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京渡不以為意，“知道。”

他又不蠢。

“曲馬多，沈小姐有意見嗎？”

“曲馬多這種藥，有癮。”沈朝霧再討厭周京渡，看到他服用這種藥，也頭疼，“你吃多久了？”

周京渡不說話了。

角微微抿著。

他轉移話題，“我看沈小姐也多管閑事的。”

曲馬多不是什麼好東西。

止痛，麻痹神經，但也讓人上癮，吃多了的確可以逃避現實的痛苦，但也會有依賴，甚至會出現意識障礙——

也就是，分不清現實和虛幻。

在沈朝霧質問的眼神中，周京渡緩緩道，“從我為一個真正意義上的瘸子開始。”

他語調和緩。

沈朝霧卻一下不知道說什麼了。嚨堵住。

如果不是意外，周京渡長得這樣好，家世又那樣顯赫，在沒有殘廢之前，也是一個囂張明的年吧。

張了張口，又閉上。

曲馬多可以讓人逃避現實。

年時的周京渡，矜貴高傲的公子哥，一夜之間墜到泥里，摔了個稀爛，如果沈朝霧是他，恐怕從此以后也會一蹶不振。

周京渡從眼前這個漂亮明艷的人眼中，第一次看到了別的緒。

不是厭惡，更不是諷刺。

而是一種稱得上心疼的憐憫。

心臟并不舒服。周京渡愿沈朝霧繼續牙尖利地嘲諷他，那樣最起碼在眼里，他是一個正常人。

“怎麼，沈小姐心疼了？”

聽到男人意味深長的語調，沈朝霧快要氣笑了，“是心疼。”

周京渡一愣。

下一秒，聽到幽幽道，“心疼我自己，正年輕的大好年華，在這擔心一個瘸子過量服用曲馬多的問題。”

“……”

并不好聽的話。

周京渡皺的眉頭就這麼松開了。

上劇烈的疼痛似乎也被沖淡了。

他還有心笑，“嗯，沈小姐比較博。”

沈朝霧：“……”

就不該擔心他。

“這曲馬多你別吃了。”沈朝霧作干脆利落，快要吃空的藥瓶子“唰”的扔進了垃圾桶，“我給你重新買。”

周京渡垂下眼皮，心臟有些異樣的酸。

很奇怪的緒。

他覺得，沈朝霧有魔力。

半小時后——

一個穿著黃外賣服的跑小哥敲響了三號公館的門。

他嘀咕，住在這種豪宅中的豪宅的業主還在平臺上跑小哥買藥？

這種級別的霸總都沒有個醫生朋友？

難道霸總小說都是騙人的？

大門打開，出一張漂亮得令人見之難忘的掌小臉，沈朝霧沖外賣小哥禮貌一笑，聲音清甜，“謝謝你呀。大晚上，麻煩您了。”

接過藥袋子，然后遞給外賣小哥一瓶水，還有一個紅包，“小紅包，請你喝茶吧。”

外賣小哥頓時臉紅。

好……好。

這是仙嗎？

外賣小哥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腦袋，“沒、沒有，我應該的，您太客氣了……”

大門關上，外賣小哥好像約聽到一道怒的男聲，“……沈朝霧，拿個藥有必要聊這麼久嗎？”

“……”

外賣小哥看了眼手里的純凈水，見包裝漂亮，上網搜了一下價格。

價格888元人民幣。

“！”

小哥激得手都在抖，深吸一口氣，拆開紅包，出整整十張紅鈔——

一千塊錢喝茶？

這也太奢侈了。

不過喝一瓶水就八百八十八的大小姐，一千塊的茶聽上去好像也沒什麼了。

“……”

一想到上一單送青島啤酒的奇葩單子。

啤酒的錢還是他代買的，結果那位江小姐竟然拒絕付款！就這麼水靈靈的拒付了！！！

平臺還不判罰。

外賣小哥委屈傷的心靈都被沈朝霧治愈了

這個世上還是好人多啊……

那邊沈朝霧拿完藥，不知道這個跑小哥上一單才送完江瑤，更不知道隨意一個舉，了一顆被江瑤傷害過的心靈。

拆開袋子，拿出新買的止痛藥。

燒了一杯溫水遞到周京渡手邊，“吃完藥早點睡。”

水是溫熱的。

周京渡冰冷的手心一點一點暖了。

他掀開眼皮，漆黑的瞳仁映著人邊溫的，沒有棱角的弧度，突然問，“沈朝霧，如果你做了一個夢。”

“夢里的對象，卻是你最討厭的人。”

“你會想什麼？”

沈朝霧指尖一頓，下意識想到連續做了好幾天的春夢。

春夢的男主角，正是周京渡！

覺得很奇怪。

現在更奇怪周京渡為什麼會問出這樣的問題，“怎麼，周總最近做噩夢了？”

周京渡卻直勾勾盯著，“不要顧左右而言他，沈朝霧，我在問你。

“好吧。”沈朝霧見他不好糊弄，思考了一會，說，“如果我做了夢，夢里的人是我現實中討厭的……那我希是一個噩夢。”

“我可以砍死他的那種噩夢。”

周京渡：“……”

他點點頭，又說，“如果不是噩夢，是別的夢呢。”

沈朝霧都笑不出來了。

甚至以為周京渡是不是猜出什麼來了。

有點心虛，“什麼夢？”

周京渡吞下藥片，微微一笑，蒼白的輕輕了，聲調散漫，“比如談的夢。”

沈朝霧松了一口氣。

幸好不是春夢。

道，“那我肯定是中邪了，被一些臟東西上了。”

算了。

就不該問。

周京渡角了，“睡吧。沒什麼事了。”

沈朝霧“哦”了聲。

“……”

翌日一大早，沈朝霧編輯了一條短信，又寫了一條大概的采訪簡綱，一起發給了傅鳴。

對面顯示已讀。

但是沒回。

沈朝霧也不著急，過了半小時，傅鳴才回：【沈小姐發晚了啊，你們公司的江瑤才給我發過邀約。】

“？”

這也不是江瑤的工作吧？

沈朝霧眼神空，是還沒睡醒的惺忪。

然后就看到傅鳴慢悠悠又發了一條消息過來：【我看了你的簡綱，寫的還不錯。那個江瑤，寫的簡直就是狗屎，狗屎都比寫的吸引人。】

沈朝霧沉默，打字，【……你用詞真的很魯。】

傅鳴不回了。

可能是被傷到了。

沈朝霧想，可能被拒絕了。

下一秒就看到年打的字，仿佛能看到傅鳴桀驁懶倦的神：

【你懂意思就行。公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