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將軍

秦懷瑾聲音冰冷, 雖不是沖著自己來的，但窈窈還是下意識地坐著了子, 一雙小手乖乖地擺在桌上，像是被夫子抓包的學生。

眨著大眼睛看著男人，抿了抿還是將方才在陳家發生的事細細地說了。

“晴姨也是因為擔心我，不是故意的……”

小姑娘說著，放在桌上的小手悄探出去，順著石桌一點一點……白的指尖輕輕拉了拉男人的袖子。

也慢慢趴在桌子上，像小狗狗那樣漉漉的大眼睛無辜地看著男人，小嗓子又又甜，“先生～”

慣會撒賣癡的，秦懷瑾到底沒板著臉了，手敲了敲白的腦門，無奈道：“去拿化瘀膏來。”

男人一絳紅長袍，襯得他神俊朗，角還含著一抹笑，似春風細雨。

窈窈見男人沒有生氣, 興得差點蹦起來, 見男人又略帶警告地瞥了一眼, 訕訕一笑，乖乖地走進屋子裏找化瘀膏。

對于先生屋子裏的件擺設，窈窈知道得一清二楚，但從不會去翻。

進來後, 從書櫃上的一個小格子取出一瓶化瘀膏，但卻不小心帶出一樣手比較沉重的件, 踮起腳尖一瞧，竟是一件由青銅所制形似老虎的件。

樣式小巧, 上面還刻畫著數十錯金銘文。

見到此腦海裏第一個反應就是話本子裏的虎符！

肯定是了，挲著上面的鋸齒痕，猜測定然還有另外一半，那這不就與話本子裏說的號召百軍的虎符一模一樣嗎？

老天爺，居然知道了先生的！

窈窈心跳如鼓，手裏的半塊虎符瞬間如同烤爐，燙手極了，不敢多看連忙將其放了回去。

有想過先生的份，必定不低，但卻萬萬沒想到先生居然是手握虎符的大將軍！

大將軍誒！

啊啊啊先生居然是大將軍，江窈窈是大將軍的學生！

爹娘，窈窈出息了嘿嘿～v～

小姑娘興得滿臉通紅，似是塗了胭脂般，真真是若凝脂晶瑩剔，如初荷。

拿著化瘀膏蹦蹦跳跳地跑出屋子，背影歡快，唯有後靜靜躺在櫃子裏青銅虎符上面的錯金銘文在閃著金，但委實亮堂了些，比外面的還要耀眼，熠熠生輝。

當然若是再長高點，興許就能看裏面并不止這一枚虎符。【1】

窈窈出來後便看見秦懷瑾正同追風叮囑著什麽，瞧見出來後，兩人便也停下了，追風行了一禮後緩緩退下。

“先生，我拿來啦～”

興沖沖地將手裏的化瘀膏放到桌上，得意地揚了揚下仿佛在求誇一樣，若是後有尾的話，說不得此時都要翹得老高了！

秦懷瑾好笑地看著，屈指敲了敲桌面，低聲道：“坐下。”

說完後他便開始挽起袖子，出壯線條流暢的小臂……他整暇以待，“待會會有些疼，忍著些。”

窈窈一呆，下意識想把手往後背，抿了抿可憐地著男人。

“先生不可以輕一點嘛？”

秦懷瑾睨了一眼，不容置疑道：“不能。”

微涼的指尖落到溫細的手背上，窈窈下意識了子。

但想象中的疼痛沒有襲來，反而涼涼的帶著一點點刺痛，但這點刺痛忽略不計，睜開眼睛討好地看著男人，笑容又又甜，腮邊出的小酒窩更是像盛滿了一樣。

“先生最好啦～”

秦懷瑾用左手敲了敲腦門，略帶警告道：“往後不許這樣不惜自己的！”

“疼了還不知道收回手，你是不是笨……若是還有下次……”

窈窈右手捂著腦門笑得兩眼彎彎，滋滋道：“嘻嘻不會啦不會啦～窈窈知道的啦～”

冬日的裏的太并不熱烈，照到人上暖融融的。

梧桐小院裏，材高大長相俊的男人低垂著眉眼溫地給長得像瓷娃娃般的小姑娘上藥，小姑娘坐在石椅上晃悠著腳嘰嘰喳喳說著話，聲音糯糯的，一派無憂無慮天真又爛漫的模樣。

*

時間一晃而過，很快便到了青蓮書院開學的日子。

正冠、拜師禮、淨手淨心、開筆禮。【2】

鐘聲響起，著緋學院長袍的學子整齊有序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待夫子們走後，學堂裏的氛圍頓時一松。

三三兩兩好友頓時聚在一起閑聊，窈窈也轉過看向坐在旁邊的陳文萱。

說來同陳文萱已有許久沒見過面了，大年初一那日聽聞發瘋的消息，窈窈還曾擔心不已，為此後來還許多次詢問了楊婠寧。

但也不知道是因為年紀還小不宜知曉還是陳文萱的瘋病另有，總之楊婠寧說得有些含糊。

所以直到現在仍以為陳文萱還沒好，但沒想到今日開學就見到了陳文萱。

許久不見，陳文萱似乎清瘦了一些，從前的面容盈如銀盤，看起來是個極為俏的姑娘家，同母親王婉晴瞧著并不相似。

但如今臉變瘦了，顴骨微突，這下倒是像了。

但要知道王婉晴可是一直在病中啊！陳文萱一個小姑娘怎也變這般模樣了？

窈窈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輕聲道：“文萱姐姐……”

本以為陳文萱不會搭理自己，但沒想到轉過頭來了，甚至沖自己笑了笑，“窈窈，好久不見。”

窈窈聞言也不自覺出一抹笑容來，大眼睛彎彎的似兩道月牙，看起來又乖又甜，任人看見都忍不住心頭發。

“對呀，好久不見你了文萱姐姐，對了，怎麽不見念薇姐姐啊？”

聽到這個名字的陳文萱笑容一頓，隨後又裝作沒事一樣笑開。

輕描淡寫道：“得了怪病，索便呆在家裏休養了。”

窈窈聽得納悶不已，這王念薇怎麽也得怪病了？

真奇怪……但畢竟同王念薇只算得上點頭之，并不撚，且陳文萱也不多說，因而沒太深究。

見好友恢複正常，開心地同陳文萱說著這段時日發生的趣事。

江沅沅和陸清歌也湊了上來，四人一道，似乎又是從前那不可分的閨中友一般。

陳文萱掃過江沅沅和陸清歌的面容，最後定格在江窈窈燦爛的笑上，突然詭異地笑了笑。

笑吧再多笑會，若不然日後可就很難笑出來了。

*

鐘聲響起，青蓮書院大門開，學子們陸續從中走出來。

其中一個格外活潑的小影特別引人矚目，蹦蹦跳跳的同結伴的好友同行，嘰嘰喳喳說著話，像只無憂無慮的小鳥。

分別前，窈窈同陳文萱揮了揮手，夕輝下笑容明燦爛，“文萱姐姐待窈窈向晴姨問個好呀～明天見啦～”

四人分別歸家去，待得上了馬車，窈窈還一臉興致的，江沅沅忍不住了臉上的嬰兒，嗔道：“這麽殷勤做什麽？也不見得對你有多熱，熱臉冷屁，自討沒趣！”

窈窈被說，也不生氣，笑嘻嘻地抱住江沅沅的手安道：“文萱姐姐剛恢複，沅姐姐就多諒諒唄～”

江沅沅搖了搖頭，“我可做不到……不過，這樣看著倒是比從前要好點了，起碼沒那麽眼高于頂了……”

後面的話，說得有點小聲，窈窈沒聽清，“什麽？”

江沅沅了的小臉，一字一句道：“我—說—窈窈—是—小笨蛋！”

窈窈不服氣極了，嘟著反駁道：“我才不是！”

陸清歌坐在一旁看著兩姐妹玩鬧忍不住捂笑，窈窈眼尖一下子撲過去逮住，也學著江沅沅那樣起了的臉，兇道：“好啊，你居然敢笑話我～”

陸清歌怕，忍不住求饒，“別別別，我沒有……沒有……”

三人頓時笑鬧作一團。

回到府裏，窈窈將小挎包一扔就溜溜噠噠去了隔壁梧桐小院。

這次沒有如往常那樣高調，反而走進去。

追雪一眼就看到了鬼鬼祟祟的小姑娘，然後又裝作看不見似的挪開了視線。

窈窈“安全”抵達書房門口，書房門口沒關，出足有一人進出的隙。

將耳朵靠近聽了聽，隨即躡手躡腳地準備進去。

誰知剛邁出第一只腳的時候，書房裏便傳來男人低沉醇厚的聲音，“窈窈進來替我磨墨。”

噢，被發現了呀～

窈窈吐了吐舌，推開門，脆生生道：“好噠～”

又換回一襲白袍的男人清風朗月，眉目疏淡，端的是一副儒雅矜貴模樣。

窈窈跑到書桌前，興沖沖道：“先生要寫字嗎？”

秦懷瑾搖了搖頭，“今日作畫。”

這下窈窈可就起了好奇心，還沒見過先生作畫呢！

秦懷瑾畫的是一副山水畫，水墨丹青，了了幾筆，山脈盡顯，留白幾分，水波粼粼。

很普通的一幅畫，不過是隨心而畫。

秦懷瑾擱下筆，黑眸含笑地著笑容燦爛的小姑娘，“今日怎笑得這般開心？”

窈窈不自覺地笑得更開懷了，一口小白牙出來，脆生生道：“今天文萱姐姐也來上學啦～”

秦懷瑾角的笑容淡了淡，“哦？可是好全了？”

額，這個沒問誒，因為怕會刺激到陳文萱。

窈窈撓了撓頭，乖乖道：“忘記啦～”

秦懷瑾睨了一眼，淡淡道：“離遠些。”

一邊是先生，一邊是好友，窈窈有些糾結，對了對手指，終究還是先生占了上風。

也不算枉費了秦懷瑾的心意。

乖乖應下，“窈窈知道啦～”

秦懷瑾這才笑了，了腦袋，溫聲道：“乖。”

窈窈知道先生是怕會傷，所以才這樣。

因而并沒有生氣，笑瞇瞇的，突然想起一件事，睜著烏溜溜的大眼睛看著男人。

“先生，鄒夫子布置了一個功課……”

秦懷瑾挑了挑眉，“嗯？”

窈窈抱住男人胳膊搖了搖撒道：“是畫畫啦～要先生教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