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祖宗

“如何？”男人低啞的聲音, 李老不敢再想，他真怕一個忍不住直接將心裏話給說出來。

他清了清嗓子, “燒得厲害的，小姑娘又是剛來初，恐怕不住藥效……”

他沉片刻走進屋裏伏案提筆寫了一張藥方子，而後給追雲，叮囑道：“所有藥材都減半熬制。”

追雲拿著藥方子出門抓藥去了，李老看著他遠去背影才轉回子，只是一轉頭便瞧見秦懷瑾仍舊抱著人沒有放下，甚至白潔淨的袍上都沾了那污穢的跡。

他眼皮子一跳，期期艾艾走過來，“主子，您要不要先去換件裳？”

秦懷瑾聞言隨意地瞥了一眼下那一抹鮮紅，由著懷裏的小人兒抓著他的手玩，一邊慢條斯理道：“無妨。”

窈窈子滾燙，小臉紅通通的，還在喊熱, 抓到秦懷瑾的大手後也不消停, 小手不時地, 小臉埋進手掌心蹭蹭，偶爾嫣紅飽滿的小會蹭過敏的手心。

“嗚嗚……先生……熱……”

嘟嘟囔囔的，聲音含糊像裹了糖漿般甜膩，袖子下, 出一截白的皓腕。

秦懷瑾住的下帶著薄繭的拇指蹭了蹭，啞聲哄, “再忍忍，喝完藥就好了。”

都多久了, 還忍，覺得男人就是在哄騙，，^，，

窈窈不滿的嘟了嘟小，捉住下上的大手一口咬了下去，小白牙叼住男人大拇指啃了啃，啃了一會覺得啃不又或是不好啃，吐了出來，留下一抹亮晶晶的津。

真是磨人，秦懷瑾額角跳了跳，將的小腦袋按進懷裏讓消停消停會。

李老看到這裏，人都木了 。

這還是一向冷漠殘暴的陛……主子嗎？老天爺誒，他哪曾見過這麽溫的主子？

還有這真的是在養小媳婦嗎？是在養小孩吧！瞧著同他哄他家的五歲乖孫沒什麽區別！

他眼神實在太過炙熱，秦懷瑾朝他看過來，“怎麽？”

李老還是沒忍住詢問出口，“主子，窈窈是吧？多大了……瞧著……”太小了，主子怎麽下得去手的？

秦懷瑾瞥了他一眼，“今年正好及笄了。”

聞言李老下意識松了口氣，還好還好，主子還沒那麽禽，最重要的是——原來主子好這一口！

看看，他發現了什麽驚天大！此時他多想回皇城吼一句——

猶記得當初有大臣想獻上姬，卻是被主子一刀砍斷脖子，人臉上還帶著笑，下一刻腦袋就飛到了半空中，無頭上鮮汩汩，跡濺到那位大臣滿臉橫的臉上，昏暗的燭下，一雙金魚眼快要瞪出來如同吊死鬼一般。

尖聲四起，那時的他不期然向高臺上男人的影，卻撞進他漆黑無一片死寂的眼底，男人的聲音如同從九幽傳來，“滾！”

——雖然後來得知主子是犯病了，但李老依舊忘不了那晚帶給他的震撼和恐懼。

所以此時看見主子對這位神的小姑娘如此耐心溫，難免會到驚訝。

同時也讓他想起了威遠候的親妹妹——蘇妗去年就及笄了，當初及笄禮可謂是辦得風風的，但最後卻是被親自搞砸了，聽聞主子沒來，直接落下賓客走了，屬實任！

也是從這個時候起，皇城漸漸起了謠言——

在他的印象中，蘇妗這丫頭長得小玲瓏，但子太弱了，當年威遠候的老夫人懷著時聽聞第一次上戰場的威遠候失蹤，了胎氣，好在最後還是順利出生，只是以後卻三天一大病兩天一小病。

當初一腳踏在鬼門關上，危機時刻還是他一針給救回來的。

弱也就罷了，主要是這位主子還特別蠻，仗著自己親哥是威遠候，在皇城裏囂張跋扈，甚至還敢同小殿下剛，兩人互相看不上眼，一見面就要吵架，讓人避之不及。

真真是一對死對頭，被戲稱為皇城二霸。

若是真起了心思……

想罷他長脖子想看清些秦懷瑾懷裏小姑娘的模樣，巧窈窈轉過頭來，一老一小頓時大眼瞪小眼。

“你是誰呀？”

窈窈看著面前這個白胡子老頭，水汪汪的大眼睛充滿了疑。

臉蛋被燒得紅通通的，大眼睛含著淚花很亮很純淨，看不見一霾，李老突然有些明悟了。

他擼了擼胡子，笑道：“你猜猜？”

他下意識地將面前這個小姑娘當自家小孫子逗弄著，但讓他沒想到，包括秦懷瑾也沒想到的是，窈窈竟會探出個小腦袋，然後——出手一把揪住了他下上的白胡子。

“哎呦喂！”李老被扯得一個踉蹌，“別別別……窈窈松手松手……”

別看窈窈長得白白好欺負的模樣，但最近一年都跟在秦懷瑾屁後面修習箭，偶爾秦懷瑾還會教一兩招制敵的武功，因而力氣大的嘞，至李老就被扯得哇哇大，“哎喲，小姑，算老夫求你，快松手……要斷了斷了……”

眼見窈窈還是不肯撒手，他一狠心就想拖一旁看戲的男人下水，“陛……”

“好了。”溫的聲音在窈窈耳畔傳來，秦懷瑾角噙著一抹笑，握住小姑娘的手了，哄，“窈窈乖，松手。”

“噢～”窈窈眨了眨眼，手下一松，幾白落在掌心上。

秦懷瑾挑了挑眉，抓著的小手抖了抖，那幾白瞬間飄落。

李老看見這一幕，簡直心疼壞了，連忙手想要拿回他掉的這幾白。

好不容易家裏頑皮的孫兒不拔他的胡子了，以為他的胡子就能安穩無憂，誰想會在這兒遇見這麽一個“小霸王”！

他幽怨地看了一眼秦懷瑾，秦懷瑾卻施施然地抓著小姑娘的手拍了拍，好似在抖落什麽不幹淨的東西一般。

李老看得角搐了下，一臉不可置信。

拍了幾下，窈窈就不樂意了，被秦懷瑾腕間的佛珠吸引了視線。

見興趣，秦懷瑾就出手由著把玩，一副縱容寵溺的模樣。

養小孩也不是這麽養的，這分明是在養小祖宗！

陛……主子這是給自己找了個小祖宗！

這下，皇城肯定要熱鬧起來了——小殿下和候府大小姐不夠，再來個小祖宗，皇城會不會給們折騰個天翻地覆？

不過天塌下來都有主子頂著，他就莫要心了，還是心疼心疼他掉的幾胡子吧！

“主子，待會喝完藥後，您記得過一段時間就要給窈窈子，溫水即可，三兩次，直到不再熱為止！”

留下這麽一句話，李老就溜了，生怕這個“小霸王”又看上什麽，又或者自己看見了什麽不該看的東西，所以先走為上！

雨還在下，不過已經小很多了，滴滴答答落在屋檐下。

秦懷瑾著一只手給小姑娘玩，另一只手則是上乎乎的小肚子輕輕著，薄微啓往小姑娘白的耳朵上吹氣，“還疼不疼？”

窈窈正揪起一顆佛珠然後松手，佛珠立刻彈回去打到男人手腕上，“啪”的一聲。

眨著大眼睛看過來，無辜極了，還地撒起來，“疼～……先生……”

太折磨人了——秦懷瑾緩緩吐出一口氣，才定下心來給肚子。

被舒服了，窈窈也就消停了，窩在男人懷裏哼哼唧唧的，瞇著眼一副的模樣。

約莫一刻鐘後，追雪將煎好的藥端了上來。

黑乎乎的，還冒著熱氣，苦的藥味直沖腦門，窈窈下意識地想躲。

其實也不算不怕吃藥，但又有誰會喜歡吃這麽苦的藥呢？

窈窈小腦袋搖得跟潑浪鼓似的，“唔唔……不要不要……”

秦懷瑾想了想，讓追雪去取來小姑娘最吃的梅花糕。

梅花糕香噴噴的，還冒著熱氣，看起來松可口，窈窈的眼睛挪不開了。

然後秦懷瑾就在耳邊引，“喝完藥，窈窈就能吃梅花糕。”

窈窈癟了癟，可憐兮兮的，“窈窈不可以先吃梅花糕再喝藥嗎？”

還學會先斬後奏了，秦懷瑾不住揪了揪嘟嘟的小臉蛋，輕笑，“不可以。”

窈窈撅起小，“先生壞！”

然而上說著壞，卻還是乖乖地捧著藥碗將藥喝。

小臉皺一團，像顆小包子，嫣紅的舌尖吐出似是要將苦味吐出來，“tuitui……”

“啊……”在又一次張開的時候，香香的梅花糕塞了進來，“嗯？”眼睛亮了亮，不吐了。

今日在香雲寺，有用了一些齋飯，但到底沒吃多，如今也有點了，雙手捧著梅花糕小口小口吃著，好似在吃什麽山珍海味般。

秦懷瑾手給去角的糕屑，舀了一勺鮮魚粥吹了吹去喂，“張。”

鮮魚粥所采用的是新鮮帶魚，魚白晶瑩，白米煮得爛，撒上點蔥花，魚香味米香味蔥香味混在一起形了特有的香味。

窈窈鼻子了，張開小一口吃掉了秦懷瑾喂過來的粥。

如此三番，一小碗粥被吃得幹幹淨淨。

吃飽喝足，困意上湧，窈窈微微合著眼似乎隨時要睡過去一樣。

只是就這般的手還是抓住秦懷瑾的手不放，小手勾住大手指，生怕人會跑一樣。

秦懷瑾垂眸看了一眼，用另一只手輕輕拍著小姑娘的背哄睡覺。

窈窈最後還是抵不住困意，小腦袋一歪徹底睡了。

此時兩人下疊在一起的已經被浸染，秦懷瑾的白外袍已完全變了模樣。

他著下蔓延的，濃眉皺，心疼地了小姑娘撲撲的小臉蛋。

喝完藥，上終是退了熱，現在呼吸平穩，睡得正香。

秦懷瑾將懷裏的人打橫抱起來到床榻前，用了巧勁把自己手指從小姑娘手心裏出來，又眼疾手快塞了張帕子，總算沒有將人給弄醒。

看著小姑娘恬靜的睡，他松了一口氣，隨後讓追雪給換上月事帶。

出去後他也沐浴了一番，換去那一被染紅的裳。

看著換下的“紅”外袍，他抿了抿，叮囑起追風，“不必洗，待尋了個好天氣，把它曬幹。”

追風人都傻了，這是什麽奇怪癖好？子每月來月信都會流歷來被視為不祥，這乃是污穢之，主子怎能留下這種東西？

然後他又聽主子道：“不，你手腳的，讓追雪來。”

言罷，他便轉回寢臥。

追風在後面看著他的背影，只覺得主子偉岸強大的影似乎坍塌了一塊。

怎料，這時秦懷瑾轉頭看他，眼神涼涼的。

追風登時扭開脖子不敢再看，他錯了，主子始終還是主子，只不過在窈窈小姐面前，主子才不是主子。

等他走回寢臥，正巧聽到窈窈細細的聲音響起，似在啜泣。

他凝眉敲了敲門，門吱呀一聲從裏頭打開，追雪欠了欠，“主子，小姐又發起熱來了，還吵著要見您……”

秦懷瑾神一肅，“取些溫水來。”

說罷他走進去，屋裏還殘留著腥味，正有兩個小丫鬟圍在床榻在哄著那正在小聲啜泣的小姑娘。

“出去。”兩個丫鬟如同驚弓之鳥般瑟了一下子，彎著腰小心地退了下去。

秦懷瑾也看清了床榻上換上寢的小姑娘，長發披散，掌大的小臉紅通通的，雖然臉蛋還是嘟嘟的，但下卻尖尖的，瘦了。

窈窈此時瞧見他，一雙漂亮眼睛又忽閃忽閃掉眼淚，晶瑩剔的淚珠就好似珍珠一般。

“先生……”

朝他出手，像燕投林。

秦懷瑾上前將擁進懷裏，薄虛虛了滾燙的額頭，“先生在。”

追雪端來了溫水，“主子，可要屬下給小姐？”

然秦懷瑾卻是搖了搖頭，“不必。”

說罷他親自浸了帕子，擰幹，放到小姑娘脖頸上拖按滾，然後是腋下，好在這寢寬松得，微微扯開領，出一截潔白的肩——秦懷瑾心無旁焉，待給窈窈拭一遍後，子也不再發燙，迷迷糊糊的人兒舒服地哼唧，窩在他懷裏安心地睡了過去。

為了能讓睡得更好些，秦懷瑾小心地將放會床榻上，一切都好好的，怎料突然又抓住了他的手，攥著裏還嘟囔著，“先生不許走……”

秦懷瑾心都快化了，點了點的小，輕聲道：“好，先生不走，留下來陪窈窈。”

屋裏又重新陷靜謐中，但很快外頭便傳來吵雜聲。

接著是敲門聲，“主子，江夫人和二公子來了。”

秦懷瑾下意識想把手從小姑娘手裏出來，但想了想他又沒，神淡然地坐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