孕晚期最是難,恰在卿言孕晚期那三個月,魏明帝出兵征討西域諸小國,待生下麟兒后,大魏軍攻滅高昌,在原高昌的領土建立西州和庭州,立安西都護府的消息傳到漠北。
八月、九月,容寂忙完政務多時都在府中陪著卿言,為安胎的大夫、接生的穩婆、還有娘就住在長陵王府中,以備隨時可能臨盆。
卿言著孕肚,雙足水腫,容寂夜里還會親自給按腳,緩解的不適。
容寂總說懷孕辛苦,卿言瞧著容寂這幾月忙里忙外,比辛苦十倍。
他的力超出的想象,白天他要忙政事,夜里還要照顧。
睡覺有任何的不舒服,他立即便能清醒過來,比還要警覺擔心出事。
熬了兩個多月,終于等到生產那一天。
卿言臨盆是在十月初,漠北十月已然進寒冬,北風呼嘯,冷侵骨。
五月到漠北的第一天,容寂就命人重修一間屋子給住。
普通的漠北民宅家家都有火炕來抵冬日的嚴寒,容寂命人重修的那間屋子不僅設置了火炕,還設置了火墻,火炕下的煙道延到墻,形整面的火墻。
另外砌墻的泥里還混合了花椒,形保溫層,這樣即使外面冰天雪地,室也能溫暖如春。
花椒吸,這間屋子能始終保持干燥,不會有一丁點的冷滲。
卿言臨盆之前就住進了椒房,在這樣的環境中生產,比在上京的十月生產還要暖和一些。
兩個穩婆守著,婢端著熱水進進出出,容寂就立在下雪的院中,能聽到不住疼痛發出的聲。
在他邊這麼久以來,哪里疼了呼痛的聲音都是輕輕,要多痛才能出如此大聲。
容寂大步踏屋,上的狐裘一掀,來到榻炕邊。
“王爺,產房不吉利,您還是在外面等候吧。”穩婆驚見他進來,勸他出去。
容寂置之不理,把卿言抓在枕上的手拉過來,讓抓他。
的小臉被汗水打,碎發沾在臉上,能到他進來,卻顧不上理會他。
“言兒……”容寂額頭上也很快冒出汗,腔響聲震天,抓在他手背上的手細弱小,使出最大的力氣,骨節分明顯現,發白。
痛從手背傳來,的力氣對他來說等同于撓,這是第一次能將他抓痛。
痛一分,他就痛一分。
有些婦人生產要疼一天一夜孩子都生不下來,好在卿言平日注意調養,穩婆經驗老道,初產只用了六個時辰。
等孩子生出來那一刻,渾的力氣泄盡,嗓子喑啞,呼吸若游。
“恭喜王爺,恭喜王妃,是個小世子!”穩婆大喜恭賀。
孩子就在旁邊的溫水盆里清洗干凈,用綢緞包裹著送到爹娘面前。
卿言最后一點力氣撐著,想看看孩子。
容寂不讓,接過孩子抱在懷里,俯給看。
或許子做了母親天生上會自帶慈的,卿言瞧見孩子小小的,還沒有容寂半截手臂長,蜷在容寂的懷里哭,生孩子的疼痛在一瞬間消失不見。
“給我……抱抱……孩子。”卿言的疲憊都仿佛被一掃而。
“言兒先好好休息。”容寂間同樣喑啞,哽凝道。
他把孩子給娘,由娘和婢照料。
卿言還想抱,孩子被抱走,的力氣跟著流失,眼皮耷拉合上,累到昏睡過去。
這一覺睡了一夜,等卿言再次清醒,已是次日的辰時。
睜眼容寂就在榻炕邊,把的左手握在手心里,昨日生產他也是握的那只手。
“孩子呢?”卿言意識恢復,第一件事就是欣喜要看孩子。
“娘和婢在照顧。”容寂小心扶靠在自己上。
“抱過來給我看看。”著他的眼神里淬滿璀璨的星子。
孩子就在屋里,外面隔了一個小房間放著孩子,采桑出去娘把小世子抱過來。
此刻孩子正安安靜靜睡著,卿言明明學過怎麼抱剛出生的孩子,第一次把孩子抱在懷里,還是生不知所措。
“他好小。”卿言向容寂,眼角眉梢掛著溫的笑。
腰纖細,孩子足月生出來都不足四斤,小小的一團,臉上有褶皺,全紅彤彤,惹人憐。
容寂沒看孩子,眼里都是,“言兒昨日氣虧空,要好好休息,孩子先給娘照顧,等言兒子好些再抱。”
采月出去傳飯,容寂話音落,飯食送進屋里來。
“言兒先吃飯。”容寂用哄的語氣,把孩子從手里抱過來給娘。
卿言依依不舍,可孩子剛出生,被抱久了不好,只能眼著孩子被抱走。
容寂親手喂喝粥,卿言喝了兩口,注意到他手背上有幾道很深的指甲陷進里留下的痕跡,上面還有凝固的疤。
從被中出手,上他的手背,知道那是抓的。
“你昨日進來做什麼?”他把手過來讓抓,本分不出輕重。
“聽到言兒痛,我的心在跟著痛,做不到在外面坐視言兒苦。”從未嘗試過的恐慌滋味兒,把容寂的心到快要窒息,直到孩子破出第一聲啼哭,他才終于能呼吸到一口完整的空氣。
從來沒有怕過,但昨日容寂是真的害怕生產過程中會出意外,他會失去。
“言兒,我你。”千言萬語都不如這一句,容寂收懷抱,吻落在的額心。
卿言恍惚中想到容寂背后那道為擋刀留下的疤痕,他們現在算是都痛過一次。
懷他的孩子,給他生孩子,卿言心甘愿。
“我沒事,孩子也沒事,我們都好好的。”卿言摟住他的腰,與他抱在一起。
容寂的心終于落下,往后只會千百倍去,對好。
整整三日后,卿言才恢復了一些氣力,要想恢復到沒懷孩子以前的狀態,還要養上至一個月。
在臨盆之前安排著娘是以備不時之需,然而卿言生下孩子當真沒有水,孩子只能全程由娘哺喂。
卿言暫且不能下床,又想時時刻刻見到孩子,娘給孩子喂完就把孩子給抱過來,放在的榻炕上。
椒房溫暖舒適,毫不到外面大雪紛紛的寒冷。
榻炕是整個房間最暖和的地方,孩子放在上面怎麼都不會著涼,卿言就這麼看著孩子能看一天。
容寂白天還有政務要出府,夜里回來就讓娘把孩子抱出去,不準打擾休息。
有個三四天,卿言就發現容寂對孩子冷冷淡淡,好像沒有一點當爹的喜悅。
“你不喜歡生男孩兒?”卿言角一撇,在榻炕上坐起來。
容寂雖然當初跟宇文昊開玩笑說,以后他們的兒子要打架,他的兒子還一定會打贏,但他沒期待過卿言懷的一定是兒子,男孩孩只要是生的,他都不會有輕重之分。
“那小子讓言兒苦,看到他不順眼。”容寂倒是一點不欺瞞,也不怕把惹生氣了。
“你的兒子,你看不順眼?”卿言的確有一點氣,兒子才出生就被親爹嫌棄,容寂本不會做爹!
“你不許嫌棄他,每天都必須要抱他,還要說喜歡他!”卿言生出埋怨來,他一回來就讓娘把孩子抱出去,看都不看孩子一眼。
容寂第一次當爹,孩子抱在手里確實沒多大的,親于他而言沒會過,本能上淡薄,做不出旁人當爹的喜出外。
看出他的淡薄惹不高興了,某些習慣他是該改一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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