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見

洵北一時沒反應過來, 下意識道：“什麽？”

窗外玉雪可的小姑娘鼓了鼓臉蛋，下擱在窗臺上, 白的臉頰不知什麽時候蹭了一道灰，花苞頭松松散散的，幾縷碎發飄下來，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眨眨的，“我把先生借給你們一天了哦，這麽長……長的時間，現在你們該把先生還給我啦！”

小姑娘長得小小的，口氣卻很大，毫不掩飾自己強烈的占有。

但卻沒讓人到不適，反而覺得十分憨可。

洵北憋著笑，“行行行，還給您還給您！”

說著他站起還不忘去拉另一邊的霍霆舟，“走了走了，你該幹活去了。”

霍霆舟子有些僵，下意識去看坐在主位上的主子, 但主子并未看他們, 黑眸一直盯著站在窗外叉著小腰氣勢洶洶的小姑娘, 角還噙著一抹笑，整個人都變得溫起來了。

主子變化好大，他還沒能完全適應。

洵北和霍霆舟兩人拉拉扯扯地站起就要離開，看著他們的作, 窈窈笑彎了眼睛，沖他們揮揮手, 語氣輕快：“明天見呀～”

“明天我再把先生借給你們！”

洵北終于忍不住大笑：“那我等就先多謝窈窈小姐了！”

窈窈笑瞇瞇的，“不用客氣啦, 有借有還，再借不難喔～”

這下不僅洵北在笑了，連霍霆舟都有些忍不住，低著頭，肩膀一聳一聳的。

普天之下敢把主子借出去的人，也僅這麽一位主了吧？

兩人離開，相視一眼後又紛紛大笑出聲。

“窈窈小姐果然是個妙人，也怪不得能哄主子歡心。”霍霆舟嘆著。

洵北一張剛毅的臉上滿是笑意，認可地點點頭，主子邊總算有個知冷知熱的人了，他們這些屬下也算放心了。

這般想著他扭頭看向霍霆舟，“你小子也老大不小的了，可有相中哪家小姐？”

這怎麽就扯到自己上了，霍霆舟擡頭天就想敷衍過去時，一個從天而降的毽子砸到他頭上，他手快眼疾一把抓住。

“啊！我的毽子！”一道驚呼在不遠響起。

霍霆舟手裏拿著毽子下意識轉過頭去，便見一個小影飛似地向他跑過來。

“那個……您可以把毽子還給我嗎？”這是去廚房找來親手做的，挑了好久呢！可不能不要了！

江沅沅握了握拳，鼓足勇氣向面前這個刀疤臉男道：“拜托您了！

洵北見霍霆舟不，以為他要為難人家小姑娘，不由得推推他胳膊，“別跟一個小姑娘計較，還給人家吧。”

江沅沅眼睛一亮，又眼看向霍霆舟，的眼睛并不算大但很亮的，眼尾垂下，圓圓的很像小狗，看著便讓人心生憐。

霍霆舟將手裏的毽子遞過去，聲音渾厚：“拿好。”

江沅沅從他手裏接過，一雙眼睛大亮，笑瞇瞇地沖他道：“謝謝啦！”

此時笑起來同窈窈很像，只不過窈窈笑起來很甜，而則更英氣些。

拿回毽子，江沅沅又像一陣風般跑走了。

果然是個風風火火的子。

“走了。”洵北被剛剛這麽一打岔，已經忘了問霍霆舟相看姑娘的事了。

這樣也好，霍霆舟點點頭，兩人相攜離去。

而書房這裏，秦懷瑾走過去站在窗前，居高臨下地看著面前張牙舞爪的“小髒貓”，了鼻頭，“我什麽時候歸屬于你了？嗯？”

他又彈了彈額頭，“膽子不小啊。”

窈窈捂住耳朵搖頭，“我不聽我不聽，先生就是屬于窈窈一個人的！”

直接耍賴了，秦懷瑾眸底笑容漸深，又勾勾鼻尖，輕聲道：“你怎麽突然來了？”

窈窈鼓了鼓臉，眨著一雙大眼睛可憐的，“先生，窈窈好累喔……”

腮幫子鼓鼓的，眉眼耷拉著，看著的確有些疲累。

秦懷瑾手臉頰，隨後將窗戶完全推開，手過腋下將人一把提抱起來。

還沒等窈窈反應過來，已經給秦懷瑾給抱到寬大的紫檀書桌上坐著了。

不夠長，小腳懸在半空中下意識晃了晃，歪著腦袋眼睛亮晶晶的，語氣崇拜，“哇，先生好厲害！”

方才還蔫的小髒貓瞬間神起來，眼睛亮晶晶的像水洗過般澄澈漂亮。

秦懷瑾挽起袖子走到一旁取下一條幹淨的手帕，然後放到溫水裏浸了浸，待後拿起擰幹。

聽到小姑娘崇拜的語氣，眉宇間的笑意更濃，他拿著帕子走過來，聲音低沉：“擡頭。”

窈窈聞言乖乖擡起頭，出致乖巧的眉眼，一副極依賴親昵面前男人的模樣。

秦懷瑾看得心頭一，給臉的作輕無比，聲問：“窈窈茶話會結束了？”

聞言窈窈臉一紅，總覺得以自己名字給茶話會起名很是恥。

嘟了嘟，小手下意識勾住了前男人的黑金腰帶，“結束了啦！”

“玩得可開心？”

秦懷瑾垂眸瞥了一眼在自己腰間作的小手。

“開心的呀！”窈窈一邊說，一邊扣扣這扣扣那。

秦懷瑾下腹微，輕嘆，隨後將手帕丟到一旁，抱著淘氣的小姑娘坐下。

太快了，窈窈還沒反應過來，手上便空了，屁底下不再是梆梆的紫檀木桌面，而是男人滾燙堅的膝上。

迷茫地眨眨眼睛，小手還保持著出去的姿勢，然後小手就被一雙滾燙大手給握住按下去了。

秦懷瑾眉眼溫潤，倒了一杯溫茶遞給，“喝茶。”

“噢。”窈窈接過像小貓喝水那般小口小口抿著。

秦懷瑾則趁著喝茶，拿掉頭上的紅寶石花冠。

“玩得開心，那為何喊累？”

他一邊拆掉松松散散的花苞頭，一邊詢問著。

窈窈喝了大半杯茶水才放下茶杯，小被茶水滋潤得水潤潤的，又又，像清晨掛著水的花瓣。

“唔……”此時坐在男人膝上，花苞頭被解下，烏黑順的長發散下來，襯得小小一只，雪白，像被男人抱在膝上打扮的致陶瓷娃娃。

晃悠著小腳，聲音懶懶的，“香香表姐說了好多好多，窈窈聽得累啦！”

秦懷瑾抱著，溫地給梳著長發，每一下都梳到尾，聽著小姑娘微微抱怨的聲音，眉眼越發和寵溺，“哦？說了什麽？”

從他這個角度往下看，只見小姑娘嘟嘟的臉頰微微鼓起，臉上細小的絨在夕輝下清晰可見，長長的睫濃卷翹好似一把小扇子撲閃撲閃著，鼻頭圓潤，花瓣小微微嘟著，真是漂亮又致。

窈窈不知自己被人看著，掰著手指頭說起方才從茶話會那裏得來的消息。

“先生，你看過花神祭祀嗎？好看嗎？”最興趣的還是這個花神祭祀。

聽紀嫣們說，花神祭祀將在三月十五這日舉行。

而在這之前就要選出十二花神，往年花神報名都是在二月學後這幾天進行，棲霞書院每個學子都可以報名，報完名後便可以請畫師為自己畫畫像。

等到畫像收集完便會張在城門，來往的百姓都可以去投票。

每一位來投票的百姓都會有十二塊刻畫了十二花神形象的竹片，覺得哪位適合扮演哪位花神便將對應的竹片投到木箱裏。

三日後投票就結束，選出的十二花神就要練習花神舞，待得三月十五這日便要舉行花神祭祀。

聽說花神祭祀那日尤為熱鬧，十二花神還會坐花車巡游。

聽起來就好好玩，窈窈眼睛亮晶晶的，很是興趣的模樣。

秦懷瑾角噙著笑，“我不曾看過。”

“窈窈可是想參加？”

窈窈當即點了點小腦袋，像小啄米似的，“嗯嗯！”

有熱鬧當然要參加啦！跟楊馥香們都約定好了，到時候大家都一起報名，也不為選上，就為了玩嘿嘿～

要是能選上，也再好不過啦！

秦懷瑾手指靈活地給梳了個形狀完又鼓又飽滿的花苞頭，最後戴上紅寶石花冠。

方才的小髒貓頓時變漂漂亮亮香香的小仙啦！

小仙沖男人俏皮地眨了眨眼睛，笑嘻嘻地抱住他胳膊撒：“先生，到時候你給窈窈畫畫像可好？”

興許是為了這場花神祭祀，在皇城請一次畫師可難了，更別說那些有名的大師，等到花神祭祀開始，大師早就被人請走了，哪得上們？

再說了，秦懷瑾在眼裏簡直就是天底下最厲害的人，琴棋書畫無所不能，所以自然是請先生給自己畫畫像最好啦！

“先生……”聲音甜甜的，像含著一口般，磨人極了，仿佛你只要不答應，就會一直纏著你。

怎麽能這麽磨人又黏人呢？

秦懷瑾刮刮鼻頭，黑眸含笑，“好好好，答應你便是。”

“哎呀！”窈窈開心得跳下地，興得轉圈圈，“太好啦～”

“先生先生，你累嗎？”小臉紅撲撲的，開始獻殷勤，走到男人後，脆生生道：“窈窈給你捶捶背肩呀！”

殷勤得就像個小蜂，這兒捶捶那兒，又倒了一杯熱茶遞給男人，“先生，喝茶～”

秦懷瑾瞧著笑得傻乎乎的小姑娘，接過杯沿沾了口脂的茶杯。

這時窈窈才注意到印在茶杯上面那枚印，剛想開口，便見男人抿了一口茶，薄正好落到那枚小小的印上。

窈窈小臉頓時燒紅，眉眼微垂，遮住害的心思。

先生都沒發現，我還是不要說好啦，免得尷尬～

*

第二日一大早，窈窈便掙紮著從溫暖的被窩起來。

也不想這麽早的，但是大哥江伯麒今日就要學了！

作為大哥最乖巧可漂亮的妹妹，怎麽能不去送他呢？

窈窈睡眼惺忪，任由追雪給臉穿打扮。

“小姐，可要傳膳？”薇福了福，詢問道。

“不必。”一通折騰下來，窈窈已經清醒了，了個懶腰，臉上出燦爛的笑容，握起小拳頭興沖沖道：“我要去蹭娘親的早膳！”

朝下，藍的小影一蹦一跳地穿梭在小徑上，看著便活力滿滿。

“娘親！”窈窈人還沒到，聲音就傳來了。

屋裏所有人都看向門外，朝下，梳著花苞頭玉雪可的小姑娘出現在眼前，眉眼彎彎，笑容燦爛明，“我來啦！”

“來就來，偏生還這麽大聲。”楊婠寧上嗔怪著，臉上卻忍不住出笑意。

窈窈先沖江伯麒等人一一問好，才走到楊婠寧旁。

小姑娘撅著，哼哼唧唧的，“娘，您不窈窈了嗎？”

就在撒賣癡的時候，一道雪白的影出現，眼睛頓時一亮，“！”

“瞄～”卻擡起貓貓頭看向楊婠寧，本喵還要小魚幹！

看到眼地看著楊婠寧，窈窈眼裏的暗淡下來了。

蹲下子，哀怨地了貓貓頭，碎碎念念道：“臭，你是不是忘了你主子是誰？”

看見楊婠寧遞來小魚幹，藍澄澄的大眼睛瞬間一亮，“唰”地一下跳起叼住小魚幹。

不要攔本喵，本喵只有鏟屎，沒有主子。

它叼著小魚幹溜到一旁貓窩去了，窈窈忍不住跺腳。

楊婠寧看得失笑，將拉到邊坐下。

“好了，坐下吃你的早膳。”

窈窈還想說話，楊婠寧又道：“再不吃，你大哥就要遲到了。”

一旁的江伯麒開口：“來嘗嘗馬蹄糕。”

他夾起一塊到小姑娘碗裏，作優雅，極為善心悅目。

窈窈沖他笑，笑容甜甜的，“大哥最好啦！”

江伯麒拍拍腦袋，“吃吧。”

等用完早膳，便差不多要出門了。

國子監每月休沐一日，平日裏是不能回家的，只能住在國子監學院裏為學子準備的號舍裏。

因為都是求學的，學子也多，環境自不可能很好，是萬萬比不得家裏的。

號舍有兩種規格，一種是八人間，一種是四人間，這裏不看你家世，只要住都需要簽，到哪裏便是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