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版迭代完了,但過擬合還沒有完全解決。”

“需要補充標注數據？”

“嗯。”謝屹周簡單頷首，“尤其是邊緣案例的數據。”

許元嘉掏出手機劃了幾下：“巧了，我們市場部剛做完一用戶畫像采集，樣本數據可以共。”

“那正合黃教授的預期。”謝屹周角微揚。

“和你們團隊合作就是省心。”許元嘉收起手機叮囑，“快過年了，別太拼，項目周期還長。”

“明白。"

兩人對視一眼,問：“去吃個飯？”

謝屹周用下指了下腳邊的狗：“下次吧。”

“都行,反正這段時間可以常見。”

兩個人的認識說來也巧，在夷清的一場學研討上,當時許元嘉是公司負責人洽談合作,謝屹周是黃教授的團隊代表。

有些人就是這樣，寥寥數語便能確認氣場相合。再加上后來發現同是汀南人，這份默契便更添幾分天意。

他們兩個順著人行道走了一段路，發現周二一直向往旁邊的灌木里鉆,謝屹周皺眉。

許元嘉也好奇：“它怎麼了。”

謝屹周低頭重復這個問題：“你怎麼了。”

“汪汪汪！”

周二繼續拉謝屹周，似乎想讓他過馬路。

許元嘉順著它的方向看，沒懂狗的意思，倒是看見了自家妹妹。

林疏雨頭上套了個兔子模樣的絨帽，提著一袋東西在前慢悠悠地走，步子時不時把袋子撞到另一邊，不像兔子，像企鵝。

比他慢幾秒，謝屹周而后注意到那個搖晃的影。

許元嘉噗嗤笑了：“得了，不和你聊了，看到我妹了。”

謝屹周目緩緩轉向路對面：“你妹？”

“林疏雨？”

許元嘉同樣驚訝：“你認識？”

這個世界真是小，謝屹周也笑了：“同學。”

又補充：“高中同學。”

許元嘉意識到什麼：“也是京大的，所以你們現在也是一個學校。”

謝屹周拉起眼尾，看看自己和許元嘉，莫名笑得更深：“是啊。”

“有意思。”許元嘉拍拍謝屹周肩膀，“不來找你還是把我妹鴿了，看來是老天要我補償，先走了。”

謝屹周手進兜里點頭：“再見，元嘉哥。”

許元嘉走過去，接過林疏雨手里的東西：“怎麼不喊車。”

林疏雨甩甩酸了的手。

謝屹周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麼，不過——

他蹲下，住周二筒晃了晃，品出點東西瞇眼：“好狗，聰明啊。”

他盯著周二黑亮黑亮的眼睛，問：“你認識？”

周二歡快地眨著眼睛，尾輕盈的在地上掃來掃去，像是在說：那當然啦！

謝屹周若有所思地向遠的影。他確實沒想到許元嘉會是林疏雨的哥哥，兩人姓氏不同，但世上就有這麼巧的事。

緣分這種事真是說不清楚。

后來幾天謝屹周換了個遛狗的地方。

不過沒有見林疏雨。

而那年的春節和以往不同，格外冷清，新聞上突然發的流讓商場貨架被掃一空，街道空曠曠的，每一家都閉著門窗。雖然春晚依舊照常播放，卻聽不見往年的鞭炮聲，空氣里嗅不到一年味，蕭瑟和寒冷占據全部印象。

原以為馬上就會恢復正常，延期開學的通知卻出現在班級群，林疏雨抱著電腦開始上網課，這段時間最忙的是許紹國，醫院人手不夠，幾乎整夜整夜不回來。

許元嘉提前回到公司，剩下林清韻和林疏雨一人一間臥室，一個給學生上網課，一個聽老師講網課。

聶思思家里的口罩不夠，問林疏雨家里有沒有多的，畢竟有個醫生在。

林疏雨帶著歉意：「不太多，許叔說醫院也沒了。」

聶思思焦急：「怎麼辦啊，我爸和我媽還不停工，這東西用的可快了，怎麼現在加錢都買不到。」

林疏雨安：「你別急，我幫你發朋友圈問問其他地方的朋友。」

聶思思吸著鼻子說好。

這種時候沒有誰可以獨善其，回林疏雨的人多的，有人私聊了幾個鏈接，告訴哪里還能買到，就是貴點。

林疏雨說了謝謝，然后直接下單填了聶思思家里的地址。

謝屹周消息來得突然，也異常直接。

給他的備注還沒來得及改，就保留著最原始的網名。

xyz：「地址。」

林疏雨愣了愣，反應過謝屹周說的是那條朋友圈，不是客氣的時候，編輯了一串門牌號，發了過去。

又真誠補充：「謝謝。」

xyz：「注意，注意安全。」

林疏雨：「你也是。」

謝屹周的作很快，也可能是因為在一座城市。

晚上，林疏雨收到一個箱子包裹，口罩酒測試紙，全是必需品。

汀南的冬在這一天落了場雪。

林疏雨卻覺眼睛溫熱而潤。

......

終于在清明后林疏雨收到返校通知，開學前林清韻在手機上看京川流還沒消退，不放心：“現在開學行嗎，學校人多又集，要是傳染上怎麼辦。”

林疏雨安：“現在都不嚴重了，沒事，你不也上班了嗎。”

“不一樣，汀南這邊都好了，沒有案例。”

林疏雨收拾著行李讓林清韻放心：“放心吧，我都帶好藥預防了。”

“不舒服記得看醫生，不要自己撐，還有中藥記得吃，你咽炎還沒好。”

林疏雨抱抱媽媽：“你和許叔也注意，別太累。”

“我們都沒事，你照顧好自己就行。”

林疏雨是晚上的機票，京川的四月有些涼，大概是水土不服，落地第二天頭就開始發痛，鼻子也悶悶的不通氣。

陳南霜最先發現林疏雨的不對勁，臉突然變得很差：“你不會是得流了吧。”

林疏雨解釋：“昨晚涼了，沒有發燒。”

陳南霜不可置信地看了林疏雨幾秒，大聲尖問：“沒有發燒也不代表不是流啊，你不知道流的前期癥狀就和普通冒一樣嗎！”

宿舍其他兩個人被吵醒，迷迷糊糊問：“怎麼了？你們吵什麼？”

陳南霜先開口：“林疏雨流還回宿舍，傳染怎我們怎麼辦啊！”

柯以然啊了聲，驚愕：“疏雨，你有癥狀了嗎？”

林疏雨看著三道視線聚在自己上，還帶著些許懷疑，抿抿，選擇披上外套下床：“我出去買試紙。”

“我有。”駱芊拿到面前，“你先用我的測測吧。”

過了會兒，試紙沒有變，林疏雨把結果給陳南霜看，啞著嗓子小聲：“你看，只是冒。”

陳南霜煩躁地移開目，并沒有因為這個結果放心，里依然在小聲嘀咕：“誰知道這個準不準，你還是帶著口罩離我們遠點吧。”

柯以然拉過林疏雨手，在兩人之間周旋：“大家都是舍友不用這樣吧，流都結束了不至于。”

“至于...我可不想被傳染難，剛解當然要小心。”

“南霜你說話別這麼難聽。”

“算了。”林疏雨喝完水找出口罩，對柯以然笑笑，“沒事，我帶著也好，生病確實難。”

柯以然叮囑：“你多喝水，中午我給你帶飯。”

“謝謝你呀。”

“沒事，誰還沒個生病的時候，你本來就容易水土不服。”

林疏雨這場冒持續了一周，而這一周宿舍的氣都有些低。

陳南霜每次回來都要看眼林疏雨，然后不放心地問：“你好了嗎，今天測試紙了嗎。”

雖然語氣不好，但林疏雨還是盡量在這種時候去理解。

“好了點，試紙沒有問題。”

這天林疏雨接到林清韻電話，林清韻在新聞上看到京大出了兩個案例，問林疏雨怎麼樣。

沒說自己冒的事，還好這幾天嗓子已經好的差不多了：“我沒事，媽你放心吧。你看的那些數據不一定準，可能是他們瞎說的，我在學校都沒聽說呢。”

“疏疏，你們宿舍樓沒有這種吧，要不你搬出來自己住，這段時間接的人也能點。”

林疏雨失笑：“媽你也天天在學校，這種事哪里用搬出去，現在流很的。”

“我知道，就怕再反復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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