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寂神一頓,繼而眼中含著熠,笑問,“言兒為何認為都不適合?”
卿言從容寂眼神中看出灼熱和驚喜,還以為是的錯覺。
“肅王品行不佳,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狠毒辣,這樣的人登基為帝,不會一心為百姓謀福祉。”
“太子若表里如一,德行上會是一位賢明的仁君,可若太子一直忍,心機深沉,將來登基上位,極有可能迫殺功臣,穩固帝位。”
卿言所知的全部只能看到這些,魏明帝的兒子中最有可能繼位的便是太子和肅王。
二選其一都不是最佳人選。
容寂盯著的眼神吸附力十足,朗朗笑出聲,“言兒若為男子,亦能朝做。”
卿言士族出,爹爹做過中書令,只有一個兒,從小就可以進爹爹的書房,爹爹房中的書籍都看過,六七歲爹爹把抱在膝上,便會時不時跟說一些朝中的道理,年的聽不懂,長大一些耳濡目染,實則不朝,爹爹生前對朝堂的局勢便十分清楚。
若為男子,是一定會仕做的。
可惜是子,史書只能當作閑書看,道理懂的再多,終究不是能參與和改變的。
“皇帝廢太子后,你會為肅王的心腹之臣嗎?”這些時日容寂多次應肅王相邀,還有兩位公主對態度的變化,卿言都能到容寂在向肅王靠攏。
“一切未定,接下來的時局言兒跟我一起等著看。”容寂仿若依舊置事外,誰的爭斗都不去參與。
*
劉相被貶到偏遠的嶺南,十幾日,魏明帝一并貶謫了六七位居要職的士族老臣。
世家都能預到,皇帝接下來要對世家下手了。
世家忍耐到現在,很大程度上,是因真要與皇帝撕破臉正面相對,世家不一定就會跪倒在皇權之下。
世家能扶持一個皇帝建立一座王朝,就能扶持另一個皇帝建立另外一座新朝。
魏明帝執意要廢王皇后、廢太子,另立寵妃蕭氏所生的五皇子為儲君,那麼忍無可忍之下,世家擁立太子謀反便是不二之選。
五大世家里,王、盧兩家是太子的外戚,無條件支持太子登上帝位;李氏因李貴妃被廢,無皇子依仗,只能投靠太子,以保世代永昌;崔氏因皇帝打地方貴族兼并土地遭重創,迫切與桓氏聯姻是一條出路,堅決不會坐視太子被廢,再遭打擊;最后桓氏雖效忠皇帝,但始終與世家利益共通,真走到皇帝廢太子那一天,桓氏也會擁立太子。
劉相被貶離開上京那日,卿言莫名戴著冪籬面紗出府,站在出城必經的一座閣樓上,眺兩輛舊小的馬車,落寞朝城外駛去。
劉菱萱的夫君是大士族家的嫡子,在朝居四品,同樣在這次遭貶謫的人里。
被皇帝放逐很難再回上京,卿言想到和劉菱萱從小到大產生過一些爭執,們的爹爹在朝中倒不是政敵。
的爹爹早已含冤而死作伴青山,劉相被貶,亦是做了權位爭斗的犧牲品。
劉菱萱曾暗地里幸災樂禍,嘲諷卿言從士族貴淪落為賤籍奴婢,一下失去了宰相千金的份,如今們都一樣,皇帝一句話便能奪去們擁有過的一切。
卿言心下頗多慨,著馬車遠去消失不見,良久過后才在星竹和霜微的陪同下回府。
從收到劉相被貶的消息那日起,容寂便沒那麼熱衷于每晚在床上來纏,有好幾夜甚至卿言半夜醒來,旁空無一人。
已至深冬,外面天寒,他夜里還外出。
容寂沒告訴夜里外出是去做什麼,白天見到跟沒事人一樣,一切如常。
卿言直覺容寂有事瞞著,不讓知道。
他們結發為夫妻,難道他還不信任嗎?
“言兒干嘛一直瞧著我?”又是一日容寂讓來騰云閣陪他。
容寂從后擁著作畫,他畫得專注,懷中的子緩緩將目移向他的下顎,不自覺失神。
“你還有事瞞著我嗎?”背后能到他的溫,卿言凝眸著他。
容寂筆墨慢下來,他瞞著的事不止一件兩件,現在說出來怕嚇到。
“言兒為何這樣問?”容寂呷笑。
“你夜里外出,是去做什麼了?”卿言認準要把自己的心給容寂,便希他們兩人能坦誠相見,不要有任何的誤會和瞞。
無論他是不是要投向肅王,將來重回朝堂,還是有別的打算,他都可以告訴。
容寂低眸瞧見懷中子雙眸清瀅,對他流出期待。
“我那舅舅的事,還未解決。”容寂沉聲。
卿言想到上一次容寂只給說到,跟他舅舅道不同不相為謀,他暗中瓦解他舅舅的江湖勢力,引得他舅舅親自去隴右殺他。
“你舅舅現在在哪兒?他還想殺你嗎?”
卿言有一些無法理解,既然是舅甥,哪來的這麼大的仇怨。
“他在被我四追殺。”容寂面上的深沉斂去,放松一笑。
卿言有片刻的怔愣,而后略微驚訝,“你要對你舅舅趕盡殺絕??”
“言兒小瞧了我跟他之間的仇怨,怕是這世間,他最恨的莫過于我。”容寂笑容轉為涼薄。
老瘋子一心想顛覆大魏,以為培養出一枚絕妙的棋子,把他放大魏朝堂能看到父子相殘,結果他反手把老瘋子的勢力一鍋端了。
老瘋子一定猜到他知曉了自己真正的世,他向皇帝提出募兵制,天玄門的門眾紛紛叛離組織,投行伍,他是在為皇帝盡忠獻策,不聲不響就讓老瘋子二十多年的心付之東流。
他是魏明帝的“好兒子”,不是老瘋子的“好外甥”。
從隴右回京,魏明帝給他封王,老瘋子得到消息,只會以為皇帝暫時無法名正言順認下他這個私生子,卻給了他親兒子才有的王爺的稱謂。
皇帝給他封王不懷好意,可也不全是壞事。
他的世在老瘋子這兒不再是把柄,用這個威脅不到他。
老瘋子不會蠢到他風頭正盛,把他是皇帝私生子的事捅出來,皇帝承認他這個兒子。
卿言非是局中人,沒有立場說容寂該不該對他的舅舅下殺手。
“他被你追殺到了哪里?”卿言張咽下口中的津。
“在各地流竄躲藏,以往都是我被他掀翻在地,而今也該讓他嘗嘗被人步步截殺的滋味。”容寂的口吻不像在報復,平平淡淡。
卿言環抱住容寂的窄腰,“別把自己陷危險中。”
容寂著懷中的,一臂攬著,一手輕的后腦,臉上和。
他只是要把老瘋子絕境,還沒有外甥殺舅舅的打算。
一計尚未完,他在旁邊觀棋,終究還要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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