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第一百三十三章

明黛休息了一會兒, 緩過勁兒，恢複元氣，走在魏欽旁與他說話。

“你在哪家鋪子買的彩絹娃娃啊？蘅姐兒總想要我的彩絹娃娃, 我借給玩了幾日，幫娃娃做了好些小裳, 我想回去前買一個送給。”

“還有阿爹，他寫了一張書單讓我給他買書……”

明黛語速不快, 聲音綿綿的, 魏欽說得不多, 偶爾應兩聲, 忽而聽“哎呀”一聲, 側眸看：“怎麽了？”

明黛擰著細眉，懊惱地說：“書單還丟在客棧裏。”

魏欽道：“晚些時候, 差人去取。”

“不知道百宜們有沒有回去找魏伯父。”明黛有些擔憂。

魏欽聞言眼睛瞇了一下, 彎腰尋到的眼睛：“後悔了？”

明黛一呆，眨眨眼睛, 躲開他的視線，腳腕一轉，趕快步往大雄寶殿走：“才沒有。”

魏欽嗤笑一聲, 彎腰撿起從袖中落在地的絹帕, 方才拿來汗卻沒有收好, 他攥在手中, 不不慢地跟在後。

明黛先到了大殿前，沒有進去，而是在殿前等著魏欽, 等他來到邊，舉起團扇半掩瓣, 微微墊腳湊到他面龐：“我們什麽都沒有帶。”

梅太太去寺廟道觀前都會提前準備好線香燈燭等祭品。

魏欽聽說香山寺景宜人，便帶過來游玩，本意并不在上香禮佛。

他眼眸低垂，著明黛求助的眼神，取了自己的錢袋子連同的絹帕遞給：“香油錢。”

明黛這才發現自己的絹帕不知何時掉了：“我都沒有注意。”

他一邊說著，一邊手接過來，他的錢袋子很有分量，明黛捧在手裏覺到沉甸甸的：“那我們進去吧！”

魏欽搖頭，讓自己去。

明黛眼睛微微睜大：“你沒有什麽想與佛祖說的嗎？”

“沒有。”魏欽沒有猶豫，面無表地告訴。

明黛愣了一下，他難道無所求嗎？有許多願想和佛祖說呢！

“那你幫我拿扇子，”把團扇給他，轉正要走，又猶豫住了：“ 你以後要做什麽呢？”

阿爹告訴，魏欽是二甲頭名，再經過一次朝考選中者為庶吉士常館，若是沒有被選中，就要等吏部的銓選，將來進六部當個主事亦或是外放都有可能，但如今出了這件事，他既不想要魏家人找到他，想必不會再朝為了。

明黛清細膩的小臉上充滿了糾結。

魏欽抿，沒有說話了，他蹙眉，他猜不，是因為好奇還是……

明黛自己琢磨好了，小手一揮：“那我替你求平安吧。”

說完便過門檻，進了大殿，沒有再追問魏欽。

魏欽在原地站了片刻，走到不遠的欄桿後，單手扶欄，往回看了一眼，明黛已經捐完香油錢，正虔誠地跪在佛像下的團上，纖細小巧的背影格外的虔誠。

魏欽角輕輕地揚了一下，回頭擡眸，烈日高懸，赤熱奪目。

正如明遠告訴明黛的那般，魏欽過了館選，十日前接到進翰林的旨意，一月到任。

明黛跪在佛祖前，絮絮叨叨地說了許多話，最後再鄭重的三拜三跪。

只希佛祖別嫌的願多。

等兩人出了香山寺，往回走時已經過了最熱的時候，前來上香的人漸漸的多了起來。

明黛挨著魏欽，人很多，有些害怕與他走散了，悄悄仰頭看了一眼魏欽，他繃著臉，著前方的路，眉心皺著，白皙的俊容亦有些泛紅。

魏欽察覺到的視線，低頭問：“累了？”

明黛鼓鼓面頰，點點頭，又搖搖頭。

累是肯定的，不過，苦著小臉：“人好多呀！”

魏欽被表逗笑，了一眼前路，說：“再走半刻鐘就能坐轎了。”

他擡腳往前走了兩步，忽然覺到手腕像是被人扯了一下，是明黛揪住了他的袖口。

魏欽瞥了一眼的小手，沒有拒絕，放慢了腳步。

*

明黛和魏欽回到家時，天黑。

魏欽沒有藏在別，他就住在城中繁華地界的一個二進帶院的宅子裏，甚至離明黛先前住的客棧都不遠。

宅子裏有四五個伺候的小廝和兩個使婆子，除此之外還有個陳愖的男子，他是魏欽的朋友。

都是生面孔，明黛只認識浦真一個人。

晚間魏欽的朋友不在，只有他們二人一起用晚膳。

魏欽擱下碗筷，漱口拭角，對明黛說：“明日去滴水崖。”

明黛一聽這名字就知道一定是又要走許多路的地方。

果然魏欽說那在遠郊西山。

明黛不樂意了：“我走不了！”

“我不去！”握著筷子，怎麽都不肯去。

“我們換個地方玩吧！最好是不用走路的地方！”期待地看著魏欽。

魏欽隨手放下巾子，有些無奈，淡聲道：“沒有這種地方。”

怎麽就沒有了！

明黛不信，沉片刻，眼睛一亮：“我們去聽京戲吧！”

還沒有聽過京戲呢！只聽人說起過。

魏欽長睫微不可見地了一下，探究地看了一眼：“好。”

明黛覺得他方才那眼神很奇怪，想了想，大抵猜到他在想什麽，告訴他：“我喜看戲聽曲兒的。”

每逢過年過節，旁人總會邀請梅太太去戲園，也會跟著去。

若因為單耳失聰就錯過那樣彩的戲曲，那多可惜！

魏欽頷首，表示自己知道了。

他已經用完膳了，準備起，但作又頓了頓：“我沒有別的意思。”

明黛不在意地笑起來，當然知道。

也不難怪他會以為自己避諱這些，明魏兩家如此好，可這麽多年來，蕭太太都不曾約梅太太去聽過戲。

明黛心裏清楚，這是蕭太太為了照顧的，這些好意，都懂。

盯著明朗的眼神，魏欽笑了下：“你繼續用膳。”

“我也飽了。”

明黛說。

跟著魏欽一起出了膳廳，就住在魏欽隔壁廂房。

回了房，房間裏靜悄悄的，明黛趴在桌子上，揚起眉，吐出一口氣。

也不知道伯父那邊怎麽樣了，當時答應跟魏欽走，雖然有些沖，但也是實在不知如何拒絕他。

他、他們也是朋友呢！

明黛捧著臉，眼神幽怨，明明是魏欽和魏家伯父伯母之間的事，怎的落到這左右為難的地步的啊！

明黛晃晃腦袋，清楚腦海中的雜思，事緩則圓，往後的事往後再說！

環顧四周，的客房布置得很匆忙，但用的都是好，只是每一樣東西的款式都是按照魏欽喜好置辦的，只怕將整間屋子都填滿了，也還是冷冰冰的。

嘀咕一聲：“倒是適合這三伏天。”

突然門外有人喊：“明小姐。”

是來擡水來給沐浴的老媽媽。

明黛今日累著了，沐浴完便躺到了床上。

這兩夜是單獨一個人在一個陌生地方睡覺，沒有人熄燭火！

明黛還是有些睡不著，從床上爬起來，走到北牆後，敲了兩聲，隨後耳朵著牆面。

等了片刻，聽到了回應。

對面也敲了兩聲牆。

明黛滿意了，只是想看看魏欽還在不在，他在，就安心的去睡覺了。

雖然僅聽敲牆聲都能聽出他的不耐。

不過明黛也不在乎，心滿意足的回到床上。

習慣半夜醒了，屋燈火通明，窗外黑乎乎的。

喝了茶，潤過幹的嚨，也不知現在幾時了，走去開窗向天空，沒看到月亮，卻看到院子裏站了一個人。

那人穿著一青袍，在夜中，明黛被他嚇了一跳。

勉強認出他是這院子裏的護院。

那人時刻注視著院中的靜，他說：“主子出去了，明小姐有事可以吩咐我。”

魏欽不在？

明黛急忙問：“他去哪兒了？什麽時候走的？幾時回來？”

那人只回道：“主子出去已經有一個時辰。”

其餘的閉口不談。

“浦真呢？”明黛聲音有些張。

浦真自然是跟著魏欽一同出門了。

明黛朝窗外遠的院門看，整個人都變得心事重重的。

等魏欽回來又是一個半時辰後了，他剛踏進院門便察覺到不對勁。

他眼神微變，銳利的眸落在院中的青袍男子上。

那人一臉為難：“主子，您……”

他轉頭看向東廂房，南側房半開的房門。

魏欽循著他的視線看過去，嗯？

一瞬間他都以為自己看錯了，此時此刻，夜深人靜，明黛正坐在門後，眼地著他。

魏欽深吸一口氣：“你怎麽不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