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不倦說了聲“不必多禮”,便見這姑娘飛快地將目落到許知霧上,而后雙眸彎月牙,甜甜道,“知霧姐姐!”
曲樂扇后的曲鶴寡出言打趣,“樂扇又忍不出你了,要是你與綠水換個位置走,還要喊錯的。”
許知霧沒聽明白這句話的意思。
曲樂扇不好意思似的捶了捶曲鶴寡的胳膊,而后曲鶴寡便笑著看過來,對許知霧說,“許姑娘,我這妹妹有臉盲之癥,不過這只是對男子。都十四年了,還是只認得我與父親,別的男子一概辨不出來。因此平日里顯出門,樂扇不通人世故,若有無禮之,許姑娘多多擔待。”
許知霧并沒有覺得這有什麼不好的,已經笑著去拉曲樂扇的手了。
謝不倦見狀笑道,“阿霧,你同樂扇姑娘自去玩耍吧。”
許知霧先是與曲樂扇在后院中走了走。
一路上曲樂扇時不時便要看一眼,大概因為不常出門,與人談時也著青,尚不及尋常姑娘健談,更別提去與賞宴上的杜姑娘應姑娘比了。
兩人去了許知霧房中,曲樂扇下意識四下瞧了瞧,而后好似覺得自己這樣有些失禮,紅了紅臉挨著許知霧坐下來,“知霧姐姐,你知道臉盲是什麼覺嗎?”
許知霧看出這是想要借此打開話匣子,便配合地搖搖頭等下文。
曲樂扇頓時了脯,“就是所有的男子在你眼中全是一個樣,丑僅能約辨出來,五更是無論如何也記不住了。”
此時綠織將兩碗桂花酪端上來,往兩人面前各放了一碗,許知霧問,“那我哥哥在你眼里是什麼樣子的?”
曲樂扇笑著執起調羹,用調羹底往彈的酪上略了,“大概就跟這酪上兩個眼兒似的。白白凈凈的長了兩只眼睛。”
許知霧一聽,腦海中頓時有了畫面,笑得前仰后合。
就沖這句話,許知霧便喜歡上了這個新結的小姑娘。此前可沒有哪個人說哥哥長得像酪上兩個眼兒。
曲樂扇后知后覺地怕起來,拉著許知霧的袖角求,“知霧姐姐千萬不要和殿下說啊!”
“好,我不說,不說。”又是一串笑聲溢出來。
用完桂花酪,兩人又就著屋里的小玩意兒把玩起來,許知霧這些件意外地投了曲樂扇的喜好。在曲樂扇心里,許知霧這里儼然寶山一座,好玩的東西數都數不清。
各鳥的木雕有趣極了,琉璃珠子也好看得很,甚至還能見到京城中不曾見到的花草被封存進了琥珀里。
曲樂扇問,“這花是生在駢州的?”
“對,它八瓣梅,說是梅,其實并不是梅花。駢州有很多,哪怕沒有特意栽下,也能在各種角落瞧見它……但在京城卻遍尋不著。”
見曲樂扇興趣,許知霧便對說起了駢州風。
兩人嘰嘰咕咕地說了好久,忽然,曲樂扇嘆道,“知霧姐姐,你與樂扇想的一點也不一樣。”
“你想的是什麼樣的?”
“知霧姐姐是準太子妃,樂扇還以為,會見到一個著華麗,姿態端莊矜持的貴。但姐姐很可親,樂扇一見便喜歡。”
許知霧聽得高興,“我一直是這樣的,以后嫁給哥哥了,還是這樣。要是我端著,那也太累了。”
曲樂扇便想起見到的殷后,湊近了說,“皇后娘娘便是樂扇所說的永遠一副端莊矜持的模樣,我見過不回,每次都是一樣的神。”
許知霧回想了一番,對殷后的印象并不深,好似只在年關大宴上見過一面。
“還有知霧姐姐這里的玩意兒也很有意思,又與樂扇想得不一樣。”曲樂扇說,“我第一回 見到皇后娘娘的時候,就說喜歡我,拉著我進屋,要我挑選自己喜歡的首飾回去……”
曲樂扇雖是曲家唯一的孩兒,比之從小就丟到軍中長大的曲鶴寡要寵得多,但那一次也是頭一回見到那樣多的金銀玉,稚的眼睛都要被晃花了,小小的心靈震撼不已。
看見皇后的手邊,價值連城的首飾被擺了長龍,而皇后上穿戴也豪不遜,整個人芬芳馥郁熠熠生輝。皇后拉著的手,腕上冰涼的玉鐲上曲樂扇的,讓曲樂扇自那以后便覺得皇后就該是那副奢侈華麗的模樣。
自然便對許知霧這個準太子妃也有了先為主的印象。
沒想轉一見,看到的卻是個艷,干凈黑亮的眸子,清新自然的香氣,一切都與皇后的模樣大相徑庭。
“……皇后娘娘說整日里也無聊,能有個小姑娘陪說說話兒,便比這些外之更為可貴。因此我還以為份貴重的人都是那般呢。”
正巧曲鶴寡找了,讓陪那位準太子妃說說話。曲樂扇立時便覺得天將降大任于斯人也,絞盡腦準備了一些可以說的話題,好準太子妃開開懷。
曲樂扇只說了的驚訝,許知霧卻想得更多。
想,哥哥擁有整個金玉閣,卻每次只帶看兩三樣首飾;哥哥貴為太子財帛無數,也沒有讓各食華服塞滿太子府;就連鶴園里的鳥禽,也只先放了三只鶴兒進去。
哥哥會花時間帶一樣樣地挑選首飾,下朝后與去鶴園一溫順的仙鶴或是抱一抱雪白的貓兒,休沐日則會與去街市的酒樓吃飯,或是去更遠的地方郊游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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