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第一百一十六章

魏肅生沒有拆穿明黛的小作, 只是靜靜地看著。

明黛也在悄悄地觀察著魏肅生。

仔細端詳，這人相貌當真出，面龐冷峻如寒玉, 五線條流暢，眉骨深邃, 長眸宛若鼻梁高，薄閉, 臉沒有一變化。

明黛惴惴不安, 怎麽和自己想得不一樣, 他怎麽一點兒反應都沒有。

莫不是想錯了？

明黛搖頭, 肯定是他沒有領會的意思！

明黛張地咬了一下瓣, 淡淡的泛起嫣紅，偏頭輕咳一聲, 手指勾了鬢邊碎發挽到耳後, 白皙的耳廓染了紅，聲說：“雪獅子送給您, 這是我親手的。”

魏肅生的眼神從帶著意的小臉上掠過，眸一頓，生得漂亮, 哪怕一男子裝扮, 如此態竟也不違和做作。

他手心幹燥溫熱, 冰涼刺骨的雪獅子在他掌心慢慢融化, 雪水沁涼潤。

魏肅生瞇了瞇眼，想做什麽？

明黛在閨中時，前來求娶的郎君數不勝數, 被人追捧討好慣了，想要什麽從來都不需要主開口。

這還是頭一回求人幫忙, 有些抹不開面子，又擔心萬一他不答應該怎麽辦？畢竟也是有深淺的，讓他幫忙找哥哥的事也不好辦，不如……

不如讓他更喜歡自己，到時候他應該不會拒絕的請求吧，明黛眼睛一亮，只覺得自己真是太聰明了。

這時四娘端著食案從後艙房過來：“小姐該喝藥了。”

四娘將裳送到洗房後，去廚房為明黛煎了藥。

明黛趁機離開，笑盈盈地對著魏肅生說：“那我先回艙房了，等會兒明兒再來找您玩。”

說完就跑，準備回房認真謀劃一番。

四娘擔心天寒，藥湯會涼掉，快步走來，路過魏肅生屈膝朝他福，并未多做停留。

很快廊道中只剩下魏肅生一人，魏肅生看了眼手中的雪獅子，輕哂一聲，找他玩？

倒是新鮮。

他擡起手臂，將雪獅子舉到眼前，這雪獅子得胖乎乎的，不見霸氣之態，反而憨態可掬。

魏肅生單手合上門，轉將雪獅子放到桌案上的漆盤中，坐回書案後，拿起筆，又看了一眼雪獅子。

客艙炭火燒得旺，想必過不了多久，那雪獅子便會徹底化一灘雪水。

*

四娘得了明黛的吩咐，次日天未亮便將喚醒。

明黛蜷在箱中，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緩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自己要做什麽。

打聽到魏肅生每日卯正左右下船，估著卯初時分就起了。

這會兒他應該要用早膳了，擔心來不及，連忙從箱子裏出來梳洗。

此刻天灰暗，但船上卻是燈火通明，等到明黛趕到膳廳時，魏肅生已經用完膳了。

魏肅生一邊和陳愖說著話，一邊闊步走出膳廳，看到明黛，他臉上明顯閃過意外。

明黛款款走到他面前，笑容明還帶著幾分稚氣可，滴滴地喊他：“魏郎。”

魏肅生幽深的眸子盯著，地抿著，他什麽？

他後傳來一道輕笑，明黛歪頭看過去，方才全部注意到放在魏肅生上，這才看到陳愖。

這還是陳愖第一次與明黛正式見面，他拱手作揖，直起腰，細長的眼眸不著痕跡地上下打量，挑了一下眉，慢悠悠地說：“膳廳備了早膳，勉強糊口，還甄小姐不要嫌棄。”

明黛欠還禮說：“靜照先生謙虛了，船上蔬瓜果一應俱全，廚娘廚藝又湛，每一樣餐食我都喜歡。”

話是對著陳愖說的，眼神卻是向魏肅生，細布遮住額頭，襯得本就漂亮的眉目越發致，熠熠生輝的眼眸仿佛會說話。

魏肅生側目道：“你先下船等我。”

陳愖應聲，又朝明黛微微頷首，轉離開。

等他走了，魏肅生又吩咐四娘帶明黛去膳廳，他還要回客艙一趟。

瞧著他冷酷的背影，明黛心底嘀咕了兩句，但也沒有當回事，畢竟與他相時就發現，他好似天生冷淡斂，不管心裏是如何想的，面上從不會表半分。

給四娘使了個眼神。

四娘會意，站在原地等著。

魏肅生步伐平穩，眼簾低垂，眼風掃了一眼後，他量高，雙修長，他步子邁大了，後的人也跟著加快速度，他有些無奈，腳步停頓。

沒想到一聲悶響伴著呼痛生傳到他耳邊，提著擺跟著他的明黛一頭砸向他堅的背脊。

“啊！”明黛倒退兩步，吃痛地捂住額頭，這猛地撞一下，疼得眼淚都快下來了，擡眸含著淚珠，“你是什麽做的啊！”

他背脊邦邦的，像是一堵牆，真的好疼啊！

魏肅生面凝固，想到額頭的傷口，轉過看，沒計較的抱怨，微微彎下腰，一淡淡的帶著苦味的藥香縈繞在鼻息間，他挪開額頭的手，好在沒有滲出來。

明黛這會兒乖乖地仰著頭，由他檢查。

魏肅生眼眸從額頭往下，與目相，再若無其事地移開，放開的手臂，往後退了一步，沉聲道：“把細布拆開看一看。”

他自然清楚撞到他上的力度，恐怕不輕。

明黛聞言，眨了一下眼睛，今早四娘幫拆細布換藥時照過銅鏡，塗抹藥膏後的傷口太醜了，趕忙說：“沒事，沒事，等會兒讓四娘幫我看看。”

魏肅生朝不遠的四娘看。

明黛腹誹他果然就是在擔心，忍著心中喜悅：“魏郎放心，四娘很細致的。”

魏肅生聽了這話，他擔心？

他鼻腔輕哼，發出一聲極輕的笑聲，他擔心？到底是在他船上出的事，瞧弱的模樣，他不過是不想惹出不必要的麻煩，況且可能還與明家有關系。

他正，棱角分明的面龐冷了下來，淡淡地說：“隨你。”

“不許這般我。”魏肅生道。

明黛全當他在掩飾，才不在意。

小聲說：“我只在只有我們兩個人的時候你魏郎。”

不給魏肅生說話的機會，接著就說：“你瞧，你給我買的裳多好吶！”

明黛滋滋地給展示上的裳。

“看著針腳，繡花，就算在揚州城都是極好的，不過都是因為魏郎你慷慨大方，我才能得到這些……”

明黛出落得容貌鮮豔俏，姿婀娜纖巧，鋪裏最的裳只是襯托的工，魏肅生著燦爛的臉龐，聽著聲音含笑的一聲聲恭維，角不由得勾了勾。

再一次對上的璀璨的眸。

聽說：“我專門穿來，趕在你出門前給你看呢！”

*

這日魏肅生出門比往常晚了一些，等辦完事，回到船上也已是夜幕降臨。

魏肅生踏上船板，一眼看到明黛站在甲板上。

冬夜寒風刺骨，在外頭做什麽？

明黛當然是在等他，邊哈著白霧，走在他右手邊：“四娘說傷口沒有大礙。”

“你不用再擔心了，對了傍晚下了一場雪，你在外頭沒淋到雪吧？”

明黛小叭叭說個不停，魏肅生都不知道為何有這麽多話要說。

奇怪的是，竟不覺得吵鬧。

魏肅生一開始只以為遇到明黛一場意外，沒想到第二日，明黛又早早的出現，時辰比前一日提前了，正好與他一起用早膳。

同一天晚上又在甲板上等著他回來。

“你不必如此。”

廊道中燭閃爍，魏肅生對著正要關門的明黛說。

明黛鼻尖凍得紅彤彤的，濃卷翹的睫微，沒應聲，沖他笑笑，然後“嘭”的一聲，關上了門。

魏肅生盯著閉的門扇，慢慢地吐了一口氣。

接著一連四日，明黛早晚都準時出現，直到第五日早上，沒有來。

魏肅生看著明黛前幾日坐著用膳的位置，失了神。

“甄小姐今早有事嗎？”陳愖隨口問。

“此時卯時二刻。”魏肅生冷聲道。

陳愖仔細想想也是，天都沒有亮，時辰尚早，甄小姐應當不會有事耽誤：“那甄小姐怎麽沒來？”

他瞧早膳有好些吃的。

“問我？”魏肅生扯了，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陳愖傾夾伴粥小菜的手一頓，門扇閉，他莫名到涼意，察覺到他語氣不大對勁，覷了他一眼。

大早上的，怎的心不好？

陳愖無辜地說；“我問問而已，你難道不好奇原因嗎？難道是甄小姐不適？”

魏肅生放下碗筷，起道：“你自己慢慢用。”

他這一天又是天黑才回來，可甲板上除了護衛，再不見別的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