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寂暗中派人把老瘋子的人驅走后，隴右又到了苦寒的冬日。

他可舍不得把言兒卿卿接到金城來這苦。

冰封雪蓋，狐裘不暖錦衾薄，容寂思念起溫香玉抱在懷中的舒適。

靖西侯營帳半年多招募的新兵，足夠頂替一半原來的府兵戍邊，一些年歲稍大的府兵，靖西侯將其放歸回家，漸漸只留下強健的青壯年。

容寂在隴右待了一年，靖西侯父子已對他放下芥心，真正將他當作可堪大用的幕僚軍師。

靖西侯其實對營中參軍都還不錯，原來的六名參軍是金城本地人，年歲都長于容寂，有妻有子。

按理說容寂這年歲，也早該娶妻生子了，但容寂被貶而來，邊只跟了一個隨從，他若有妻兒，遭貶妻兒也該跟著過來。

宇文昊純屬好奇，某一日容寂在校練場上監督練兵，向他打聽了幾句私事。

容寂大方承認無妻無子。

“你這歲數還不娶妻生子？”宇文昊不表夸張，驚駭臉。

宇文昊比容寂大一歲，弱冠之年娶妻，孩子都倆了。

容寂一笑了之，不甚在意。

“你雖是庶族，在上京城里至宰相混的順風順水，怎麼著也有貴搶著嫁給你吧？”宇文昊在隴西聽過關于容寂的傳言，倒沒聽過他至今連媳婦兒都娶不到。

“世子何故關心起在下的私事？”容寂笑容不減。

宇文昊倏地湊近來，音量稍微放小了一點，“你這歲數不娶妻不納妾，不憋得慌嗎？”

說著，宇文昊眼神還往他那下面瞥了一眼。

其他幾個參軍家就在金城，每月可回兩次家，容寂這一年可是連個人角都不到。

“你在上京城有妾室通房嗎？”宇文昊還在好奇。

容寂笑容凝固住，默然片刻。

“你該不會那什麼不行吧。”宇文昊推測出。

“世子過于關心在下了。”容寂就跟未嘗事之前一樣，姿態閑淡從容，宛如對那方面提不起半點興趣。

宇文昊反正是有這個覺，容寂對人不興趣。

之后有一次，容寂需去靖西侯在金城的府邸一趟，宇文昊舊事重提，好心建議，“你都到邊關一年了，不如就在此地安家，城里有婆，讓給你說門親事？”

容寂再次婉拒，不娶妻。

宇文昊不知哪來的執著，容寂不娶妻，他指了指旁邊路過的兩個丫鬟，“要不先納個妾也行。”

“在下一切正常，暫無娶妻納妾打算，不勞世子多費心。”容寂三分笑里含著讓他管閑事。

宇文昊憋住，明明他是世子，容寂只是個被貶而來的小小參軍，可他總覺得容寂跟他說話不分尊卑，偏偏他這個人就不喜歡有人對他阿諛奉承，他喜歡跟直率的人打道。

容寂越不奉承他，他反而對容寂另眼相看，不知不覺中宇文昊竟有了把容寂當軍營兄弟的錯覺。

宇文昊眼神在容寂上掃視，他是武將，容寂在朝是文，武將看文，宇文昊總會認為容寂的不太行。

在男人看來，娶妻納妾能一展雄風，增添些男子氣概，容寂不娶妻不納妾明明不關宇文昊的事，宇文昊就是看不過眼，定要看到容寂早日婚生子他心里才舒坦。

“你究竟是什麼原因不肯娶妻，難道是看不上邊境子皮糙，配不上你的細皮？”宇文昊瞧著容寂上穿了一年的清雅儒衫，他這裝束上京城里那些自詡謫仙下凡的世家公子也穿，不過衫的料子肯定比他穿的要好。

宇文昊出大士族，卻看不慣上京城里那些驕奢逸、貪圖樂的世家子弟，他落在容寂這文人儒衫上的目中帶著幾分鄙夷。

容寂這臉在邊境經歷一年的風吹日曬，依然跟軍營中那些長相獷、皮黝黑的武夫顯出本質的不同，宇文昊止不住用‘細皮’來調侃他。

“不瞞世子，在下對子的確十分挑剔，只中意世間獨一無二的那個，別的子都不了眼。”容寂在宇文昊面前毫不掩飾他的自傲。

容寂擅長跟各種人打道，能察出一個人的，便能找到與其相的最佳方式，跟宇文昊打道，他只用表出真即可。

宇文昊本沒把容寂這句話放在心上，說到底他就是有，加上看不上那些長相一般，配不上他相貌的子。

左右不是宇文昊自己沒娶媳婦兒，他今日一時興起，也不能說馬上強送容寂兩個丫鬟當侍妾。

此事暫時作罷，宇文昊后面很長一段時日都沒再提起。

從靖西侯府離開后，容寂剛好是在這日，收到卿言與秋蟬傳給他的信。

言兒他保重自，天寒記得添，切莫凍壞手腳。

容寂心底暖熱灼燒，恰逢宇文昊慫恿他娶妻納妾，懷疑他那方面不行，他今日回營帳格外有些難耐。

明明外面天寒地凍，他上卻跟著了火似的。

憶起在教坊司里，他跟劉弘基三人說他不舉，三人為了驗證他說的話是否屬實，給他倒助興酒讓他喝下。

他憑自定力忍過前半夜，待到房中云雨歇罷，四下悄寂，他的耳畔回響著子的婉轉低，想象著那是言兒的聲音，終是耐不住將手向……

那時他們才只有過幾次，對彼此的還不算多悉，如今他聽過無數遍鶯囀啼。

空寂的帳篷里，在他下深陷、迷離不清的模樣浮進腦中，被他吞吃過無數次的聲音仿若在他周無孔不。

容寂吸了一口涼氣，午夜夢回般穿梭進曾有過的某夜，與共度良宵……

無法言喻的舒適……

容寂半點沒嫌棄，看著手中絹帕上的……，似嘲似無奈一笑。

這是到隴右一年來，想想得最難熬的一夜。

春夏秋三季事繁多，能分走他的力，深冬一閑下來，他的心思被占去大半。

挑起了一次，沒辦法擁懷，往后可怎麼好。

容寂面前是軍營中常用的低矮書案，筆墨紙硯俱備，這一刻倏然想起曾一閃而過的心思。

給言兒寫一本獨屬于的《玉房笈》，這個心思一起，容寂邊勾起的笑漸漸變得邪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