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是亮的。

天是空的。

仰頭去看，天穹之上什麼都沒有，空空。

只有無不在的芒充盈著每一寸空間。

不分晝夜，永無變化。

在這片奇怪的天之下，周圍同樣空空，什麼都沒有。

沒有山石草木，沒有日月星辰，只有一條不知起源的河流，嘩啦啦流淌。

河水呈現出一種渾濁的銀灰，里似乎有無數影沉浮。

河岸兩旁，則搖曳著無數殷紅的花朵。

在無聲無息間綻放，又在瞬息間凋零枯萎，旋即，原地又有新的花苞鼓起，重復著這盛放與凋零的回，永無止境。

嘩啦！

那渾濁的河水中，一尾銀藍的大魚忽然躍出水面。

就在它躍至最高點的剎那，一道烏破空而至。

那是一把黑的長戟，噗地一聲，準無比地將這尾大魚貫穿！

“他媽的！”一聲獷的罵聲響起，帶著煩躁，“這河里的魚真是越來越了！以前一戟下去至能串倆！”

一張胡子拉碴、幾乎遮住半張臉的面孔，從河岸邊的影里探了出來。

這是個材矮壯敦實的漢子，看起來三四十歲。

頭發糟糟的，臉上更是糟糟。

橫七豎八的傷口，滲的和結痂的混在一起。

撕拉！

漢子大手出去，就把那魚給撕了兩半。

一張，半條口。

牙齒嘎吱作響，就連皮帶骨吞了下去。

隨著魚腹，一微弱的暖流散開，他臉上幾道滲的傷痕，迅速變淡、消失。

“喏，老王，接著！”

漢子隨手將另外半條魚扔向不遠。

那里靠坐著一個材比他略高些的男子，面容枯槁，干裂。

這人的傷重得多。

肩上的一道傷口，深可見骨，鮮紅的還在不斷滲出。

他迅速吃下那半條魚。

下一刻，肩上的傷口雖然未能徹底愈合，但流減緩了一。

“等著！”

漢子狠狠啐了一口唾沫：“老子再給你叉幾條！你這傷，靠這點魚可不住，起碼要來個三五條才能穩住！”

男子聲音嘶啞：“謝了，石兄。”

“謝個犢子！”

被稱呼為石兄的漢子揮揮手，眼神卻著一狠厲。

“你可不能死！你要死了，咱們就只剩下四個人了！”

“四個人怎麼斗得過那兩個殺千刀的怪？！連耗死他們都做不到！”

他的話音落下，河岸附近分散坐著的另外三人，都幾不可察地僵了一下。

這四人，兩男一。

一個著洗得發白的素長袍，面容儒雅卻難掩疲憊的中年人；

一個材高挑火辣，風艷麗的紅子；

一個瘦骨嶙峋、眼窩深陷的瘦削青年；

若銀月在此，一定會失聲驚呼。

因為這五人，正是消失了三千萬年的大日神尊等人。

那儒雅中年人，正是舊人領袖，大日神尊牧承。

紅子，則是以火焰法則聞名新月神尊。

瘦削青年是專命運法則的胡慶神尊。

加上矮壯的磐石神尊石堅，以及那位肩膀傷的枯木神尊王林。

三千萬年前，大日神尊牧承振臂一揮，帶著一群舊人神尊，拖著紫王和藍王了時間長河。

他們是想借著時間長河之地利，殺了這兩位新人之王。

可哪想到，紫王和藍王太強。

三千萬年來，舊人神尊折損不，這二人卻還是命無虞，只是被困在了時間長河而已。

“死……死了！”

忽然，那瘦削青年胡慶猛地抬起頭，大喊一聲：“死了！又死了好多舊人！”

這突兀而驚恐的聲音讓周圍一靜。

所有人的目唰地聚焦在他上。

石堅一步到胡慶面前，大喊道：“胡慶，你說清楚！誰死了？外面發生什麼了？”

胡慶像是被巨大的恐懼攫住，聲音都在發抖：“我剛剛用了命運法則……窺探時間長河之外！外面還活著的舊人神尊……只剩下……兩個了！”

“什麼？！”

“不可能！”

“兩個？！”

石堅、新月、王林，甚至那一直蜷的黑男子影殺，都猛地站了起來。

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的驚駭。

三千萬年前，當他們拼死將藍王、紫王拖時間長河時，舊人陣營雖然損失慘重，但加上他們五個，神尊級強者尚有十位！

后來與新人持續抗爭，不斷有神尊隕落。

但就在一年前，胡慶窺探外界的時候，反饋回來的信息還是至還有五位神尊尚存！

短短一年，怎麼可能就只剩下……兩個？

“胡慶！你是不是傷太重，應錯了？！”

石堅一把抓住胡慶的肩膀，急切地吼道。

胡慶連忙回神，道：“我再試試看！”

說著，他猛地閉上眼，雙手掐手印。

一金輝在他指尖凝聚、跳躍。

可不到片刻，那金就迅速熄滅。

胡慶猛地睜開眼睛，大口息，喃喃道：“真的……真的只剩下兩個了！”

“其中一人……還是重傷。”

“完了……全完了！”

胡慶仿佛被這消息垮，臉上的表變得扭曲，聲音都尖銳得變了調：“外面的人都死了！都死了！”

“下一個就是我們！我們也會死！都會死！”

“我們會變新人的食！被他們一點點吸干……”

“不，我不要！太痛了！我寧可現在死！現在就死！”

他歇斯底里地尖著，整個開始迅速鼓脹，皮表面青筋虬結，管凸起，眼看就要自。

“混賬東西！給我清醒一點！”

火紅的影瞬間掠過來。

正是新月神尊。

沒有毫猶豫，狠狠一掌甩在胡慶臉上！

啪！

清脆響亮的耳聲在河岸回。

胡慶變形的臉上，幾顆帶的牙齒飛了出去，半邊顴骨眼可見地碎裂凹陷！

他狂暴的能量，也被這一掌生生打斷，鼓脹的如同泄氣的皮球，瞬間癟了下去。

“你要自？！行啊！孬種！”

“你有本事去藍王和紫王面前自！炸死他們一個算一個！”

“在我們面前自，你是想連我們一起炸死，好給新人省點力氣嗎？”

新月怒極了，一手揪住胡慶的領將他提起，另一只手毫不留地左右開弓。

啪啪啪。

又是幾個兇狠的耳扇過去。

“沒用的廢！”

“人都沒來殺你，自己就把膽嚇破了？”

“三千萬年都熬過來了，現在聽到點風聲就想當逃兵？”

“你他媽對得起死去的那些兄弟嗎？”

“對得起還在外面苦苦支撐的同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