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疼了

正值傍晚, 臨街的小商鋪紛紛點了燈，一邊是喧鬧的人群, 一邊是幽暗寂靜的竹林。

微風拂過，落葉簌簌，站在巨石上的窈窈沖站在底下的秦懷瑾擺了擺手，脆生生道：“先生，窈窈要下去啦～”

這塊巨石足有一人高，窈窈不但不怕，反而一臉興致，一雙眸子又圓又亮。

一旁的江伯麒看得眼皮子一跳，他快走幾步上前，“不準跳……”

話還沒說完，小姑娘已經興沖沖地從上面跳下來了，“啊啊啊……”

想象中的刺激沒有出現，窈窈悄睜開一只眼睛，然後就對上了男人似笑非笑的眼神。

“先生～”狗地沖男人笑了笑，腮邊的小酒窩若若現。

秦懷瑾松開的腰, 屈指敲了敲腦門, 訓道：“翅膀了, 是吧？”

“唔！”窈窈猛地搖了搖頭，聲音糯糯的撒著，“窈窈不是小鳥，沒有翅膀的……先生不要生氣, 窈窈下次不敢了～”

對了對手指，瞧見走上前來的江伯麒, 不由得沖他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江伯麒橫了一眼後，朝秦懷瑾作了一揖, “多謝秦先生，窈窈給您添麻煩了！”

秦懷瑾擺了擺手，“無妨，窈窈年紀還小，子難免活潑些。”

垂著腦袋的窈窈耳朵了，聽到先生還給自己找理由開，不由得咧笑開。

江伯麒見在傻笑，不由得了臉上的嬰兒，“還敢笑？”

窈窈現在有先生作靠山，自是不怕大哥了，拍掉江伯麒的手，躲到秦懷瑾後去，出個小腦袋沖江伯麒做了個鬼臉，“我就笑……略略略～”

江伯麒忍不住扶額。

見大哥一副拿沒辦法的模樣，窈窈捧著肚子笑開，“哈哈哈……”

秦懷瑾將這個哈哈大笑的小人兒給提出來，手摘掉掉在頭上的枯葉，又給挽了挽掉落在臉頰上的碎發，作親昵又無比自然。

“不許胡鬧。”

窈窈吐了吐舌，沖江伯麒討好一笑，“哥哥，對不起啦～”

江伯麒睨了一眼，窈窈笑嘻嘻上前抱住他胳膊撒。

三人間氣氛融洽，唯有站在一旁像個旁觀者一樣看著他們打鬧的陳文禮覺得這一幕無比刺眼。

甚至心中還升起了一無名怒火，他握了拳頭，低聲道：“窈窈……”

聽到陳文禮的聲音，窈窈才回神，差點忘了正事，拍了拍腦袋，松開江伯麒的手臂，蹦蹦跳跳走到陳文禮面前來，脆生生道：“文禮哥哥，你找我有什麽事呀～”

看著明燦爛天真懵懂的笑，陳文禮怒火更甚。

秦懷瑾往前走了一步，站到窈窈側來，漫不經心地掃了他一眼。

陳文禮心中的怒火仿佛被凍住了一般直接熄滅了，他知道也認識眼前這個材高大氣勢懾人的男人。

那日窈窈在被瘋馬帶走後，是這個男人第一時間騎馬沖出去救的。

那時候他都被嚇懵了，只是眼睜睜地看著這個男人如離弦的箭般沖出去救窈窈，其實那一刻他也曾鼓起勇氣過的，但還是遲疑了。

他往後退去的時候，他總覺得這個男人曾回頭看過他，眼神冰冷不屑，似乎在嘲笑他是膽小鬼。

甚至他會忍不住去想，這個男人會不會暗地裏曾同窈窈說過他是膽小鬼……

見陳文禮呆住不，窈窈歪了歪腦袋，聲道：“文禮哥哥……”

聽到小姑娘綿綿的聲，陳文禮仿佛是溺水之人得救了一般，他渾發，後背汗。

窈窈見他明顯不適的模樣，嚇了一跳，“文禮哥哥你怎麽了？”

說著想上前扶住他，半道卻是被一只大手攔下。

“陳公子可是子不適？”

對上那雙幽深不可見底的黑眸，陳文禮有一瞬間的恍神。

“我……無事……”

一旁的江伯麒忍不住皺了皺眉，上前一把扶住他，“你當真無事？”

“我……咳咳……”陳文禮話剛出口就咳嗽起來。

江伯麒看不過眼，將他扶著往陳家的馬車裏走，“都咳這樣了，你就不要逞強了！”

陳文禮幾乎是被江伯麒拖著走的，他著急想要說話，但一邊又咳嗽不停，越急就越說不出來，“不……咳咳……”

陳文禮是個文弱書生這點毋庸置疑，但江伯麒不同，他因為胞弟江仲麟的緣故，也曾學過兩手三腳貓功夫，拖著一個瘦弱年人走路還是輕輕松松的。

他把陳文禮往馬車裏一塞道：“回去讓人請個大夫上門看看，有事你明日同我說，我可以幫你帶話給窈窈！”

陳文禮被他這個態度氣得不行，“你……咳咳……”

江伯麒忍不住皺眉，“行了，你這樣還是別說話了！”

說罷他跳下馬車，向車夫叮囑了幾句便走了。

最後，陳文禮只能看著江伯麒瀟灑離去的背影，而他自己卻倒在馬車裏咳得撕心裂肺。

等回到陳府，車夫去詢問他可要請大夫來，陳文禮沉著臉罵道：“滾！”

出來迎接他的書聽見他這罵聲，還以為是沖自己來的，不由得苦著臉道：“爺，夫人請您過去一趟……”

陳文禮本就心不好，聞言臉又是一黑，他咬牙切齒道：“我不去！”

書不敢說話，畢竟他只是一個下人。

正在他惶惶之際，一個影曼妙面容俏麗的郎出現在長廊下，聲喚道：“表兄……”

聞言，陳文禮子一僵。

看著他淚眼婆娑，“我早知表兄心狠，卻仍抱一期待，但終究是錯付了……這個孩子，不要就不要了罷！”

說完便決然轉，陳文禮看得心頭一滯，“不……”

*

如今窈窈一向是在梧桐小院用膳的，回去後自然而然地跟著秦懷瑾屁後面走。

不妨男人一個停頓，直接撞上了男人梆梆的後背，“誒呦！”

手捂住撞疼的鼻子，眼尾泛紅，一雙眸子變得水潤潤的。

秦懷瑾心下一萬個後悔，彎下子聲沖道：“窈窈放開手，讓先生看看。”

窈窈眨了眨眼，一顆晶瑩的淚珠啪嗒落。

松開手，出撞得紅彤彤的鼻尖，甕聲甕氣的，“先生，疼～”

秦懷瑾看得心疼不已，“先生去請大夫來……”

然後一只小手揪住了他擺，他垂眸去看，小姑娘眼眶紅紅的，癟了癟，“不要，要呼呼……呼呼就好了……”

窈窈鼓著小臉做出一副吹氣的模樣，秦懷瑾一顆心仿佛被溫水泡脹了一樣，溫溫的的。

“好。”

說著他就對著小姑娘撞得紅彤彤的鼻頭輕輕吹了兩下，“還疼嗎？”

窈窈抿了抿，水汪汪的大眼睛亮晶晶的，彎兩道月牙，漂亮又純粹。

“不疼啦～”

秦懷瑾默了默，手了腦袋，聲音微啞，“小傻瓜。”

窈窈歪了歪腦袋，“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