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守自盜
青蓮書院歲終試上學子騎的馬突然發瘋一事在揚州城掀起軒然大波。
不人紛紛猜測其中緣由, 有人認為這就是一件意外,但也有人認為這必定是人為的。
畢竟楊婠寧那句話說得沒錯, 世界上哪有那麽多意外,說是意外不過都是蓄謀已久的罷了。
連著幾日,江泓都將時間耗在了青蓮書院的練武場上。
懸崖下的瘋馬也去看了,但地上只留下了一攤跡碎,估著興許是被野吃掉了。
簡直要掘地三尺了,但愣是沒有找出一點蛛馬跡。
既然在現場找不出一點疑點,無奈之下他也只能將目直接落到兇手上。
兇手膽敢一連謀害五人命,那必當是有權有勢之人,能潛青蓮書院便能看出其份不簡單,且很大可能就是青蓮學院裏頭的人。
又排除了學院夫子的嫌疑外,那便只剩下這一群學子。
為此他還將江伯麒和江仲麟兩兄弟喚來,兩人雖然沒有同妹妹一間書院,但也時常聚在一起,定然知曉。
這麽一問,便得知同窈窈關系最不好的便是楚覓, 再加上楚覓還是長史之, 在小小的揚州城裏怎麽不算有權有勢呢?
只是這小娃當真有這麽狠毒的心一連加害五人嗎?
如今沒有證據, 江家人也只是猜測。
為此還暗地裏去調查了一番楚家,但得知的消息卻是令他們大驚失。
“什麽?楚長史重病在辭去長史一職歸家了?”
被派出去的長隨恭敬道:“是的,大人。”
“昨日奴才去查探,長史府已經閉門謝客了, 待得今早府裏已是人去樓空。”
江泓神凝重,忙詢問, “那可知他們去了哪嗎?他的一雙兒呢?我可是記得他家的楚硯可是前年的案首,如今突然離去, 可是不準備明年的秋闈了嗎?”
說到這個,長隨臉變得有點奇怪起來,低聲音道:“老奴也不知,但聽坊市有消息靈通者道那楚硯似乎在前兩日去喝花酒然後把手摔斷了……科舉無,也不知那位楚大人是不是就是此事給刺激到,所以才病倒的……”
這話有點道理,但怎麽看都怎麽覺得有些不對勁。
江泓一臉沉思,賞了長隨一筆銀子後讓其退下。
“妹夫,你如何看?”
柳銘皺著眉頭,“這當中定然有貓膩!”
接著他搖了搖頭,“但人已經離去了天高路遠,大哥,此事或許找不出真相了!”
若說此前對楚覓的懷疑只有三分,如今直接上升到了七分。
江泓忍不住咬牙切齒,“若那楚覓當真是兇手,我也不盼能到什麽懲罰了,父病重,兄殘廢,也足夠好好喝一壺的了!”
但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已經有人替窈窈報了仇,更不知道此事還會波及到皇城。
劉岱,揚州刺史,為太仆卿劉榮之子,同發妻育有三子一。
青蓮書院出現瘋馬一事後的第二日,便有一封神書信送至刺史府上。
他拆開看完當即臉大變,隨後修書一封加急送回皇城裏的太仆卿府。
小丫鬟正小心地給坐在銅鏡前的清麗佳人簪上一支金釵,有了金釵的點綴,鏡中的清麗佳人一下子變得靈起來。
滿意地笑了笑,小丫鬟當即吹捧道:“小姐,您這樣當真好看!”
“怪不得您同蘇小姐會被稱為皇城二姝!”
劉安茹角含笑地看了一眼,隨手拿起戴過一次便不想要的絹花賞給了小丫鬟。
“貧!走罷,隨本小姐參加的及笄禮。”
口中的便是威遠候的親妹妹蘇妗,蘇妗今日及笄,為手帕的自然要去參加。
更何況心裏還有一個不為外人知的小,那就是一直欽慕于好友的哥哥威遠候。
說起威遠候,便不得不提起當今聖上。
威遠候蘇羨亭曾與當時還是九皇子的聖上好,一同戰場,立下赫赫戰功,更是在後來助當今聖上奪下天下,自此封侯拜相,位列人臣。
不僅如此他還長得一表人才,如今年滿二十八尚未婚配,可以說是皇城中有名的金婿。
不姑娘都對他芳心暗許,暗送秋波。
劉安茹亦是如此,初見便把一顆芳心給了他甚至還為此暗暗討好其妹蘇妗。
因而今日能見到心上人,又怎能不高興呢?
笑地打開門,卻不妨迎來一個掌。
“啪!”清脆的掌聲響起,瞬間在心妝扮的臉上留下一個掌印。
“娘,您為何打我?”劉安茹不敢置信地看著面前氣勢洶洶的劉母。
想到待會還要參加蘇妗的及笄禮,還要見心上人,劉安茹快要瘋了。
“娘,您在幹什麽啊?您這樣,我還怎麽出去見人?您瘋了不?”
劉母看到兒臉上清晰的掌印,心裏也有點後悔,但聯想到丈夫從揚州送來的急信,又狠下心來。
聲道:“你前些日子去揚州可有得罪什麽人?”
劉安茹被問得一臉懵,“什麽人?”
“兒能得罪什麽人?您真的是,為了莫名須有的罪名就打了我一掌,我還要去參加的及笄禮啊,如今這樣了,您讓我怎麽去啊?”
完了完了,一切都完了!
捂著臉,氣急敗壞。
“去去去,去什麽去?”
劉母瞧這模樣,便知自己也不知道,當即氣不打一來。
“你父親來信了,說是要足你三個月,這三個月裏你就好好閉門思過罷!”
說罷甩袖走了,徒留下一臉不可置信的劉安茹。
“娘!”
威遠候府,作為威遠候唯一的親妹妹,蘇妗自然是衆星捧月的。
今日的及笄禮辦得尤其隆重,但作為主人公的并不如何高興。
旁人猜測會不會是因為劉安茹沒來,畢竟手帕突然失約,任誰心都不好。
但其實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
威遠候是一個材高大長相英俊的男人,自小離家多年,讓他更為疼比他要小上十四歲的妹妹,此時見不高興,不由得了的臉,安道:“大哥派人去劉家請你那小姐妹來,不要不高興了,可好?”
但蘇妗聞言卻沒有點頭應下,反而有些猶豫,擡頭看著蘇羨亭,支支吾吾道:“大哥,陛下還未回京嗎?”
蘇羨亭聞言臉微微一變,他看著說起陛下便有些含帶怯的小姑娘,心稍稍沉重。
“你知道的,作為臣子,不得打探陛下行蹤。”
這話分明是用來搪塞的,蘇妗一氣之下跺跺腳跑去找蘇母了。
“大哥真討厭!”
*
皇城的波瀾自然波及不到遠在千裏的揚州城。
這日江泓休沐,便打算攜同楊婠寧以及窈窈登門拜訪秦懷瑾,一來是謝救命之恩,二來自然就是為了補全拜師禮。
備上厚禮,江仲麟這小子也扭扭要跟上,他既是要去,那麽再多一個江伯麒又何妨?
索一家五口人都去了。
“懷瑾,我聽窈窈說你這幾日子不適,如今可好些了?”
江泓頗為關切問道:“你嫂子備下的一些薄禮,你可一定要收下!”
江家人誠心道謝,秦懷瑾也有心與他們拉近關系,自不可能推。
“江兄客氣了,窈窈既是我學生,無論如何我都會救。”
被他點到名字的窈窈則是乖乖地坐在一旁聽著長輩們談,聞言沖男人甜甜一笑。
先生怎麽可以這麽好呀~窈窈最喜歡先生啦=v=
江泓見小閨在傻笑,不由得輕咳了一聲,“此前窈窈這丫頭不懂事,糊裏糊塗地就讓你傳授箭,而你也不曾計較,這實在是占了大便宜,今日啊,我便讓窈窈好好給你行拜師禮!”
說罷便打算讓窈窈跪下,他想得好好的,但卻不妨秦懷瑾攔下。
“江兄且慢!”
秦懷瑾搖了搖頭,“我不喜這套虛禮,我願意教窈窈,也是因為合我眼緣。”
“我同窈窈之間的分并不需要這些虛禮要認可,窈窈是我的學生,便一直會是。”
他說得冠冕堂皇,聽得屏風後的無相差點噴笑出聲。
好一個能說會道的陛下啊,若不是他知道真相,興許也會被騙過去罷。
著外邊江家人激不盡的模樣,再看看外表風霽月的秦懷瑾。
他不由得嘖嘖出聲,江家人怎麽想到這家夥會監守自盜呢?
看完戲,他灌下一壺酒搖搖晃晃走了。
前院氣氛融洽,就在這時,也不知江仲麟魔怔了還是如何。
他竟直接走到一旁的洵北面前跪下來了,“小子江仲麟,自憧憬武藝,但無奈無門可,如今小子想拜大人為師,請大人全!”
衆人被他的作驚到,聞言又是一怔。
他怎麽想拜洵北為師了?
而這也真是洵北想要問的,“你為何想拜我為師?”
江仲麟聞言臉上有點赧,“就是窈窈出事那日,我瞧見您一拳打死了瘋馬……”
此事江泓楊婠寧并不知曉,聞言臉上驚詫之遮掩不住。
懷瑾手下竟如此厲害,那麽他本人呢?
這個念頭一閃而逝,江泓并沒多想,畢竟秦懷瑾救了窈窈,這是天大的恩!
江伯麒還在自顧自地說著,“小子并不是一時興起,是當真想要拜您為師,日後也會孝敬您,小子會好好學習武藝的,還請大人您收下學生!”
說著他嗑了一個頭。
洵北朝秦懷瑾看了一眼,秦懷瑾微微頷首,他心底便有數了。
說來當初在畫舫上他第一個注意的就是江仲麟這小子,這小子有一把子力氣,撐船撐得飛快,且熱忱憨厚算是練武的一條好苗子。
若是能收下這個徒弟也算幸事,只是他還有一事要問,“你方才說是因為自憧憬武藝,那還有旁的理由沒有?”
聽到這句話,江仲麟便知此事已經十拿九穩了。
心中一時興起,便毫不猶豫將心底的話說出來,“小子想保護家人,還想鋤懲惡,日後若是有機會還想去戰場殺敵保護我們的百姓!”
“好好好!”
他說得熱,聽得洵北眼裏異彩連連,當即拍板認下這個學生。
于是江家便有兩個孩子拜了師,又為了方便,索便在窈窈的小院門外開了一道小門,方便兩個孩子進出。
窈窈沒想到二哥會拜洵北為師,一回去就將其攔下,一副興師問罪的模樣。
“二哥,你怎麽都不告訴我?”
揮了揮粽子小手,鼓著小臉一副氣鼓鼓的模樣。
好啊!怪不得前些日子二哥會來問關于當初拜先生為師一事,原來是有預謀的,但是他竟不事先告知!
嘟了嘟,二哥學壞了。
江仲麟手順了順的,低聲下氣賠罪,“是二哥不好,窈窈不要生氣可好?”
“因為二哥也不確定洵先生會不會答應,免得空歡喜一場,所以我誰都沒有告知……不信,你可以問問大哥!”
說罷便朝江伯麒眉弄眼,江伯麒睨了他一眼,點頭應是,“對,大哥也不知道。”
窈窈猶疑地看著兩兄弟,突然笑起來,粽子小手捧著肚子在哈哈大笑。
“二哥你這麽張,是不是真的以為窈窈會生氣呀?”
“其實沒有啦~二哥拜得良師,窈窈高興還來不得及呢?哪會生氣呀?”
眨了眨眼笑嘻嘻道:“今日是你們的生辰,窈窈給你們準備了禮喲……”
如今的手還未痊愈,自然拿不出,但有薇呀!
薇殷勤地拿出兩個用黃花梨所制致的小木盒,“噔噔噔,大哥二哥快拆開看看呀~”
江伯麒和江仲麟當真沒想到窈窈會如此搞怪,兩人接過一人一個打開。
窈窈則是如同勤勞的小蜂一樣圍著兩人轉圈圈,這邊,“大哥的是翠竹節式佩,好看咩~”
那邊蹭蹭,“二哥的是雙紋玉佩,最適合二哥啦~”
小姑娘笑容明,憨得可。
兩兄弟相視一笑,不約而同地手小姑娘的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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