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第 66 章 “我帶你走。”

江念棠從慈恩寺回來後大病一場, 與趙明斐單方面陷冷戰。

整個長明宮的氣氛沉抑，著肅殺。

趙明斐知道的心結所在，也不破, 裝作看不見的冷臉和排斥，如同往日般與相，得空還會親自來侍疾喂藥。

看見的人都要說一句陛下與娘娘鶼鰈深, 如膠似漆。

趙明斐沒再提起慈恩寺江念棠的異常反應，他深知江念棠那日的驚嚇不小，心裏承能力已經接近極限。

好似游走在懸崖峭壁邊緣, 再有一丁點外力就會摔得碎骨，全崩潰。

趙明斐深諳人之道，一直把人往死裏只會適得其反, 他要的是江念棠乖乖待在他邊，不敢生出旁的心思。

因而這段時日, 他沒再迫去紫極殿侍寢, 當然最主要的還是因為顧念江念棠的。

隨著深冬臨近，整個人蔫蔫的，像霜打過的花, 總是提不起勁來。

最近胃口也差，偶爾還會嘔吐, 吐完後臉蒼白賽雪，雙眸失去神采, 看上去孱弱無力。

趙明斐有時候會忍不住吻, 碾紅的瓣, 但只要他一離開沒多久，鮮紅的便再次失去，白得令人心驚。

太醫院上下有資格面聖的都來看過, 沒有一個人能準確說出江念棠到底為什麽得了什麽病。

每次他們都敷衍地告訴他是因為天冷氣寒，娘娘子骨弱，靜養即可。

趙明斐簡直想殺了這幫庸醫。

不怪太醫們診斷不出來江念棠的病，他們實在是想不到會有後妃服用朱砂避孕。

其間不是沒有人往這個方向想過，但還沒說出口就被自己否了。

古往今來，嬪妃莫不以誕下皇嗣為榮，們只怕自己生不出來，怎麽會有不想生的。

更何況如今後宮只有皇後娘娘一人，陛下待隆恩聖寵，一旦生下嫡長子，被立為儲君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事兒。

試問哪個妃嬪能拒絕後位和儲君皆在自己手中，往遠了說，就算以後陛下納了新寵，皇後的地位也無法撼。

趙明斐替江念棠好被角，皺著眉問：“李太醫還沒回嗎？”

最趙明斐信任的李太醫前段時間告假回鄉探親，遲遲未歸。

左思躬道：“李太醫接到陛下的信兒後就立馬啓程，只是大雪封路，耽擱在途中了。”

趙明斐面不愉，想了想：“他收的那個徒弟今日是否當值？”

“在的，只不過……”左思支吾道：“他便是上次在馬車裏給娘娘看病的張太醫。”

趙明斐煩躁地了額角，嘆息道：“罷了，再催催李太醫，必要時派人去接他。”

江念棠閉眼裝睡，聽見兩人的對話，心知自己不能再病下去，否則遲早會被發現。

好在這段時日趙明斐也不會，自個兒不必再吃朱砂。

江念棠隔日就說自己想吃牛，再過一天又吩咐煮綠豆湯，如此替食用，漸漸減輕了虛弱之相。

趙明斐在關注江念棠狀況之餘，主要將力放在兩件事上。

第一件事是幫助恭王夫婦全力追查長子的下落。

據江太後說，當初替恭王妃接生的穩婆是安排的。或許是早就看清太上皇過河拆橋，自私自利的臉，亦或者是江家培養的郎心機深沉，不會完全輕信任何人。

總而言之，在這件事上給自己留了一手，當做保命的底牌。

這個江太後守了整整二十餘年，現在用來換江家的一條後路。

趙明斐答應的第二日，江太後自縊于寢殿。

清楚自己對趙明斐做過的事，他不會放過自己的。

之所以沒有殺，一是好歹是先帝的結發妻子，他的養母，他不會明著手。二則是讓江家投鼠忌，不敢私下裏弄小作，否則就能順勢推到江太後上。

江太後這輩子與先帝鬥智鬥勇，為他爭風吃醋，到頭來卻被他害得終無法生育。

趙明斐在登基時就派人告訴這些年未曾有孕的，先帝怕江家做大，在的脂中摻了麝香，平日裏的安神湯裏下了藏紅花。

江太後恨自己眼瞎選了個白眼狼夫君，又慶幸有個疼自己的好哥哥。

這麽多年，未有子嗣卻能穩居後位，江首輔功不可沒。

這一生都被家族庇佑，臨死也想為江家做點什麽。

江太後留了兩封絕筆書，一封給江家，告誡他們不可再有不臣之心，急流勇退。江家領悟到江太後的苦心，自願奉上所有家財，退出京城。并立下家規三代以男子不許參加科舉，子不得嫁權貴之家。

第二封信留給恭王妃，裏面詳細說了孩子出生時的況，穩婆去向。恭王夫婦得知孩子的後腰有火焰紅紋胎記。

趙明斐關注的另一件事便是顧焱的向。

他變賣掉京城的房産，重金去黑市購置兩張假份戶籍，路引，一匹日行千裏的快馬。

趙明斐買下他的房産，命人將院子前後的海棠樹和枇杷樹全部砍斷，連拔起，屋外的家被全部換了一遍，再也找不出顧焱的痕跡。

他等著顧焱上鈎。

趙明斐篤定，江念棠不會跟顧焱走，清楚自己的手段，不敢走，也走不掉。

會對顧焱說什麽呢？

趙明斐在心裏冷笑，一定會極力勸顧焱離開，甚至不惜說出傷害他的話。

等顧焱難過離開，在宮外等著他的便是萬箭穿心。

一個膽大妄為、不知天高地厚的刺客，是趙明斐給顧焱的結局。

就算將來江念棠知道了又能怎麽樣，難道他還不能殺一個擅闖宮的歹人刺客。

他可不知道他們兩個的關系，更不知道顧焱就是的子期。

是江念棠先騙他子期死了，他還好心幫圓這個謊。

至于報酬，他會親自收取。

*

江念棠雖然怨恨趙明斐，但明白自己是砧板上的魚，他是鋒利無的刀俎，跟他對著幹最終慘的只會是自己。

況且不願意傳出帝後不和的流言，害怕顧焱聽到後會鋌而走險。

故而當自己好些的時候，主派人請趙明斐來長明宮。

臨近夜幕，天愈發黑沉。

冬日的夜晚總是來得格外早，等趙明斐踏長明宮時，宮所有的燈已經點燃，燈火通明。

江念棠的臉恢複了些，在燈火璀璨的映照下格外瑩潤人，尤其是雙眸含著一淺笑看過來時，清潤的眸中只倒映出他的模樣，仿佛的眼裏全是他一般。

趙明斐的心當下熱了起來。

他快步走到江念棠前，急不可耐地吻住飽滿鮮的紅。

炙熱的呼吸換間，兩人已經繞過金玉屏風，來到榻前。

趙明斐輕推一把，自己也跟著落下去。

胭脂金床帳隨後如海浪般晃起來，一波接著一波，漾鋪天蓋地的海，空氣裏都是酴醾的氣息。

右想聽著裏面窸窸窣窣的靜，機靈地讓膳房推遲一個時辰上菜。

芙蓉暖帳的兩人此刻都有些難自已。

趙明斐久曠數日，猛然到溫香暖的子，/念如火星沾上幹柴般勢不可當，恨不得當即就將人翻來覆去地吃幹抹淨。

但他終究是顧著江念棠病初愈，作間極力控制力道，唯恐自己一不小心又把人弄得下不來床。

江念棠有心逢迎，一雙玉臂爬上趙明斐的肩頭，輕地堅的後脊。

汗水洇的發，淚朦朧的眼，江念棠像被浪拍打過一樣，整個人漉/漉的，楚楚人。

偏偏還仰起頭，出脆弱的嚨，可憐兮兮地看著他，完全激發出趙明斐骨子裏的惡。

湧在裏的囂著要碎，撕咬，讓痛哭，讓尖，讓求饒。

實在是太勾人了。

趙明斐目幾乎黏在上，難以移開。

他心想，江念棠若是此時拿出匕首抵住他的嚨，他大概也會鬼迷心竅撲上去。

深吸一口氣，他將人快速翻過去，不看妖似的勾魂眼。

江念棠眼前驀然一陣天旋地轉，正要回頭去問，背上下猶如千斤重的泰山。

趙明斐的手掐住的後頸，將重新扭回去。

“別問，別回頭，你最好控制一下自己的聲音。”

他伏低子靠在通紅的耳側善意提醒，而後咬牙忍住心的肆意妄為，忍得他額頭青筋跳躍，繃。

江念棠一不敢，拼命咬住下。

結束後，趙明斐就著這個姿勢將攏在懷裏，一手掰過的臉，湊上去親濡的紅。

江念棠被得氣籲籲，任由他親個夠。

兩人都平靜下來後，趙明斐依舊沒有放開，而是用一種低沉到近乎警告的語氣命令。

“說無論發生什麽事，你都不會離開我。”

江念棠迷離的眼瞬間清明了片刻，冷不止，仿佛還殘存著當時說過要離開趙明斐時的記憶。

他瘋魔鷙的模樣，令人心驚膽寒的手段，不想再驗第二次。

“無論發生什麽事，我都不會離開你。”

江念棠不知道他忽然提起是什麽意思，害怕他重翻舊賬，急著去抓他的手：“我哪裏也不去，除非你趕我走。”

趙明斐悶笑了聲，反手進松的指中，死死扣住。

晚膳再一次推遲一個時辰。

第二日，趙明斐召江念棠來紫極殿。

今夜的趙明斐比昨日暴許多，惹得江念棠忍不住泣起來。

但記得這裏是哪裏，及時止住哭腔。

的忍不知道哪裏讓趙明斐不滿，他發了狠地要，前一波巨浪還未平息，後一又漲起。

江念棠疼得松了牙關，難地起來，眼裏全都是淚，本能地掙紮抗拒。

又被綁了起來。

事後趙明斐手將摟在懷裏，憐地吻掉的淚，將晶瑩的珠一一吞進嚨裏。

“對不起，我今夜有些失控。”趙明斐低聲道歉，語氣格外溫：“你要是生氣，就打我兩下，好不好？”

他這個樣子江念棠覺得古怪極了。

往日也有把往死裏弄的時候，從不見他像今夜這般低聲下氣的道歉，大多數都是不走心的說一句下次注意。

但下次如何，全看他的心。

江念棠不說話，以靜制。

趙明斐握住江念棠的細腕上的紅痕，拇指輕挲，目幽深。

當夜，他冷漠地拒絕江念棠留宿的請求，強行送回長明宮。

江念棠手腳都被捆得太久，天氣又冷，流遲緩，四肢關節變得僵麻木。

車凳邊緣覆了層薄冰，踩上去時沒注意，再加上不知從哪裏飛來一顆石子或者樹枝之類的東西打在的腳踝關節上，一不小心就要摔下去。

“娘娘小心！”

周圍的人大驚失，連忙湊上來圍人牆接住。

最終，被一只堅實有力的臂膀擡起。

江念棠到顧焱的瞬間呆愣在原地，如冰雕般彈不得，連袖口何時被撈起一個角都不知道。

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鸞車帳，又是如何控制表走進長明宮，按部就班地沐浴更，最後躺在冰冷的床榻上。

顧焱在扶起後，默默退回自己的位置，沒有毫留。

他面如常，與其他侍衛的表一模一樣，但心早已掀起驚濤駭浪。

方才他看得清清楚楚，念念的手腕上有淤痕，而且不止一道。

原來是真的。

護送回長明宮的一路上，顧焱都在克制立刻帶走的沖，手中的劍鞘被他死死握住，掌心印出深深的劍鞘紋路。

再等等。

他需要等一個時機。

然而他實在高估自己的忍耐力。

只要和江念棠有關的事，顧焱從來都沒辦法真正做到冷靜對待，尤其確認被人/待後，更是無時無刻在煎熬著他的心。

回到值房後，他輾轉難眠，只要一閉眼，鮮紅的勒痕就像噩夢一樣纏上他的脖子，令他痛不生。

夜半三更，月雪眠。

長明宮的燈偶有幾個被冷風吹滅，值守的宮人搬來木梯，重新用火折子點燃。

今夜的風未免太大了些。

宮在連續點亮好幾個熄滅的燈籠後不耐煩地皺起了眉，手懸在空中。

“奇怪，怎麽沒有風。”

江念棠蜷在床榻上，閉目養神。

從到顧焱的那一刻起，今夜注定不眠。

忽然，窗戶發出一聲輕細的響，有一冷風被帶了進來。

江念棠神經本就高度繃，聽見靜猛睜開眼，看見有個人影坐在自己床榻邊。

剛要出聲人，悉又陌生的聲音在耳邊炸開。

“念念是我。”

江念棠的嚨像被塞進塊冰雪團子，抖地發不出聲音。

顧焱說：“我帶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