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神祭（一）

天還是灰蒙蒙的, 昨日夜裏下了一場小雨，打開窗, 一涼意襲來，花園像是籠了一層水霧般，答答的，卻又奐。

東邊天際泛起一線金，估著今日的天氣錯不了，畢竟欽天監可是測過日子的。

秦懷瑾轉走回房裏，拉開床帷，裹著錦被好像一條蟲般的人兒還在睡著。

臉頰鼓鼓的，皮白皙潤，睫濃卷翹，小微微撅著，就好像一顆的桃子。

秦懷瑾手，指尖輕輕挲了一下瓣，輕聲道：“窈窈，該起床了。”

“唔……”睡的人兒微微睜開眼, 顯然還沒清醒, 下意識把臉蛋往男人手掌上蹭, 聲音又又糯，撒道：“先生～”

臉蛋暖融融的，又又，手極好, 秦懷瑾忍不住挲了一下。

他湊近了些，炙熱的鼻息撲灑到小姑娘白皙的頸間, “小懶豬，再不起來就遲到了。”

“～”窈窈被逗得咯咯笑。

往被子裏了, 只出一雙霧蒙蒙的大眼睛，聲音含糊糯，“我困，再睡一會嘛～”

一副要耍賴的模樣，秦懷瑾擡頭看了一眼窗外，直起子，聲音淡淡的，“果真？”

“昨晚是誰纏著我要我把你醒？也罷，我便先走了……”

他側過子一副要離開的模樣。

窈窈下意識出腦袋，“不要！”

作快過腦子，生生的小手已經從錦被裏出去揪住了男人繡著金的玄擺。

秦懷瑾低頭看了一眼，眸中笑容漸深，轉連人帶被抱在懷裏，點點鼻尖，輕笑道：“還是很困？”

窈窈酸的眼睛，懶懶地靠在他懷裏，嘟嘟的小微微撅著，神懨懨的，“唔～”

說罷，打了個秀氣的哈欠。

秦懷瑾腦袋，抱著起來到窗邊。

晨間帶著涼意吹進來，有些冷，不過窈窈上裹著厚厚的錦被倒也不懼。

看著底下像籠著一層水霧顯得奐的花園，以及天際即將破曉的朝，神霎時一震，一雙杏眸也越發水潤晶亮。

秦懷瑾側頭，角含笑看著，“還困嗎？”

淺淺的金落到他側臉上，暗紅的薄上小小的黑痣格外顯眼，窈窈霎時紅了臉，搖搖頭，糯糯道：“不困啦！”

今日是花神祭，雖說午時才開始，但作為十二花神，窈窈還是需要提前到場做好準備的。

原是追雪和薇平日做的活，但秦懷瑾今日全部接了過去，潔牙潔面，像照顧小孩似的。

窈窈臉蛋紅紅的，覺得有些別扭，了，不料就被拍了下手，“乖，好好用膳。”

秦懷瑾往手裏塞了一杯溫熱的羊，窈窈嘟了嘟，還是乖乖地捧著杯子小口小口喝完了。

打了個飽嗝，晃了晃手裏空的杯子，脆生生道：“先生，我喝完啦！”

秦懷瑾了腦袋，隨後便將人抱起往外走。

窈窈從起床後腳就沒沾過地，連鞋子都是秦懷瑾親自給穿上的。

覺自己真的像是被當小孩了，掙了掙，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男人，“先生，我想自己走！”

兩人對視片刻，最後還是秦懷瑾敗下陣來。

窈窈一落地就像撒歡的小馬犢，蹦蹦跳跳的，還跑去秋千架坐了一會，快樂得晃了晃腳，整個花園都是清脆的笑聲。

秦懷瑾無奈，“胡鬧。”

說罷，他出手，聲音得快要滴出水來，“還不快過來。”

窈窈吐了吐舌，從秋千架上跳下來，“啊啊啊來啦來啦！”

今天真的很活躍，順手還摘了一朵月季花，眼睛亮晶晶的，“先生先生，花花～”

秦懷瑾手接過，隨後牽起的手。

兩人的影漸漸消失在奐的花園中，東邊朝破曉而出，金燦燦的灑下，兩只蝴蝶在花園中翩翩起舞。

*

天壇，大周帝國祭祀的地方。

位于皇宮前，高高的塔樓聳立著，威嚴又莊重，而在它其後，是一座龐然大——大周帝國的皇宮。

猶如黑巨龍般盤踞在這片大地上，亙古不變。

窈窈還是第一次近距離看清皇宮的模樣，此前曾在金玉樓見過，只是離得太遠，只能看見個模糊的影子。

馬車駛過午門，黑金的大門高高聳立著，下面是一排排穿著鎧甲配著寶刀威猛雄壯的侍衛，頓時一威嚴端肅的覺撲面而來。

窈窈遠遠看著，覺自己就猶如螞蟻一般渺小。

被深深震撼著，這便是們大周的皇宮？

一自豪油然而生，偏頭看向車廂裏的男人，開心道：“先生先生，是皇宮！”

秦懷瑾擡眸看過來，上半張臉在黑暗裏，看不太清楚他的神，他手圈住小姑娘的細腰，“好了，今天乖乖的，等結束後，我便來接你。”

窈窈轉抱住他，眼睛亮晶晶的，“那先生等會會來看我嘛？”

秦懷瑾手了眉眼，聲道：“你擡頭便能看見我。”

“太好啦！”

窈窈眼睛一亮，小臉埋進男人膛裏蹭了蹭，接著便跳下馬車，回頭沖他揮了揮手，“先生去忙趴，等會見～”

笑得眉眼彎彎的，腮邊酒窩若若現，笑容明燦爛，一如初見。

秦懷瑾眸漸深，看著小姑娘蹦蹦跳跳的影漸漸消失在眼前，他才吩咐追雲調轉馬頭緩緩駛進守衛森嚴的皇宮裏。

*

窈窈領著追雪很快就來到天壇後面的偏殿裏，這兒門口有人接待，將兩人引進去。

甫一進去，窈窈便撞上了紀嫣，眼睛頓時一亮，提起擺跑過去，“嫣嫣姐姐！”

“窈窈你終于來了！”

窈窈有些不好意思，“我來晚了嗎？”

紀嫣笑了笑，“那倒沒有，你瞧瞧這兒人還沒來齊呢！我們兩個都來早了。”

“誒，對了，你快來，我們先去看看花車！”

“花車？已經造好了嗎？”窈窈神有些激，花車誒，工部專門為花神祭打造的花車，肯定得去看看。

紀嫣便帶著窈窈來到校場，只見原本空曠的校場上已經停放了十二輛花車。

這會還沒套上馬，一輛輛花車停在這兒，看著便頗為壯觀。

尤其是這些花車都造得特別好看，高高的座椅坐立在頂端，層層疊疊的花朵包圍在四周，窈窈不敢想象坐上去會是什麽覺。

來到自己的桃花花車前，一眼便看見了藏在桃花花海中的各種各樣的小，譬如蝴蝶、小鹿、小鳥等等，栩栩如生，漂亮靈極了。

這會紀嫣走了過來，看見這一幕，有些驚訝，“誒，窈窈你的花車上怎麽還有這些呀？”

窈窈走上前了小鳥的胖肚子，一臉喜，聞言轉頭道：“不知道呀，好可呀！”

紀嫣點頭，有些羨慕，“可惜我那輛花車沒有……”

窈窈探頭探腦，見沒人注意，拿了蝴蝶遞給紀嫣，鬼鬼祟祟道：“嫣嫣姐姐，沒人，我們去放在你的車上罷！”

誒，這樣可以嗎？

沒等紀嫣開口，便被窈窈拉著走到的花車前。

紀嫣是桂花花神，桂花澤淡黃，是很明亮的，淡的蝴蝶落到上面，就猶如點睛之筆般。

窈窈沖眨眨眼，“你不說我不說就沒人知道啦！”

況且不過幾只蝴蝶，又不是金子做的，不相信有人會注意。

還拿了幾只小鳥小鹿放到了宋初棠和崔落姝的花車上。

兩人做完壞事便手牽手回去了，途中遇上了商夫子。

“夫子好。”

商夫子看起來很忙，見到們兩個人，連忙擺手，“快快快，你倆快進去，趁有時間再排練一會。”

窈窈和紀嫣連忙應是，過了會，商夫子又折返，“對了，人手不夠，等會讓你們的丫鬟也幫幫忙！”

“知道啦！”

這會天已經大亮了，人也漸漸多起來，搬東西的搬東西，打掃的打掃，總之忙得不可開。

十二花神有休息的地方，在最裏側，秦懷瑾等人避開忙碌的人群，走進來，這兒空曠了不，人也都來齊了，崔落姝和宋初棠也在其中。

窈窈牽著紀嫣來到們一旁坐下，“棠棠、嫣嫣。”

宋初棠看著撲撲的臉蛋，道：“你們方才去哪了？”

窈窈低聲音道：“去看花車啦，棠棠你們看了沒？”

宋初棠搖了搖頭，崔落姝湊過來，“怎麽樣？好看嗎？”

“好看呀！”窈窈笑瞇瞇的，神神道：“等會你們看了有驚喜噢～”

就在這時，蘇妗站起來拍拍手，掃視一眼周圍，“諸位，商夫子忙碌，無暇顧及我等，方才代了我，現在我們來再來排練一次如何？”

衆人自然沒有異議。

待得排練了兩次後，門口響起敲門聲。

商夫子走了進來，後侍魚貫而。

“好了，諸位該梳妝打扮了！”

但在梳妝打扮前還得去浴池沐浴一次，為十二花神，自是不能沾上不雅的味道。

由各自的丫鬟陪同著，十二名學子走進熱氣騰騰煙霧繚繞的浴堂裏。

周圍擺著屏風，若是覺得不自在可以在裏面換好服再出來。

窈窈自小生活在江南，對這樣的沐浴方式到極為寵震驚，見有些學子毫不避諱就在人前由丫鬟服侍著下裳。

臉一下子紅了，連忙撇開頭去。

見反應這麽激，紀嫣便想逗，特意跑到跟前。

窈窈：“！！”

唰地擡手捂住眼睛，跺跺腳，氣急敗壞道：“嫣嫣姐姐，你壞！”

“哈哈哈！”紀嫣被逗得哈哈大笑。

一旁的宋初棠和崔落姝也忍不住笑，不過笑歸笑，崔落姝也是不敢在人前下服，倒是宋初棠有些無所謂。

于是害的兩人便走到屏風裏，紀嫣和宋初棠湊到一，“誒呀，我能理解姝姝，但窈窈這丫頭，看著大大咧咧的，怎麽也這麽害？”

因著窈窈的關系，紀嫣等人都跟著這樣喊宋初棠和崔落姝的小名。

興許是浴堂的緣故，宋初棠的臉也被染，瞧著比平日裏溫了許多，彎了彎看了一眼那邊，屏風遮擋得嚴嚴實實，什麽也瞧不見。

“窈窈不是自小生活在江南嗎？不習慣也是正常。”

說著，窈窈從屏風後出來了，接著便是崔落姝，兩人上都裹著薄毯，只出一雙白皙纖細的小。

等會都要下浴池，還遮擋得這麽嚴實做什麽？

紀嫣沖兩人揮了揮手，“窈窈、姝姝你們快下來！”

窈窈和崔落姝看過去，目卻是一片白皙，兩人頓時從臉紅到脖子。

兩人扭扭，還是下去了。

浴池很大，十二人在裏面一點也不顯得擁，三三兩兩地在一起。

即便下了水，窈窈還是沒有放開上的薄毯，即便已經浸了水變得頗為笨重。

倒是一向膽小害的崔落姝在剛下水時便下了薄毯。

窈窈一雙眼睛都不知道往哪看，只埋著小臉下意識尋了空曠的邊上想呆在那裏。

不料紀嫣突然躥過來，一把拿掉了圍在上的薄毯。

“哎呀，窈窈你害什麽呀？你有的，我們都有！”

“而且都進浴池了，你這樣不難嗎？”

不難！！

窈窈誓死反抗，但不止紀嫣在，連宋初棠和崔落姝都過來了，一對三，遠遠不是對手。

上唯一的遮擋的薄毯就被扯掉了，幸虧在水裏，可以潛進去，只出個腦袋來。

“啊啊啊啊啊，你們壞！”

紀嫣等人哈哈大笑，“你害什麽呀？平常沐浴不都是追雪伺候你的嗎？”

追雪是追雪，況且只有一人，能一樣嗎？

窈窈撅了撅。

“好啦，不逗你了，快點，沐浴好了還得梳妝打扮呢！”

各人的丫鬟提著沐浴用品過來，追雪笑著對窈窈道：“小姐，可要奴婢服侍您？”

窈窈連忙搖了搖頭，這會人多，才不要呢！既然不要，追雪便將裝著沐浴用品的小籃子遞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