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

今日是花神祭, 白日裏祭祀祝願十二花神花車巡游，到了夜間, 漣水兩岸還會舉辦一場盛大的煙火祭，同時還有打鐵花、耍雜技等等的活。

這會窈窈等人已經巡游結束了，還梳洗打扮換回常服了。

幾個小姑娘站在一起正在商量著今晚要看煙火祭，站在邊上的窈窈表卻是有些猶豫。

宋初棠注意到神，不問道：“窈窈可是有事？”

這話一出，崔落姝等人也看了過來。

“嗯……”窈窈眨著眼，正開口，追雪便上前附在耳邊道：“小姐，秦主子讓您今夜好好玩玩，待晚些時候他會來接您。”

一邊是好友，一邊是先生，窈窈很難抉擇，因而才這般猶猶豫豫的。

可這會聽到追雪的話，明明知道先生也是為了好，希能跟小夥伴們玩得開心, 但不知為何, 心裏還是有點失落的。

撅撅, 小聲嘟囔道：“好趴！”

隨即打起神來，沖紀嫣等人喊道：“走趴走趴，我們今晚去看煙火祭！”

不過這時時候尚早，江家人在金玉樓訂了包間, 窈窈索邀請了所有好友一同前去。

一群小姑娘，嘻笑打鬧, 格外引人矚目，尤其是站在中間猶如衆星捧月的小姑娘。

蘇妗看了一眼, 目有些意味不明，現在對江窈窈的印象很複雜。

方才舞庭上自己險些摔倒，是扶了自己一把，後來花車巡游卻搶占了屬于自己的風頭。

要知道為此次花神祭籌謀了多久花費了多力，即便帝王沒有降臨，但也是不允許有人搶占自己的風頭。

江窈窈毫無疑問已經犯到了，罷了，看在方才幫了自己一回，且放過一馬。

蘇妗輕哼了一聲，帶著的一群擁躉離開，來到外面，發現蘇羨亭正在等。

周圍人在驚呼：“侯爺來了！”

不姑娘看著面前氣宇軒揚的男人，紛紛紅了臉。

蘇妗在衆人豔羨的目下走上前，“阿兄你來接我嗎？”

蘇羨亭腦袋，出溫文爾雅的笑容，“今天表現很好，我在金玉樓訂了包間，你可以邀請你的同窗一同前往。”

蘇妗到底還是個小姑娘，阿兄又是誇，又將一切安排得妥當，當即被哄得開心了，抱著蘇羨亭的胳膊撒：“謝謝阿兄，阿兄也一起來嗎？”

不暗許芳心的姑娘頓時張起來了，紛紛看向蘇羨亭。

蘇羨亭掃了一眼，卻是沒見到那個明活潑的姑娘，眸暗了暗。

他蘇妗腦袋，狀似無奈道：“你這丫頭……”

“阿兄沒拒絕便是答應了！”這會，蘇妗就像個普通姑娘一樣，開開心心地同兄長和好友離開。

不斷有人離去，很快只剩下孫芮琳等人。

孫芮琳是故意留在最後的，興許是還抱著那一微弱的希。

但燈火將歇，終究還是站起來，最後眺了一眼不遠守衛森嚴的宮牆，以及那初雛形的“龍宮”，眼裏出勢在必得的芒。

收回目，看了一眼前面被衆星捧月的蘇妗，扯了扯角，“走罷，我們也去看看煙火祭。”

*

江家在金玉樓包下的包間只是三樓的人字包間，但包間寬敞，也足夠容納數十人了。

還未走進來，窈窈就聽見了秦嶼安的聲音，“江小窈，你怎麽這麽慢？”

好啊，竟當著這麽多人的面喊江小窈，江家人目驚訝，尤其是安安眼神賊亮，窈窈鼓了鼓臉，沖上去，叉腰，“秦小安，不許這樣喊我！”

秦嶼安看著燭下小姑娘的小臉，手得厲害，在開口的一剎那便忍不住了。

“噗”地一聲，圓鼓鼓的團子頓時洩了氣般變癟了，雖然癟了，但也還是乎乎的。

窈窈登時對這個罪魁禍首怒目而視，一癟，就沖站在不遠的江伯麟道：“二哥，秦小安欺負我……”

江伯麟是絕對的妹奴，聞言開始挽袖子。

秦嶼安看這架勢，立馬嚷嚷開了，“喂，你們兄妹倆怎麽還合夥啊？”

他郁悶道：“你喊我秦小安，我怎麽就不能喊你江小窈了？”

窈窈捂住耳朵搖頭，“不聽不聽，秦小安是壞蛋！”

說完沖江伯麟道：“二哥！”

兄妹倆很有默契，登時向秦嶼安沖來，秦嶼安怪一聲便溜走了，讓兄妹倆撲了個空。

三人打打鬧鬧，楊婠寧便替小閨招待的朋友，宋初棠等人被安排落座，江家都不是很講究的人，怎麽自在怎麽來，崔落姝原本擔心的緒在看到江家人的一剎那便平複了。

一大桌子都坐滿了人，那兒還有三人在打打鬧鬧，活像是沒有長大的孩子一樣。

安安舉著小胖手，從柳銘懷裏下來，邁著小短也跟著沖上去，聲氣的，“窈窈姐姐，安安幫你！”

這個小不點，走路都走不穩當，還敢大言不慚？

秦嶼安手一撈——嗯？撈……撈不起來！！

秦小安跟安安大眼瞪小眼，窈窈看著這一幕，頓時笑了，笑得前俯後仰，眼淚都笑出來了。

不僅是，便是包間的其他人都不厚道地笑了。

安安雖然年紀小，但什麽都懂了，聽見這笑聲便知道是在笑話自己。

他一癟，就哭了出來，“哇哇，壞！你們壞！”

乎乎的小崽子在自己手上，還哭得稀裏嘩啦的。

秦嶼安便是再鐵石心腸也忍不住慌了手腳，他附將安安抱起來掂了掂，也還好，方才他是一只手去撈人的撈不上來，如今兩只手抱著，覺也還好，能抱得。

他不練地抱著個小娃娃，臉僵道：“嗯……安安是吧，別哭了。”

安安不搭理他，還在嚎。

秦嶼安臉一僵，目轉向笑得打嗝的窈窈，“江小窈，你來哄哄你的弟弟吧……”

柳銘走上前，笑道：“小殿下，還是我來吧。”

秦嶼安連忙將這個燙手芋頭還給柳銘，然後他來到窈窈面前，沒好氣道：“江小窈，你笑夠了沒？”

窈窈一臉無辜，眼珠子轉了轉，便撒跑向宋初棠，“棠棠，我要跟你一起坐！”

這個小壞蛋，秦嶼安搖搖頭，走向江伯麟，跟他勾肩搭背的，“二哥，只有我倆了，你我將就將就算了！”

男不分桌，但還是男人坐一邊人坐一邊，涇渭分明。

便是如此，歡笑聲也沒停過。

待得夜漸深，酒酣人醉之時，外邊傳來喧鬧聲。

窈窈被宴席上的酒味醺到了，早早便跑到窗前坐著，看著原本黑暗的天空頓時被點亮，諾大漂亮的煙火綻放，“砰”地一聲隨即響起，震耳聾。

捂住耳朵，回頭沖包間衆人喊著：“煙火！”

今夜這場煙火祭足足延續了兩刻鐘，最後一朵煙火在半空綻放，足足照亮了大半個皇城，瑰麗、震撼。

衆人看著天空，久久無言，良久才清醒過來。

雖然煙火祭結束了，但金玉樓安排的打鐵花才剛剛開始。

其實打鐵花在包間上看，驗是最好的，但底下更加熱鬧。

而窈窈最喜歡熱鬧，于是便提議下去玩，宋初棠等人沒有異議。

一群小姑娘要下去，為男子，秦嶼安等人自然要當護花使者。

一衆人浩浩下樓，窈窈走到前頭，眼尖看到一家賣糖葫蘆的小販，牽著江沅沅的手便跑了過去。

跟著便是宋初棠和崔落姝，秦嶼安和江伯麒連忙跟了上去。

倒是陸清歌等人被落在了後頭，其實陸清歌是故意的，看了一眼不遠，恰好同江伯麟看過來的眼神相。

仿佛被燙到了一般，登時收回了目。

江伯麟清了清嗓子，耳廓微紅，撓了撓頭沖楊馥香和楊庭澤道：“表兄表妹，我們也快些過去吧。”

他這般說著，卻是任由楊馥香等人走在前頭，而他落在最後，同陸清歌一起。

兩人默契地走著，中間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

糖葫蘆很歡迎，不一會便被賣得七七八八，江伯麟連忙沖賣糖葫蘆的老伯喊道：“老爺子，我要兩！”

老伯笑呵呵的，“小夥子，自己挑兩。”

聞言江伯麟卻是看向一旁的陸清歌，幸虧其他人都跑去看打鐵花了，不然……陸清歌紅著臉嗔了他一眼。

兩人都是青懵懂的年，即便在人群中也不敢靠得太近，但人實在是太多了，最後兩人肩膀到了一起。

也不知道是誰打破了忌，底下一大一小的手纏上了。

即便手心已汗，誰也舍不得放開手，貪這一刻的溫暖。

窈窈仗著個子矮，拉著江沅沅跑到了人群最前面，便是有人想開罵，一對上小姑娘笑得明燦爛的臉頓時就啞聲了。

窈窈簡直占盡了便宜，站在最前方地啃著糖葫蘆欣賞著漂亮得像星河墜落一樣的打鐵花。

可這就苦了秦嶼安等人，秦嶼安倒是很想進去，奈何他不是材小的子，也不進去。

再則人多，宋初棠和崔落姝兩個小姑娘站在人群裏就好像待宰的羔羊，一不留神興許就會被人海淹沒。

他煩躁地嘖了一聲，還是留下來了。

“抓著我的胳膊。”

他聲音帶著些不耐煩，但崔落姝聽著卻像是聽到了天籟之音，同膽小的子相反，作迅速，一把抓住了秦嶼安的手期期艾艾道：“嶼安……”

看著跟自己年紀差不多的小姑姑，秦嶼安不自在地應了聲。

而崔落姝被他護著，卻是悄悄彎了彎。

不同于這邊別扭的兩人，宋初棠和江伯麒這卻是有些沉默。

“我自己可以，你不必護著我。”宋初棠面容是一貫的清冷，連發梢都著疏離。

但人群一個攘，毫無犯備的被推向一個溫暖的懷抱裏。

江伯麒是下意識出去的手，他攬著盈盈可握的細腰，低頭看著原本清冷出慌張的神，小臉還浮起一抹暈，哪還有半點清冷的模樣。

他挑了挑眉，扶著懷裏的姑娘站起，待其站穩後便迅速松開手，端的是一副君子之態，他微微垂首，“郡主，人多擁，你還是站在我旁罷！”

這一刻，宋初棠憤死。

*

窈窈是看到一半的時候才發現有些不對勁的，拉著江沅沅的手，墊著腳尖四看，納悶道：“沅姐姐，大哥他們呢？”

他們怎麽不跟上來啊？

江沅沅點了點腦袋，“你剛剛跑得多快，便是我都拉不住你，大哥他們肯定是不進來了。”

“啊？”窈窈撓了撓頭，“那清歌、棠棠姝姝們呢？”

有些擔心，但江沅沅卻搖搖頭，“放心罷，大哥他們肯定把人給看好的！哎呀，又來了又來了，快看！”

江沅沅扯著袖搖了搖，窈窈轉過頭去看，絢爛的火花在半空中四散，照亮了的臉。

昂著頭，小微張，看著絢爛的火花，眼睛睜得大大的，亮晶晶的，比之世間任何一切的事都要漂亮璀璨。

但很快火花就消散，天地陷一片黑暗之中，那個活潑明的也隨之不見。

站在包間窗臺往下看的蘇羨亭心下重重一跳，他匆匆地對蘇妗說了一句，便走出包廂，繼而下了樓。

蘇妗看著他匆匆離去的背影，懵了。

窈窈咬掉最後一顆糖葫蘆，裏嚼啊嚼，就在這時，突然覺腰間覆上了一只大手。

以為自己遇上了壞人，剛想掙開，整個人就被帶進了一個滾燙的懷裏，耳畔也傳來男人悉的聲音：“乖，莫。”

是先生！

窈窈眼睛亮晶晶的，便是在黑暗的環境裏，也能看到燦若星辰的眸子，裏塞得鼓鼓囊囊的，說不了話，只能“唔唔”地說，沖江沅沅揮了揮手，“沅解解，先生來解窩辣！”

秦懷瑾沖江沅沅微微頷首，便抱著小姑娘離開，有追雲開道，兩人倒也順利的地離開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