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第一百二十八章
明黛慢慢往後靠到欄桿上, 語氣輕快:“反正夠買彩絹娃娃了。”
“你就說你幫不幫嘛!”
“我考慮考慮。”魏欽腳步輕擡回了屋子。
明黛“誒”了一聲,連忙跟上他,小碎碎念叨著。
魏欽聽得頭疼, 突然站定,回頭看, 先看到雙丫髻上簪著的別致的蜻蜓小金簪子在他眼底一晃一晃的,視線往下移, 忽閃著明亮的大眼睛, 滿臉殷勤。
魏欽問:“你來找我有事?”
明黛嗯嗯兩聲, 乖巧地回答:“伯母讓我過來你。”
魏欽冷冷淡淡地點了一下頭:“知道了。”
他走回書案後, 明黛看著他的頎長的背影, 張張,他還沒有說答不答應的請求呢!
祗園二樓南北通, 兩邊隔扇門大敞, 微風穿堂過,桂花香濃郁, 案上薄紙輕揚,明黛一眼就看到筆擱上架著的筆是自己送他的那一支。
明黛心中輕哼,角翹起來, 沒有比看到自己送的禮被收禮之人喜還要更讓人高興的了。
腳尖翹起來, 歡快的在地上輕拍了兩下。
明黛笑瞇瞇地湊過去:“魏欽哥哥你就幫幫我吧!”
“我是真的很想要一個彩絹娃娃。”明黛可憐地說道。
魏欽盯著看了兩眼, 終于松口答應。
明黛怕他反悔, 匆匆忙忙地解下自己的錢袋子放到他案上:“那就說定啦!你一定要幫我挑個漂亮的娃娃。”
明黛說完,提著擺就往樓下跑。
樓梯傳來“噔噔噔”的響聲,明黛又跑回來, 站在樓梯口:“別忘了伯母你過去哦!”
明黛只負責傳話,魏欽沒有給準信兒, 一邊往上房走,一邊想著回去後見到蕭太太要怎麽告訴,忽而耳邊響起一陣嘈雜聲,四周看了一圈,是從通往外面的小道上傳來。
來人也認識。
是魏氏族裏的大老太太和的兩個兒媳,幾人氣勢洶洶,們後跟著滿臉著急的魏家的仆婦們。
明黛像是想到了什麽,突然轉頭往回走。
給領路的小丫鬟不明所以,只好先跟著回到祗園。
這一會兒魏欽已經下樓換了袍,似乎正準備出門,他聽到急促的腳步聲,看向庭院,一道綠影直奔他而來,是穿著綠的明黛。
明黛瞧見魏欽,扶著門框將將站穩,大著氣,小手對著他擺了擺。
這風風火火的子,魏欽走到跟前,隨口問:“怎麽?還想要什麽東西?”
“你、你、你別去上,上房了。”明黛搖頭,斷斷續續地說完一句話。
魏欽眼風掃過後,那丫鬟敢跟著進院子了。
丫鬟埋頭,不敢出聲。
魏欽眸微閃,沉聲問明黛:“什麽事,惹得你如此慌張。”
明黛終于勻了氣,接過浦真遞過來的茶盞,過門檻,走進正堂挑了離最近的椅子坐下:“反正你現在不要過去。”
含糊不清地落下一句話,便捧著茶盞喝茶。
“說吧。”魏欽可不是由人糊弄的子。
特地過來他,為何現在又攔著:“外面出什麽事了?”
明黛慢慢咽下口中的茶水,擡眸看他,覷著他的臉,小心翼翼地說:“魏大老太太來了。”
魏老爺并非小梅花巷魏家老太爺老太太所出,而是從自己長兄家過繼來的,魏大老太太便是魏老爺的生母,魏大老太爺一家現在想要將魏欽過繼回去。
魏老爺和蕭太太自然是不肯的,但魏大老太爺一家一直在鬧,甚至還跑到府求老爺說。
明黛聽阿爹阿娘無意中提起,說是魏老爺他們好像松了口。
還想再問清楚,阿爹阿娘卻不肯再說了。
魏欽垂著眼簾,他的睫很長,但并不怎麽卷翹,只有眼尾幾微微上翹著,十分的漂亮,鼻梁高而拔,角抿平,整張臉看不出任何緒。
他上這件道袍是明黛未曾見他穿過的,丁香仙鶴紗袍,比往日多了幾分喜氣。
正堂安靜得嚇人。
明黛卻覺得他有些脆弱可憐。
魏欽哂笑一聲,長眸平無波瀾卻又像是暴風雨前的平靜,他輕啓薄:“看什麽?”
明黛腦袋搖得像撥浪鼓,也不敢說話了。
魏欽扯了扯,對著浦真說:“送明小姐回雙柿巷。”
明黛一愣,怎麽也沒想到他會差人送回家,連忙提醒他: “誒!我阿爹阿娘過會兒要來、來……的。”
要來賀他中舉,但是有魏大老太爺一家在,魏欽恐怕是歡喜不起來的。
“讓他們不必過來了。”魏欽接著就說。
“姐兒這邊請。”浦真走到明黛旁,低聲道。
“可是我還沒有與伯父伯母告別。”明黛下意識的起,卻又添了一句。
“沒關系,我會告訴他們。”魏欽態度語氣平和得不得了。
明黛心裏卻愈發不安,回到雙柿巷,只有梅太太在家,兩家離得近,坐轎子也不過才一刻鐘,所以他們沒有急著出門。
明遠去和周圍鄰居們打招呼了,梅太太剛坐到梳妝鏡前準備裝扮一番。
聽到明黛帶回來的消息,梅太太也到擔憂,趴在桌案上的明黛的腦袋:“等稍晚一些,讓你阿爹去瞧一瞧。”
明黛點點頭,不過沒有等明遠去魏家,魏老爺就派人來明遠了。
此時天已經黑了。
魏家的一個管事來傳話:“明老爺,我家老爺請您去一趟。”
明遠一直沒有更,聞言立刻起出了門。
不曾想出門卻是往城外的方向去了。
明遠心下疑,問那管事。
管事這才面苦,小聲代:“老爺請您去祠堂幫忙。”
明遠當即猜到魏家出了大事,沒有仔細問,只讓他抓趕路。
明遠一直到次日淩晨才回來,不過代了梅太太幾乎話,取了換洗裳又匆匆出了門。
明黛醒來就聽梅太太告訴,魏欽昨晚燒了魏家的祠堂。
明黛黑白分明的眼睛猛地瞪大,剛張開,便被梅太太捂了:“噓!”
明黛手掌著梅太太的手背,認真地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梅太太松開手,看著明黛嘆了一聲氣,不知道說什麽好,魏家為了過繼一事鬧到這個地步,最無辜的就是魏欽。
要怪就怪魏老爺和蕭太太糊塗。
“那魏欽呢?”明黛放低聲音問。
梅太太不知道,明遠不曾提到。
明黛還是頭一回聽說有人燒祠堂,太震驚了,但一想到那人是魏欽,又好像不覺得奇怪了,就是不知道他現在如何了?
連著兩日明遠都沒有回家,明黛夜晚睡得也不安穩,半夜醒來,起點了燈。
燭亮起,窗戶上發出一聲輕響。
明黛聽不清,喝了一口茶潤了潤嚨,擱下茶盞,準備滅了燭臺,回到床上繼續睡覺,但剛轉就看到的紗窗上破了個。
眉頭蹙眉起來,府城的宅子雖不常住人,但梅太太每隔一段時日就會派人來打掃灰塵雜草,修葺磚瓦門窗,就算偶爾有意外,但也絕對不可能讓睡窗戶風的屋子。
這肯定才有的破。
明黛狐疑地瞥了窗紗一眼,心裏有些張,驀地一個石子穿過那小飛到屋,正好就落到腳邊。
明黛驚呼一聲,嚇得原地跳腳,瞬間轉往外跑,百宜睡在外面,急匆匆地跑到外間的塌上,剛想醒百宜,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快要到百宜肩膀的手慢慢地收了回來。
皺眉頭,思索一番,躡手躡腳地走到門後,深呼一口氣,悄悄地打開房門。
院中石榴樹下的躺椅上坐了一個人。
要不是明黛眼睛尖,看清那是魏欽,都要被嚇死了,鼓著面頰,使勁兒地瞪了一眼悠哉悠哉靠在躺椅上,沖招手的魏欽。
這人怎麽這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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