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魏欽姿態閑適地倚靠迎枕, 饒有興味地著明黛燦爛的笑容，角也慢慢勾出一抹笑。

明黛擡起手臂輕輕點了點自己的肩頭，聲音輕快：“怎麽樣？”

魏欽直起腰背, 長微曲, 手臂自然搭在膝頭, 離坐在他旁的明黛更近了，他深不見底的長眸盯著, 意味不明地說道。

“肩就夠了？”

明黛一下就懂了他的暗示，臉微微泛紅，說：“我很正經的。”

才沒有想那些七八糟的事，覷了他一眼，見他點了點頭，往後靠, 似乎要恢複方才的坐姿。

剛想嘟囔他竟然願意錯失這個大好的機會, 不料他突然手拽住, 作利落, 勁兒也使得巧，明黛沒有防備, 猛地撲到他口：“呀！”

魏欽長展, 將圈在自己間, 手掌過削薄的肩頭, 慢慢地摁。

“是這樣？”

明黛只覺得被他摁過的地方像是起了火一樣, 但很舒服, 忍不住哼哼一聲, 想要調整姿勢, 背過去，好方便他作。

魏欽卻是形巍然不。

明黛疑地看他, 他只是挪手掌，或輕或重地著的後頸：“太太滿意否？”

他指尖帶著撥。

明黛就知道他不曾安好心。

面頰鼓了鼓：“不滿意。”

“嗯？”魏欽指腹從脖頸往背脊游走，聲音輕幽，帶著哄，“那為夫再努力？”

明黛渾發，他頂著這張冷峻的面容，做著稍有些不正經的作，當真是……

承認，自己吃他這一套。

兩人沒回裏屋，就在這羅漢榻上胡鬧。

只是明黛月信還未完全過去，魏欽及時收手，清湧，懸在最高空，不上不下的，惹得明黛在心中腹謗他就是故意的。

魏欽幽幽吐了一口氣，自己也不好，但的確是他沒把持住，總是忍不住想逗。

他輕咳一聲，把明黛扶坐起來。

兩人老老實實地整理好裳，稍稍冷靜了。

明黛伏在榻上的茶幾上，看著魏欽編長條瓔珞，手裏拿著珠子玩，說起甄家的事：“大哥給我寫了欠條。”

把欠條拿給魏欽看。

魏欽嗯了一聲，看面帶惆悵：“這是好事。”

明黛不明所以。

魏欽放下珠鏈，甄安既給送了欠條，那便說明他有東山再起的決心，他不會因為這次的打擊一蹶不振。

明黛點了點頭，相信甄安的能力，甄家現在日子難過，但以後在他手中會好的。

只是覺得他這些年很不容易，正嘆息，忽而聞到了糊味。

擡頭一看，魏欽一只手拿著燈罩，另一只手將欠條遞到燭火旁，火苗瞬間點燃輕薄的紙張，他丟進渣鬥中，看著紙張變為灰燼。

“以後你不欠甄家任何東西。”魏欽放好燈罩，平靜地說。

這些錢，就當還了甄家對明黛這些年的育。

明黛心尖一，忍不住挪到他懷中：“魏欽……”

仰頭親親他：“謝謝你。”

魏欽眸都了，摟了的腰，笑了笑，故意說：“誒！冷靜。”

明黛手指他的心口，當真冤枉！

就是單純想親親他，惱，想咬他一口出出氣，卻又舍不得，只是輕輕磨了磨他的下。

倒是被他這麽一打岔，心中的悵惘散去，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靠在他膛前，看著他剛串上的珠鏈：“我喜歡這顆油綠的翡翠珠子。”

把攥在掌心的珠子拿給魏欽看。

喜歡且這又是為編的長瓔珞，魏欽自然順著。

兩人一起挑挑選選，這條長瓔珞沒兩日便編好了。

綠珍珠三珠子編珠鏈，前掛刻平安如意字紋的金鎖，背後懸一條串著玉環彩珠最下方墜著流蘇的長鏈，走起路來，流蘇搖曳，愈發襯得明黛婀娜窈窕。

甄明珠就這樣看著明黛走出白鶴巷的宅子。

明黛彎腰坐上轎輦，吩咐轎夫：“先去一趟翠華街。”

這會兒時辰尚早，蕭家幾個舅母和表嫂準備回泰州，想著正好可以去買些禮到時候送上。

不過的計劃很快被甄明珠打。。

曹在轎外稟道：“大，是甄家五小姐。”

明黛起簾子，看過去，見到甄明珠，很不解。

現在還找做什麽呢？

甄明珠每每看到這張致漂亮的臉蛋都能想起梅榆和明遠，笑了笑：“最後再陪我喝一杯茶吧！”

明黛心裏是有些抵的，猶豫了片刻，看了曹一眼，見曹微微頷首，才下了轎子。

坐到茶肆的雅座中，甄明珠目掃過一旁的曹和百宜說道：“你不必這般防備我，我不會對你做什麽。”

明黛挑了一下眉，還是沒有屏退曹和百宜。

甄明珠看出的不信任，只好作罷，也沒有在乎的必要了。

明黛開口：“你找我有什麽事嗎？”

“我要親了。”甄明珠笑著說道。

明黛一愣，這個時候親？想起前幾日百宜去了甄家，百宜若是聽說此事肯定會告訴，既然沒有說，那便是不知道。

甄家如今正不安，依照甄家對甄明珠的疼，的婚事怎麽會如此匆忙？

甄明珠又告訴：“是徐見懿。”

這一下，明黛都呆住了，上一回徐見懿提親，應太太不是拒絕了嗎？而且……

明黛打量著甄明珠，溫嫻靜，面上帶著笑，看不出異樣。

偏偏這才奇怪，太淡然了，這笑容和平常一樣，就算提起親，也看不出喜悅。

明黛不知道是什麽改變了甄家的主意，只是想起了徐見懿的表妹蕓姐兒。

甄明珠應當是比更了解徐見懿的，但又或許也被蒙在鼓裏呢！

明黛知道自己沒有必要管日後的好歹，但是也深知徐見懿并非良人，幾經思量，試探地問：“你與他悉嗎？”

甄明珠突然笑了兩聲，搖了搖頭，卻說：“我太悉他了，他的每一個想法，我都能猜到，這世上恐怕沒有比我更了解他的人。”

所以知道，怎麽樣才能折磨他。

甄家現在是甄安當家，告訴他，想嫁給徐見懿後，他便同意了。

徐見懿虛弱，每日只能在自己的齋舍中行走，他本不知外頭的風向，只以為自己終于要揚州府大鹽商甄府的婿，正高興著呢！

“你要說的我都知道。”甄明珠笑過之後，突然又變了臉，認真地說。

明黛皺了一下眉，既然知道，還要嫁給徐見懿嗎？

不過也從來看不。

“甄明珠不管你想做什麽，只希你不要後悔。”

*

“你病著，我已經與我兄長商議好，婚事一切從簡，先簡單半個儀式，等你日後傷愈，我們再回高郵熱熱鬧鬧的大辦一場，我們了親就搬到書院後街住，既好讓我照看你，也方便你讀書。”

甄明珠意地說道。

徐見懿極了，激地拉著的手：“師妹！”

“我此生絕不負你。”

“師兄先歇著，稍晚一些，我讓人先送你去我準備的宅子中，這書院還是太過吵鬧，不利于你養病。”甄明珠拍拍他的手。

徐見懿自然答應，不知怎的這兩日書院的確格外的喧囂，問書，書說沒有什麽大事發生。

他只恨自己不能親自出去看，他如今這般虛弱，全是拜應五郎所賜，不過一想到他此刻的境況，又忍不住笑起來。

徐見懿一邊笑一邊咳。

甄明珠回了手，讓書去收拾行李：“我去外面看看藥煎好了不曾。”

書去隔壁收拾徐見懿的書冊，也走出了房間，先去洗了手。

甄明珠擡頭看一眼湛藍的天空，這圓槐書院景宜人，只可惜甄安已經做主將其典賣出去。

另包括今年春天新建的園子，也都一并賣了，可即使甄家落到如此境況，甄安仍然給支了五百兩準備婚禮。

隔著窗戶看向屋床榻的方向，他不配。

甄明珠讓寒英租了一個宅子，只等親後搬過去，從此以後徐見懿是生是死全由掌控。

想到這兒，只覺得暢快，可著無盡的天際，耳邊回響起明黛最後和說的話。

後悔嗎？

甄明珠不知道，只是無數次在夢中幻想，若是不執著于回到甄家，不執著于拿回那些以為的本該屬于的東西，而是阻止明遠去救徐見懿，現在又會是什麽何形。

會有阿爹阿娘疼，會嫁一個普通卻上進的夫婿，會安穩幸福地渡過此生。

甚至還想過，沒有破壞明黛和裴子京的婚事，是不是又會不一樣。

過去種種，怎麽會不後悔，但一步錯步步錯，已經沒有別的選擇了。

屋傳來徐見懿的咳嗽聲，甄明珠回神，見熬藥的老媽媽端著藥碗準備進屋，手攔了下來。

聽著愈發虛弱的咳嗽，甄明珠這才滿意了，慢慢松了手，放老媽媽進屋送藥。

眼下這般也不錯。

他們可是再續前世的緣分，前世他如何對待自己，自會如實還報。

甄明珠仿佛輕松了，往後日子還長呢！這一個選擇，不會再後悔。

*

明黛沒了興致逛街，回了家，讓曹打聽最近有關甄明珠的事。

曹辦事極快，明黛聽著他的稟報，到諷刺，應太太竟然想把甄明珠嫁給一個老頭子。

明黛心頭只覺得荒唐和可笑。

原來他們誰都不。

現在才知道好像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明黛手指挲著掛在前的瓔珞，長舒一口氣，好像也能說一句：都過去了。

偏在此時，阿福送了信：“大，甄家的太太想見你。”

明黛著應太太常用的帖子，沒有接過來：“回了吧。”

已經沒有再見面的必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