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霧,你那個哥哥生得如何?可好看?”容鈴忽然問。
許知霧一竹蜻蜓,目隨著它高高飛起來,隨口答,“好看啊,怎麼了?”
“我們看看他去,好不好?這會兒他或許在正堂,我娘必定要見他的,還給他準備了見面禮呢。”容鈴拉著許知霧就走。
“哎?”許知霧被地跟上,“不玩竹蜻蜓了嘛?”
容鈴彎甜笑,竹蜻蜓哪里有年好?
兩人悄悄躲在正堂的屏風后,只聽許母說,“你來便來,還帶什麼見面禮。罷了,小孜收了吧,和姨母道個謝。”
許知霧有些無聊地站著,而容鈴則從屏風后悄悄地去看許孜。
在正堂里看見個姿清雅的年,近人高,穿著雪白玄邊的衫,深的腰帶勾勒出窄腰,整個人線條修長、儀態優雅。
可那張臉又漂亮得不像話,完全出了鄰家年的范圍,讓人不恍惚,為什麼不期然就在駢州看見這樣貌的年,不是在畫里,也沒有遙不可及。他就在眼前,甚至就和同一間屋子里。
容鈴屏住了呼吸。
這時,許孜像是發現了一般看過來——
容鈴急忙回腦袋,心口砰砰直跳。
這時表姨母正與許母說著話,“你可別夸鈴兒了,我才要恭喜你才是。原先姐姐姐夫只有阿霧一個,現在有了小孜,才真真后繼有人了!更何況小孜這樣好,生得出眾,談吐也不俗——”
話沒說完,屏風后的許知霧突然站出來,好奇地看著表姨母,“姨母姨母,前面的我都聽明白了,就這句沒懂。‘后繼’是什麼地方?那兒怎麼有人了?”
隨著小孩聲氣的發問,正堂陷了寂靜之中,尤其是表姨母,的笑容僵,顯得很尷尬。
而許知霧眨了眨眼,敏銳地察覺到,表姨母說的話或許并不適合讓聽見。
表姨母很快用笑聲掩飾尷尬,“阿霧怎麼玩得裳上頭都沾了泥?鈴兒,快帶阿霧出去換裳。”
容鈴連忙拉著許知霧跑了,跑到花園里,容鈴氣吁吁地看著許知霧,漲紅著臉說,“你怎麼跑出去啦,說好了只是看的。”
許知霧則低著頭站著,忽然有些不開心。
“我帶你回屋把裳換了吧。”
容鈴去牽許知霧的手,可許知霧搖搖頭,不想換。
“那你還玩不玩竹蜻蜓?”
“玩吧……”明顯興致不如先前了。
容鈴陪著小姑娘玩了一會兒在看來并不有趣的游戲,思緒早已飄遠了,忍不住問,“阿霧,你哥哥和你玩得可好?我還和他差不多大,他愿不愿意和我玩?”
許知霧手上的作停下來,奇怪地看著容鈴,“容姐姐,你為什麼要和他玩?”
容鈴臉一紅,“因、因為他如今是許家的人,自然也是我的表哥了,當然要認識認識他。”
“那容姐姐不和阿霧玩了嘛?”許知霧攥了攥拳,為了獨占表姐的心不惜抹黑許孜,“而且他很可怕的,昨天我寫了一下午的字,他……他生氣的時候甚至還會噴水,噴出好多的魚啊蝦啊。”
容鈴聽完面古怪,眼含責備地看著許知霧,“他是你哥哥,阿霧怎麼可以這樣說他?許哥哥初來乍到,正是不適應的時候,阿霧不對他好,反倒編排他壞話。”
許知霧的小脯用力起伏了幾下,倔強地看著容鈴,“你們都讓阿霧對他好,阿霧偏不!”
容鈴愕然,“阿霧你——”
許知霧紅著眼眶,要哭不哭,“你們都喜歡他,姨母喜歡他,容姐姐喜歡他,善姑姑喜歡他,爹娘也喜歡他……誰喜歡阿霧,都不喜歡阿霧了……”
越說越委屈,沮喪地蹲下來,腦袋埋進雙膝之間,眼淚啪嗒啪嗒落草地,浸泥土。
“阿霧你怎麼哭了……”容鈴慌地哄,許知霧全然聽不進去。
滿腦子都是些七八糟的畫面,一會兒是容鈴怪說許孜壞話,一會兒是松濤那個不贊同的眼神,又想起善姑飽含欣賞的話語,娘親喂他的餞,爹爹送他的馬駒……
一幕又一幕,一件又一件。
他來到許府短短幾天,就得到了所有人的喜。
就連許知霧自己,也在他帶著騎馬的時候,握著手寫字的時候,牽著手的時候,溫頭的時候,不控制地對他生出了喜之,前一瞬還真實地討厭著他,卻又很快就覺得他真好。
說不顧清楚這是什麼緒,只覺得酸,恐慌,而這一切變化,都是許孜引起的。
許知霧不再理容鈴,抬起胳膊抹著淚跑了。
一路上見的下人都驚訝地看著,卻沒有一個敢過來攔住、安的,許知霧全都不理,繼續往前跑。
跑得飛快,擺像蝴蝶的翅膀一樣向后散開。
淚眼朦朧中,許知霧看見前方站著道清瘦影,見跑過來,他是唯一一個不閃不避的。看見這道影,委屈更如漲一般朝淹過來。
帶著報復心重重撞上他,撞進他的懷里。
許孜接住,后退了好幾步才穩住。
還未張口說什麼,許知霧扯住他的袖口,將他拉進旁邊的屋子里。
這是間閑置的廂房,里頭簡單布置了床榻桌案,乍一眼看去很空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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