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想再輸添加理由,外面的人卻來了。
“小姑娘電話通了,你等久了,進去吧。”
林疏雨被嚇一跳,驗證消息直接點了發送,愣怔之中倏然反應過來不用聯系了。
轉了一圈找到位置,摁響門鈴。
又過幾秒,門開。
年一黑,緩慢而清晰的、終于出現在眼前。
兩周不見,他頭發長了,被隨意的撥弄到兩側。
T恤寬松,只有一排白字母繡在上面,謝屹周似乎沒想到是,抬眼疏離中著幾分詫異。
空氣中團著的水霧,灰白磚瓦和翠綠松竹都被沖的亮眼,站在長檐下的林疏雨被襯的更清,借了一把破舊黑傘,聽見謝屹周問怎麼是。
林疏雨抿:“我是英語課代表。”
這話讓謝屹周想起他去教室喊那次,林疏雨當時也是這樣的語調,很像在糾正錯誤。
他莫名想笑,側點頭說好:“記住了。”
“進來吧,課代表。”他又學。
可能是青春期心理作祟,林疏雨本來沒打算進,只想把東西給他,鞋底沾了水,進去難免弄臟地面。
但謝屹周已經給敞開了門,四周的雨汽黏在手臂上,謝屹周說不用換鞋,林疏雨不好意思,他就補充那邊有鞋套。
外面的獨屬夏季的悶燥氣息和客廳淡淡的柚木香沖突明顯,謝屹周不知道從哪里給拿出了一瓶溫熱的紅棗茶:“不好意思,上午在休息,你等了很久?”
“沒有,中午回去了。”林疏雨沒承認,紅棗茶的暖意從掌心傳到全,狀若自然地看了眼謝屹周,他似乎恢復的還可以,“湯老師說期末考重要的,這些是最近的押題卷和易錯題,你可以看看。”
謝屹周抿了口水,坐回沙發接過一疊卷子,紙張因為雨汽有些趴趴的,他翻了翻,中間掉出一張淡的便利,上面寫著:
卷一2、7、8、10、11、12
卷二3、4、5、6、27、28
卷三5、8、17、18、20
......
生的字是漂亮的楷書,他收起來,朝著林疏雨說了謝謝。
謝屹周偏頭看過來的瞬間林疏雨剛好別開,視線從他上收回,心臟跳地慢了秒,像是很鈍的鼓點。
“你好點了嗎?”這句話還是問出口。
謝屹周著卷子,目盯在某道題上,似乎已經開始做了,另只手松了松領,拽出了一點鎖骨。
聽見林疏雨問就答,并沒在意怎麼知道的,他笑的懶怠怠的,連自己也調侃,“現在才醒能不好麼。”
本來手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但江焰說沒見過他這麼廢的,接著就生病了,低燒好幾天,簡直是弱不經風。其實是他換季過敏,抵抗力比平時差,又上這檔子病。
如果細聽,會發現他聲音還有點啞。
不過林疏雨沒發現。
和他在一起的時間變得很快也很慢,像被在一個四方盒子里,不知道說什麼,也不想出去。
客廳中安靜一會兒,林疏雨視線輕掃過他,只是很短一秒。站起來:“那我先走啦。”
“外面下雨,我讓秦叔送你。”
林疏雨想也沒想就拒絕:“不用麻煩,我自己打車就好。”
謝屹周看了眼手機,微信上的消息剛好出現,他把屏幕往林疏雨面前一晃,讓看。
對面的人剛好到了。
“......”
林疏雨看他,男生挑了下眉,仿佛在說那沒辦法了。
“是我麻煩你。”
“你來也是因為我,不送你怎麼行。”
謝屹周給秦海回微信,剛打了兩個字,旁邊傳來一句清清脆脆、帶有強調意味,還有點別扭的。
“不是因為你,只是順路。”
林疏雨覺間好像含了一塊薄荷糖,有點涼,有點冽,所有心思不敢放在太明顯的位置,只能拙劣的掩蓋著。
可說出去又覺得也不對,反正就是哪哪都不對。
謝屹周掀起眼神看,林疏雨和他對視一瞬,男生眼睛黑白分明,瞳仁很亮,即使上沒有任何裝飾斂著銳氣,也帶著躍眉梢的年。
話已經變潑出去的水,林疏雨干脆別開臉,紅棗茶準備走,開口的聲音有點輕:“你好好休息。”
謝屹周不大在意點點頭,應了聲好。
秦海似乎還記得,很和藹地問了幾句空調溫度合不合適,林疏雨報了聶思思的地址,握著手里的東西覺得自己有點恍惚,和他說幾句話的張甚至超過上臺演講。
包括現在。
記得剛剛撒的小謊,要給別人送,不然會被拆穿。
林疏雨在樓道角落站了五分鐘,沒上去。
防盜門應該是剛剛翻新,綠漆在陳舊的街景中有些刺眼,飄著似有若無的味道。
心里算著時間往外走,卻沒想到聶思思剛好下樓。
“誒疏雨!我沒看錯吧你怎麼在這里。”
林疏雨腳步一頓,眼皮直跳,忽然明白貓被踩尾的炸模樣。
反而是聶思思高興壞了:“你來找我嗎,那你怎麼往外走,你給謝屹周送完作業了?怎麼樣,他這兩個周為什麼沒來。”
一連串問題讓林疏雨下不了臺。
聶思思拎著垃圾走到旁,林疏雨干笑解釋:“有個同學住在附近,剛剛給他送完作業。”
聶思思追問:“誰呀。”
林疏雨干笑,覺得果然做人還是不能撒謊。
而手機在這個時候震了兩下。
下意識低頭,看見屏幕上的多出的信息。
「XYZ」
——“我通過了你的朋友驗證請求,現在我們可以開始聊天了。”
--
LinandXia’semails--2017.7.0821:00
-哪里來的勇氣?
其實當時只覺得是分班前的最后一次,以后大概很難再見到他。明明知道他不缺冒藥,還是藏在書包里想著萬一呢。夏夏,你有過這種很傻的行為嗎。
-以前大課間十五分鐘也要跑去他的樓層,路過他會故意和別的男生聊很大聲的天,很傻,也是時代稚的勇氣。
川流不息的河,總有人明知不必過而為之。
第7章
聶思思還在耳邊喋喋不休的追問,眼下的驗證消息卻出乎意料。
就這樣通過了嗎。
“哎!”聶思思忽然大,林疏雨心臟被細線一扯,思緒打斷。
“我看到小姨了,疏疏你等下。”聶思思注意力被別的吸引,推開門跑出去,里大喊,“小姨!我媽問你什麼時候來吃飯。”
小電驢悠悠過去,似乎傳來一句:“晚上吧——”
聶思思再來問,林疏雨隨便扯了個借口糊弄過去。
聶思思只知道點點頭,也沒轉過彎來,總之眼前的人已經不見了。
只剩晃的爬墻虎和綠苔。
......
那個周末結束后,謝屹周也回到學校。
一中的升旗儀式安排在每周一的上午大課間,上午太辣的刺眼,被曬的的地面冒著灰白暑氣。
一個個藍白影踏著方磚路跑向場,林疏雨在樓蔭里走,聽見旁邊的生說。
“謝屹周回來了?”
“對呀,早上在校門口看見他了,覺和之前沒什麼不一樣。”
“不是說他媽媽出事了嗎。”
“還有人說他家破產了呢,不然怎麼這麼久沒來。”
校園里的流言就這樣,什麼都能扯到這上面。
而事實上,謝屹周雖然冒沒好,但也沒什麼大礙,除了早自習又卡點進門。他臉上總是掛著很好說話的笑,垂著的眉眼卻是散漫的疏離,站在那掩咳嗽一聲,弄的班主任訓也不是不訓也不是。
升旗儀式八班和九班的隊伍挨在一起,謝屹周站在隊伍最后,到了優秀學生代表講話環節,林疏雨聽見隔壁班隊伍后末尾發生一陣躁。
很多人循著聲音回頭。
八班老師站在江焰和謝屹周旁邊,不知道耿修齊說了什麼,惹得附近人笑,氣得老師踹了他一腳又呵他們保持安靜。
林疏雨的目混在一眾好奇的視線里。
又像大家一樣被老師趕回頭。
匆匆一眼,為接下來時間里最后一次見他。
期末考試剩余一周,張的氣氛變濃,林疏雨和他雖然只隔著一道墻,但也沒那麼好遇見。
他們的時間好像很不湊巧的錯開了。
在教室刷題他在走廊接水,他在食堂吃飯被拖堂晚到。
周五晚六點。
考試結束,吃過飯,王承德已經在教室等好。
講臺上和地上鋪的全是卷子和練習冊,大家最后一次坐在這個班級里過晚自習,王承德有點概:“我們九班也在一起一年了。今晚說兩句,家長會就不啰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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