爺他……”

“還小爺，別說太子之位了，此番下來，還有沒有命在都不知道。”

“這可不一定，到底是皇爺唯一的兒子。”

“噯，之前還有人說皇后有了孕，誰知卻是假的，你說皇爺春秋鼎盛，這麼多年怎麼除了寧王，就沒別的消息難不我大周將來的江山還當真要到這麼一個叛國通敵、弒父殺君的狗崽子手里”

這些將士都是皇帝的親衛，多年來跟著他東征西討，最是痛恨北戎人，如今李元凈暗地勾結榫先，意圖借刀殺人，謀害自己的親父，已然到他們的底線，說話自然不客氣起來。

“誰知道呢……”旁人嘆氣。

幾人正說著話，瞧見王植過來，連忙住了口。

王植裝作沒聽見他們在嘀咕什麼，只是虛抬了下手，問：“水可燒好了”

眾人連忙道還要一會兒，這是給皇后的水，他們自然要仔細些，畢竟皇后同他們這些大老不一樣，水太熱或是太涼，都不妥當。

他們久在軍中，對后宮的事兒并不清楚，只在幾個月前聽聞皇爺新納了一位皇貴妃，后來又升為皇后，心肝寶貝一樣寵得。

對于這位皇后曾助皇爺擒拿安王一事，眾人雖覺得有功，但也知道這多半是皇帝的主意，不過依旨而行而已，畢竟那樣的計謀，一個十幾歲的小婦人多半想不出來。

但經過昨日一事，他們對這位小皇后，卻是實打實的敬佩。

此地離京城何止千里，即便是他們這些軍中漢子，也要將近月余才能到達，然而這位素來在宮中養尊優的貴人，卻用了不到十日的功夫便尋了過來，著實人驚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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