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屈

窈窈推開窗戶, 果然看見了一道悉的影，紅齒白的年郎吊兒郎當地坐在窗外一顆大樹上, 桃花眼笑瞇瞇的，裏竟也叼著草。

一如初見。

窈窈忍不住彎了彎眸，腮邊出一對可甜甜的酒窩，脆生生道：“秦嶼安，你怎麽在這裏呀？”

春日明，綠意盎然，從窗臺探出子的小姑娘就宛如春日之妖，漂亮可得不可思議。

秦嶼安耳廓一紅，有些不自在，連忙低下頭，不吭一聲就從樹上跳下來，拍拍手來到窗臺下。

他昂頭，低頭，馥郁的甜香直直鑽進他鼻翼中，泛起陣陣意。

“哎呀, 你怎麽不說話呀？”略帶抱怨甜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秦嶼安清咳了咳嗓子, 有些不自在道：“你不是說我可以來找你玩的嗎？”

阿呀, 是說過的啦，可是……窈窈偏了下腦袋，水汪汪的大眼睛澄澈漂亮，“可是這裏是棲霞書院呀, 你怎麽過來的呀？你又怎麽知道我住在這裏呀？”

難道國子監學院已經到了休沐的日子了嗎？那大哥……

沒等繼續想，秦嶼安從後拿出個小竹籃, 竹籃還是青青的，瞧著似乎是剛剛編織好的, 籃子把手上還上了一只草編螞蚱，活靈活現的。

窈窈剛想驚呼，便聞到一香味，鼻尖輕嗅，不由得看向竹籃裏被樹葉包裹起來鼓鼓囊囊的東西。

“裏面是什麽呀？聞著好香呀……”

見眼睛亮晶晶地看過來，秦嶼安得意一笑，心底那不自在也去了些，將手裏的竹籃遞給，“我烤的烤，吃過的人就沒有說不好吃的！”

窈窈同後面走過來的江沅沅和陸清歌瞪大了眼睛：！！！

“你會烤呀？”

見們一臉不相信，秦嶼安不樂意了，“小爺我會烤個烤又怎麽了？”

紅齒白的年郎一臉傲，窈窈看著忍不住捂笑，不止是，江沅沅和陸清歌也跟著笑。

頗有一種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的覺。

同在一個號舍的林紓不敢湊近，只站在稍遠看著幾人，尤其是窗臺外面那英俊瀟灑的年郎。

并非沒有眼力見，秦嶼安一錦華服，面容英俊，端的是意氣風發，一看便知高門大戶裏的貴公子。

而這樣的人卻同江窈窈等人好，嘻笑打鬧，而卻形影單只。

本以為被棲霞書院錄用後，的人生會走向更好，從前的雄心壯志在來到皇城後早就被打擊的七零八落。

然後又在此時看見從前還是份地位相等的同窗混得風生水起，真不可謂不傷心不落寞啊！

眸暗淡下來。

而這邊秦嶼安卻被笑得有些不好意思。

從前也不是沒人笑話他，只是他都會把這些笑話過他的人給狠狠按進泥裏揍一頓，揍得他們哭爹喊娘的。

只是現在……秦嶼安不耳子紅了，白玉般的臉頰也紅了。

要揍人嗎？

不，他想撒就跑！

果然，娘們唧唧的就是麻煩！

他試圖板起臉，嚴肅道：“不許笑，快接著！”

誰知他的恐嚇沒有半點作用，玉雪可的小姑娘笑得更大聲了，腮微醺，漂亮極了。

在秦嶼安快要惱怒的時候，窈窈終于把笑意憋了回去，小臉紅撲撲的，眼角沾著淚，像清晨枝頭上帶的桃花。

“我不笑啦，你別生氣呀～”

小姑娘聲音的，比他曾經聽過的黃鸝歌唱還要好聽。

秦嶼安再也裝不了兇狠的模樣，待小姑娘接過他手裏的竹籃後，他好像會仙一樣從後變出來一個小兜。

窈窈睜著水汪汪的大眼睛看他，“還有什麽呀？”

秦嶼安像獻寶一樣打開布兜，出紅寶石一樣漂亮飽滿的櫻桃果。

窈窈睜大眼睛，“哇～”

江沅沅在後面忍不住問：“你是去哪裏買的啊？”

要是哪有有賣，也要去買！

窈窈也跟著點頭，期待地看過來。

秦嶼安鼻子，道：“不是買的，是我自己摘的。”

國子監學院後山就有種了兩顆櫻桃樹，但沒人敢摘，因為這是院首他老人家親自種下的。

但秦嶼安是誰啊，摘摘摘！完全不帶怕的。

讓院首吹胡子瞪眼的，直罵他小兔崽子。

秦嶼安搖搖頭，將腦袋裏院首那張老臉給驅散，老頭子有什麽好看的，還是眼前這白白的小姑娘好看。

“單吃烤會膩，可以佐著這櫻桃果吃。”

秦嶼安傳授著自己的經驗，窈窈聽得很認真，末了，突然道：“等等！”

然後就飛快跑回屋裏，留下窗臺外一臉懵的秦嶼安和江沅沅陸清歌三人面面相覷。

小姑娘腳步聲輕快，噠噠的消失，又噠噠的響起，一張燦爛笑再度出現在眼前。

出生生的小手，出一只繡了菡萏沉甸甸的鵝黃荷包，“吶，這是我的回禮！”

秦嶼安聞言臉卻一下子變差了，我拿你當好友，你卻如此客氣。

他冷下臉來還是極為唬人的，桃花眼泛著幽，像一頭兇狠盯著獵的狼崽子。

窈窈被嚇到，攥著荷包，有些忐忑，“你不喜歡呀？”

一臉落寞，“我吃著還好吃的，罷了，你不吃，我就留著自己吃吧……”

剛要收回荷包，怎料“嗖”的一聲，手裏的荷包就被搶走了。

窈窈一臉呆滯，而秦嶼安已經把荷包打開了，只見裏面裝著的是幾塊致的桃花糕點，聞著還香的。

誤會大了，他清了清嗓子快速道：“剛好我還沒吃飽，這就歸我了！”

他變臉如此之快，窈窈還有些不適應，歪了歪腦袋道：“你剛剛不是還很嫌棄的嗎？”

秦嶼安作一滯，剛剛他以為要付他銀錢！！

見窈窈還要詢問，一副不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模樣，他靈一閃道：“不早了，我該回去了，不然夫子就要點名了！”

他沖窗臺裏的小姑娘揮揮手，飛快地溜了，影極為瀟灑，“江窈窈，下次再見！”

窈窈看著年離去的背影，笑得眉眼彎彎的，也沖他揮手，聲道：“好呀，下次見！”

屋裏江沅沅沖喊：“哇，真的好香，窈窈快過來！”

窈窈應了聲，踩著木屐噠噠跑過來，“來啦～”

江沅沅和陸清歌已經打開竹籃了，窈窈湊上去掀開被樹葉包裹著的烤，微一掀開，香味便爭相恐後地出來了，還冒著熱氣呢！

該不會秦嶼安剛烤完就送過來了吧？

嗚嗚，這是什麽神仙朋友？！

江沅沅看著烤流下羨慕的口水，窈窈小手一揮，“我們一起吃呀！”

說著轉頭看向林紓，“林紓你也過來呀，我們一起吃！”

林紓有些不好意思，想推，但架不住窈窈過來拉，“誒呀呀，這麽大一只，我們三個人肯定吃不完的啦！”

盛難卻，四人圍著桌子坐下，窈窈和江沅沅剝香噴噴的烤，林紓和陸清歌分發櫻桃果，每人面前都擺了一碟子烤和一碟子櫻桃果。

窈窈眉眼彎彎，脆生生道：“這是我們99號號舍第一次聚餐，我宣布，開！”

春日時如此明，小小號舍裏孩笑聲不斷。

吃飽就容易犯困，江沅沅在窈窈床上，懶懶地問，“剛剛你給秦嶼安的是什麽？”

窈窈，覺得有些，秦嶼安的手藝是不錯，可是還是有點鹹了，起走到桌前，拿起茶杯灌了好幾杯茶水。

“誒呀，是桃花啦！”

一臉無辜，角還掛著茶水，“方才我吃著好吃便想著拿點回來給你們嘗嘗呀，沒想到秦嶼安來了，他送我烤，我就送他桃花～”

江沅沅嘖了一聲，“你那桃花還是順手牽羊拿回來的，如今又借花獻佛，你就不能送點貴重的東西？”

窈窈搖搖頭，理直氣壯道：“我們是朋友，當然不能用銀錢來估價！”

陸清歌也贊同，“窈窈說得對，既然是好友，又何必計較這些，你看看我們，你若是送我禮，我還你銀錢，你會開心嗎？”

江沅沅陷沉思，“好吧，是我想岔了。”

其實并沒有，只是還沒適應窈窈真的同朋友了罷。

窈窈突然想起來一件事，“糟糕，香香表姐們還在膳房等著我們呢？”

面容嚴肅，看著躺在床上一不的江沅沅，“沅姐姐，這個艱巨的任務就給你了！”

“什麽？”江沅沅還沒反應過來，就被給拉起來。

窈窈迅速取代躺到床上，裹著被子，沖揮揮手，笑瞇瞇道：“沅姐姐去同香香表姐們說一聲趴，我們吃飽了，就不過去啦！”

江沅沅這才反應過來，窈窈這個小妮子是在差遣過去膳房告知楊馥香。

方才楊馥香等人離去前便同們約定好了，只是們吃了秦嶼安送來的烤，都吃飽了，哪還吃得下？

吃人手拿人手短，但江沅沅還是忍不住去撓了窈窈胳肢窩，逗得人咯咯直笑。

窈窈躺在床榻上打了個哈欠，眼角溢出眼淚，沖江沅沅懶懶地揮揮手，“我好困了，沅姐姐，我要睡覺了……”

抱著從家裏帶來的絨小兔子陷香甜的夢鄉裏。

*

午後越發燦爛，甚至帶上了炙熱，但對剛剛過完漫長冬季的萬來說，這溫度是極為舒適的。

窈窈打了個哈欠，好想繼續睡哦。

江沅沅拖著，腳步沉重，“你給我醒醒，院會可是要點名的，我們可不能遲到！”

“噢……”窈窈慢吞吞回應道。

不時有學子經過兩人，不僅江沅沅著急，陸清歌也著急，這才學第一天可不能遲到了。

兩人合力一左一右拉著腳步綿綿渾無力的窈窈往前走，就在這時，人流多了起來，遠更是圍了一群人。

這是怎麽了？

江沅沅和陸清歌忍不住看過去，剛好聽見了旁邊學子的竊竊私語。

“剛剛蘇師姐和孫師姐兩人一出來就撞上了，孫師姐直接被撞倒在地上！”

“嘶，不是吧？”

“是啊是啊，蘇師姐把孫師姐撞倒在地，不僅不道歉，還怪孫師姐把給撞疼了，如今兩人還在那對峙呢！”

蘇師姐和孫師姐，毫無疑問就是皇城中最負盛名的兩位大小姐——威遠候府大小姐蘇妗以及太師府孫家孫大小姐孫芮琳。

聽說這兩人往日裏便針鋒相對的，都對那個位置有想法。

如今仇人相見，分外眼紅，可不得撕起來！！

江沅沅小時候跟人打過架，都是扯頭花的，長大後就收斂了些，不打架了，但湊熱鬧的子改不了。

剛好，窈窈也是。

兩姐妹對視一眼，然後速度極快的調整位置，變陸清歌在中間，兩姐妹一左一右架著往人群最多的地方走去。

走到一半，又停下來，窈窈回頭沖林紓喊：“林紓，你快跟上來呀！”

林紓原本暗淡的目瞬間亮起，有些臉紅，但還是鼓足了勇氣跑過來。

99號號舍的姐妹四人都到了人群外看熱鬧，就是人太多，窈窈形小，左看右看都看不見裏面，著急了就跳起來，但……江沅沅按住腦袋，讓別。

窈窈一臉悲憤，“沅……”

“噓，等會我給你講。”

窈窈癟著不不願地哦了一聲。

沒等們看多久熱鬧，便有夫子來了，驅散了人群。

“都站在這裏看熱鬧了，是吧？有什麽好看的？不去稟告夫子，任由同窗在這裏打鬧，再站在這裏，一人給我扣十分！”

衆學子瞬間如鳥散。

窈窈被江沅沅帶著，只來得及遠遠看了一眼正在對峙的兩方人馬領頭的兩位姑娘，一人容貌豔，趾高氣揚得猶如一朵牡丹花，另一人容貌絕，一襲白高傲得如同寒冬裏枝頭上不懼嚴寒盛開的孤傲梅花。

顯然，兩位都是極為優秀的子，無論家世還是容貌。

窈窈心下暗嘆，不過這想法也是轉瞬即逝，畢竟不認為自己會同兩人有什麽牽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