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那日葉莫琀見趙玄祐對崔夷初相當維護，明白他們夫妻和睦后，已經下定決心不在趙玄祐跟前說崔夷初的不是。

回到安寧侯府后，他還去告訴三妹妹，說嫂子是個極好的人，往后若再聽到這些閑言碎語，記得罵那些碎子一頓。

“這又是出什麼事了？”

趙玄祐狠狠吐了一口氣：“今日我在宮里，也聽到了夫人的流言。”

“啊？”葉莫琀驚呆了，還有人敢當著趙玄祐的面兒說他夫人的壞話？“宮里人？當著你的面？”

趙玄祐苦笑一下，低聲音道：“是宜安公主，雖什麼都沒說，但我看得出來，十分不喜夫人。”

“如此。”葉莫琀撓了撓臉。

“你知道是什麼緣故？”

葉莫琀搖頭：“我家三妹如今在給宜寧公主做伴讀，上回你問流言從何而起，也是從宜寧公主得知的。”

趙玄祐眸心凝重。

倘若只一個宜安公主也就罷了，想是崔夷初有什麼地方得罪了，如今宜寧公主也這麼說，可見真是令皇后不喜。

今日趙玄祐謁見皇帝時，皇帝提及他婚之事并未表出什麼，可見此事應該是皇后和幾位公主知道。

他本該毫不在意的，只是想到昨夜親口答應不要周媽媽的命，今日一早便派崔榮回公府，不到半日周媽媽就沒了命。

他以為，他們夫妻之間是坦誠相待，無話不談的。

可在心里，唯有興國公府才是值得依仗的。

看著湖面上一艘一艘歌舞升平的畫舫，趙玄祐心中空落落的。

“宜寧公主可說過是因為什麼事？”

“不曾。”葉莫琀見趙玄祐今晚轉了態度，格外在意此事，思忖片刻，將自己知道的事和盤托出，“我只說三妹的原話。”

“嗯。”

“公主說，嫂子行事輕浮，不是值得結之人。”

葉莫琀話音一落，明顯覺到趙玄祐握住欄桿的拳頭了些。

他知道趙玄祐已經怒，勸道：“嫂子從前在宮里的時候應該是做了什麼事，令皇后和公主不喜。不過俗話說，伴君如伴虎，得罪了們也未必是嫂子的錯，大哥既知嫂子的為人，不必在意這些。”

知的為人嗎？

若是昨日，趙玄祐必定篤定，不會因為宜安公主的態度而搖。

但經歷了周媽媽之死，他也懷疑了。

湖面上涼風陣陣，將趙玄祐上的酒意一掃而盡。

“時辰不早了，我該回府了。”

“也好，快到宵的時辰了，咱們一起吧。”

葉莫琀命船家將畫舫靠在岸邊，幾人各自乘車回家。

回到侯府已是深夜，趙玄祐沒去流芳館，直接歇在了泓暉堂。

在泓暉堂熄燈后的片刻，有丫鬟匆匆進了流芳館，向崔夷初稟告：“夫人，世子已經回府了，今晚歇在了泓暉堂。”

“是嗎？”崔夷初眸中出些意外。

自打趙玄祐回京后，他每夜都歇在流芳館。

之前也有一次晚歸，丫鬟都說自己睡下了，他依舊黑進來。

今晚為何……

見崔夷初愁眉不展，寶珠低聲勸道：“反正夫人今晚不打算讓玉縈陪侍，世子歇在泓暉堂更好。”

崔夷初微微搖頭。

娘已經囑咐過，既然趙玄祐見過了玉縈，絕不能再讓玉縈去侍奉他。

昨夜是來不及安排，今晚卻是想好了說辭。

原想著等他過來，便以偶染風寒之名，自請歇在廂房去，但現在，趙玄祐竟然沒有過來。

寶釧端了安神湯上前：“夫人別思慮過重，早些歇息吧。”

“自從周媽媽被拿下之后，”崔夷初捂著口，低聲嘆道，“我這心總是懸著，覺哪里不妥當。”

“周媽媽是陪著夫人嫁到侯府的，這后宅都是替夫人打理著，眼下沒了，夫人失了左膀右臂，一時不習慣罷了。”

崔夷初嘆了口氣：“你們知道的，我想保，可世子得那樣急，倘若讓衙門審下去，定會給公府惹出事端。”

“公爺和夫人也是迫不得已的。”

寶珠和寶釧并不喜歡周媽媽，畢竟，有周媽媽在，們兩個大丫鬟總是被一頭。

但兔死狐悲，都是做下人的，知道周媽媽在牢里被公府滅了口，不免心有戚戚。

周媽媽可是公府的老人，服侍了那麼多年，還落得如此下場，倘若有朝一日們遭了難，下場不會比周媽媽好。

崔夷初目聰耳明，看著兩個丫鬟的表，多猜到們的心思。

心中自是不屑的。

仆婢原本就是為主子使喚的工，靠主子活，為主子死，都是天經地義的事。

不過，眼下剛失去了周媽媽，更需要寶釧和寶珠忠心為自己辦事。

“可不是迫不得已麼？誰知世子會這樣對我……眼下周媽媽沒了，的家人公府自會照拂，爹正在衙門撈人，等著沒事了，再給些銀錢讓他把酒樓繼續開下去。”

“公爺真是菩薩心腸。”

“周媽媽地下有知，也能安心上路了。”

聽著兩個大丫鬟的話，崔夷初秀眉一挑，點了點頭：“世子如今對我已有不滿，看樣子府里的確該抬人了。”

“夫人說的是玉縈？”寶釧著急問，最厭煩玉縈那狐貍，若真抬舉了，地位可不就過了嗎？

崔夷初白了一眼。

寶珠倒是明白崔夷初心意的：“哪里得到？平王府賜下來的那個棠還沒安置。”

“夫人如何安置棠？”

“能怎麼辦，抬為妾室。”

棠是王府送過來的人，抬個妾室才是給王爺面子。

趙玄祐莫名對有所不滿，讓棠出來分散一下他的注意力也是好的。

左右是個舞姬，再能鬧騰也越不過自己去。

寶珠想了想：“棠這邊倒是好辦，只是玉縈日日借著養花之名往泓暉堂跑，此事，夫人不得不防。”

之前一直在關心周媽媽被世子拿下之事，可除了此事之外，玉縈跑去泓暉堂也是一件大事。

寶珠怎麼想，都覺得是玉縈有意為之。

聽到這里，崔夷初神淡淡，“原就是個賤貨，想勾引世子也是自然。何況還有我許的通房之位，才敢那般大膽行事。”

寶釧眼睛一亮，目灼灼：“夫人，那要不要即刻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