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淮景說:“原話不是說,再見著人了,管住些?”
裴時敘說:“管住了麼。”
裴淮景:“……”
得,是他沒事找事,多此一舉。
思及老爺子的嘮叨,裴淮景又問:“既然都是人,方便搭一程?”
“行啊。”商窈杳很爽快,“去哪?”
裴淮景說:“前面路口,有車在等。”
商窈杳還在心心念念模特人選的事,卻沒想到,要上車的不是自己的目標。
對方的車是最后一輛,裴淮景還要留下來理追尾,還不忘助攻道:“大哥趕著去出差,多謝。”
裴時敘只是淡瞥過自家弟弟,對這自作主張的安排,眸中倒是看不出幾分緒。
馮意檸看到商窈杳向自己投來的一眼,眸中意味很明顯。
——早知道拒絕了,說什麼都不該讓這人上車。
裴時敘坐進車后座,車窗外街景倒退,車上沉默一片。
馮意檸先打破了冷場:“裴總,這麼晚了,還趕著去出差?是要去哪?”
裴時敘說:“國外。”
馮意檸心想,這人回答夠言簡意賅的,連跟尬聊的敷衍,都不藏著半分。當然很滿意這點。
比起沒話找話的尬聊,更愿意沉默,此時竟開始展幸福自由的婚后生活。
裴時敘又說:“下周回來。”
馮意檸說:“一路順利。”
坐在駕駛座的商窈杳,微微皺眉,這倆人不是據說不嗎?
很納悶地想,所以是在報備什麼呢?
裴時敘被放在前面路口,跟兩人稍稍頷首,權當道別。
下一秒,駕駛座上的人踩下油門,火紅法拉利在夜里拉長一道火焰。
街口已經有車在侯著了,裴時敘上車,來人是司機李叔,是裴家多年的老人。
這時裴淮景的電話打了進來:“沒聊上兩句?”
裴時敘問:“老爺子差你來監視?”
“沒過門的未婚妻就在面前,你都不急,我又何必多費心思。”裴淮景說,“再說,老爺子這會不在臨北,這次我算是盡心盡力,總不能再逮著我,苦口婆心地訓一堆,說著對未來大嫂多冷漠,多不上心。
裴時敘冷嗤道:“你要是趕著上心,問題才大。”
“這誰不說他老人家一句糊涂。”裴淮景說,“不過能理解,畢竟我家大哥今年二十又九,老爺子不得你恨嫁。”
裴時敘口吻淡淡:“李叔,鐘姨攢的相親局,眼下缺人,我看阿景合適。”
李叔樂呵呵地笑道:“我也覺得二爺合適,回頭就跟小姐講,讓早日給鐘太太打個電話。”
慘遭安排的裴淮景:“……”
-
追尾意外面那人的那事一過,馮意檸又恢復往日的忙碌。
未婚夫遠在國外,樂得清靜。
只是讓馮意檸沒想到的是,未婚夫還沒來,禮倒是先至了,都是些稀罕玩意,不至于太隆重庸俗,倒也不失用心。
捎來的話也禮數備至:一是問候長輩近況,二是解釋近來諸事忙碌,改日上門賠罪,三是知曉馮家三小姐最琉璃,尋了套明化琉璃高腳杯,五彩繪十二月花神。*
馮意檸只是瞧上一眼,便對這套薄胎琉璃杯不釋手,因著屋及烏的緣故,對遠在國外的未婚夫也多了分好。
齊馥儀生熱鬧,更別提是自家小兒婚事:“要找時間跟裴家一起吃頓飯。”
“酒店定哪家?要不問問如齡,鼎睿旗下那麼多老牌酒店,家里人辦事也放心。”
馮承安覺得要矜持,不能太主:“那是裴家張羅的事兒,你上趕著做什麼。”
齊馥儀說:“結婚這種大喜事,用得著分什麼你的我的?”
漂亮的雪白波斯貓趴在上,商窈杳順著的發,一手慵懶玩著老公的手指,沒興致地瞥著只顧著琉璃杯的小妹。
枉這些天跟小妹分析利弊,結果就被一套琉璃杯收買了。
“你小妹太沒出息。”
尾指被不聲地輕了下。
深大隨手搭在沙發扶手,旁男人垂眸看著手頭的報表,語調沉穩:“檸檸年紀小,多虧你照看些。”
商窈杳任慣了,此時被順著哄著,像只驕矜的貓咪,很輕易被順了。
“檸檸也是我的妹妹,我當然會好好關心了。”
馮俞禮沒抬眸,角無聲牽了下。
馮亦清倒也很習慣家里這副場面:“爸,裴家來的電話。”
馮承安不愿:“來電話,我就要接?”
馮亦清提醒:“裴爺爺的。”
馮承安一改矜持做派,連忙起:“你這孩子,怎麼不早些說。”
齊馥儀在一旁掩笑。
等馮承安打完電話回來,代道:“兩位老爺子的意思,這婚事兒不著急,先讓倆小輩見見面。”
齊馥儀說:“也是,畢竟檸檸和阿敘也許久沒見,想著也有六七年了。”
商窈杳心念流轉,紅揚起:“算算回來的時間,過幾天有場晚宴,不如讓檸檸先去見面瞧瞧。”
齊馥儀說:“我這就去給嫻若打個電話,知會一聲。”
“媽,你忘了,林姨近來不在臨北。再說小小一張邀請函,哪用得著勞煩到啊。”商窈杳說,“這事兒給我放心。”
齊馥儀和馮俞禮對視一眼,得到默許縱容的一眼:“那行,杳杳多費心。”
晚上,馮意檸抱著枕頭和垂耳兔玩偶,敲響了二姐的房門。
“進來吧。”
馮意檸走進去。
馮亦清膝頭放著pad,正在瀏覽助手發來的封面樣圖,往旁邊挪了點位置。
二姐是知名畫師,從小子弱,長年養在家中,長大后是家中
唯一沒接家族產業的人,有種渾然天的溫耐心,雖說排行老二,家中沒誰明說過,可都不約而同地對有種天然保護。
帶來的枕頭被墊在后,馮意檸跟并肩坐著,垂耳兔玩偶抱在懷里,下抵著一片絨絨上面,靜靜看了會二姐耐心理工作。
馮亦清大致理了會細節問題,將pad合上,轉眸看著家里最小的妹妹,幾分孩子氣的模樣,手,替將幾縷微發攏到耳后。
馮意檸一瞬不瞬瞥著:“二姐,最近有什麼進展嗎?”
馮亦清說:“在忙簽售。”
馮意檸說:“你知道我問的不是這個。”
馮亦清輕笑道:“能有什麼進展。”
馮意檸提醒:“我是覺得,他不怎麼適合你。”
在這件事上,跟馮家其他員都是一個態度,明眼人都看得清,可這麼多年,仍是沒有半分進展,兩人也沒誰表態。
自欺,也是欺人。
馮亦清笑道:“這世上,哪有誰天生適合誰的?”
馮意檸在外有多獨立,在家里人、姐姐面前就有多孩子氣,臉頰蹭在的肩膀:“反正配不上你。”
的二姐,值得這世上最好的一切。
“有些事說得太開,也沒什麼意思。”馮亦清說,“也可能某天,我想開了,就沒什麼念想了。”
馮意檸有意揶揄:“那你沒事看什麼煙火大會?當然你要是沒人陪著,我都有空。”
馮亦清說:“不是勸我早做了斷?”
馮意檸下意識環懷里垂耳兔玩偶:“真的?”
馮亦清說:“真的。”
又轉而口吻認真說:“檸檸,這婚你要是不想結,我來給爸媽講,這話,我今天只問你這麼一遍。”
馮意檸問:“你就這麼支持我?”
馮亦清說:“你是我的妹妹,我當然支持你。”
馮意檸又問:“要是我愿意呢?”
馮亦清笑了笑:“那我當然祝福你了。”
“其實我沒有很抵結婚。”馮意檸輕聲說,“二姐,你有喜歡的人,我沒有,就算沒有他,也會有別人。”
“而且我今天看到琉璃杯,又改變了一點想法。”
馮亦清開玩笑:“一見鐘了?”
馮意檸搖了搖頭:“就是覺得他又多了一個優點。”
目前看來,最重要的是未來這位老公對毫沒興趣,婚后不用私下相尬聊,不用陪老公,不用過夜晚夫妻生活。
其次,這人值高多金,背景深,就算當個家里的花瓶擺設也養眼。
馮亦清神幾分不解。
馮意檸解釋:“夠養眼。”
主要是讓看得比較順眼。
-
晚宴那天,馮意檸早早被商窈杳接上,為避人耳目,小嫂嫂特意換了輛車,黑商務型,是平日里最不的那款。
馮意檸穿了緞面茉長,極襯的白皙皮,半遮勻稱小,擺隨著走泛著弧度,溫婉又大方。
宴會角落里,商窈杳微揚下:“喏,你未婚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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