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晏是在隨皇帝回城的路上，聽到小廝從府中趕來稟報消息，驚慌回到皇陵。

他又晚了一步，這一次他的晚到，若無人及時救下，等待他的將會是倒在泊中的尸。

送卿言離開后，桓晏背后的冷汗還在闃然往外冒出。

“桓世子把從本府中帶走又如何，能護住嗎？”容寂負手踱步到桓晏面前，輕嘲暗諷。

桓晏愧意難當，無從反駁。

“人既已被桓世子帶走，往后與本無關，的死活全仰仗桓世子，今日本恰巧在此，往后可不一定還有這麼巧的事。”容寂立在桓晏側，兩人形相對，話音轉冷。

桓晏間喑啞，他怒憤容寂對卿言的傷害，可也萬分慶幸容寂剛好在此，及時救了。

“桓世子可還記得本當日的勸告，令尊令慈不可能接桓世子娶一個賤籍子，桓世子越是在意，的命就越難保，桓世子還看不清現實嗎？”容寂似是想明白了緣故，說著風涼話。

桓晏轉過頭，朝容寂投來的復雜眼神，證實了他清楚對下手的是誰。

容寂半仰看天上的云霞，面上的笑帶著幾分輕浮，“反正卿相家的小人本是嘗過滋味了，桓世子把人要去本也沒什麼舍不得的，以后本可沒功夫替桓世子英雄救，桓世子把放在宮里可要盯了，免得下一次再被人害去。”

桓晏能夠想象到卿言在容寂邊待了這麼久，容寂難免會對逾矩，親耳聽到還是讓他神魂一震，雙拳握，控制不住一把拽住容寂的襟，吭罵他，“無恥之徒！”

“桓世子舍不得，本可沒桓世子的君子風范，日日瞧著人段在本面前晃，本做不到坐懷不。”容寂淡然將自己的服襟從桓晏手里剝離出來。

桓晏怔怔然松開手，都怪他自己沒護好，他最該怨該恨的是他自己。

“這人是本帶回去審查，還是給桓世子來審？”容寂冷瞥向地上想殺卿言那人。

今日遭的刺激過大，桓晏神魂喪失，半晌沒有反應。

容寂最后把人帶走，先一步離開皇陵。

桓晏從皇陵離開后便回了慶國公府，他的父親母親都在府上的花廳里。

“晏兒回來了。”和安郡主正在挑選禮品，隨口喚他。

安國公坐在小幾旁品茶，神態與平常無異。

桓晏先是著他的母親，再將目投向他的父親，眼里的平靜終是化作了不敢置信。

他直截了當向自己的父母問出了口，“連父親母親也要害言兒嗎？”

小廝無意中聽來的消息，立即跑來稟報他，就差一點，言兒就被他害死了。

和安郡主和慶國公同時頓住手，不意這件事會被他知曉。

“不是母親親自挑選言兒做兒媳，母親很喜歡言兒的不是嗎？”桓晏質問著他的母親，又轉過頭去質問他的父親，“父親和言兒的父親是多年好友，怎麼忍心想殺故人之？”

和安郡主和慶國公臉都有了變化，事暴，桓晏在自己的父母面上看不出一愧疚。

“今時不同往日，份不同自然另當別論。”慶國公淡漠放下茶盞。

“娘勸過你多次，與崔氏聯姻已經定下，你遲遲不肯答應這門親事，過去一年了還惦記著卿家那子，那子只要活著你就永遠不死心，娘有什麼辦法？”和安郡主唯有桓晏一個獨子，知道他心里放不下卿言，一直都在苦勸，沒對自己的兒子用強手段。

眼下的形，非要讓他死心不可！

桓晏去求太子，請皇后下懿旨招卿言宮，瞞不過慶國公，如此下去桓晏更不可能答應娶崔家的兒。

他去求太子那一刻就注定卿家那子沒命活。

桓晏的信念被打破，以為他能堅持到太子登基，再求太子許下恩典娶言兒。

這次他拋下所有顧慮將言兒帶出容寂府上，想到了會面臨家族力，他會到父母的迫，可他沒想過他們會直接對言兒下手。

五大世家都有族中子被送宮，買通皇后邊宮陷害卿言的是崔昭儀，主謀想殺卿言的是清河崔氏，他的父母是知，并默許了這樣做。

“眼下陛下不留余地想鏟除世家在朝中的影響，世家必須同氣連枝穩固基，與崔家的聯姻你不答應也得答應，你若不答應卿家那子就活不。”慶國公態度堅決，不容商量。

話音落下片刻，他宛如還念著一點舊，接著道：“你若答應迎娶崔家的兒，以后不再惦記卿家那子，那子留在皇后邊，世家便無人會害。”

桓晏腦海中浮現的是那把森寒的刀朝卿言砍下的畫面，他遠遠就看見了，只是以他當時的距離，縱使能飛天遁地也不可能替擋住那把刀。

那樣的畫面他害怕再看見第二次，他此生的心愿是保護言兒，不是想害言兒。

桓晏邊溢出一抹苦笑，凄涼悲戚。

*

容寂從皇陵離開后，將抓到的那人投大牢，而后去史臺，很晚才出宮回府。

“大人，今日行刺陛下的賊寇會是誰所派？”恕己疑不解。

今日的兩名刺客被抓住，當場就咬破齒間藏的毒丸自盡了，本不待人審問。

容寂手中執著書卷，淡淡道：“世家沒這個膽量。”

又在心里冷哼一聲，老瘋子想復仇也干不出派兩個人來行刺皇帝的蠢事。

“皇帝做了一場戲，想試探我罷了。”容寂眼底寒一閃。

皇帝利用他來對付世家，他樹敵頗多引來殺之禍，卻始終無怨無悔，甘心為皇帝賣命，皇帝還在懷疑他的忠心。

今日他離皇帝最近，有“刺客”冒充皇陵看守來行刺皇帝，他的反應最直觀能現他的忠心。

容寂不假思索擋在皇帝面前，差點被刺客所傷，皇帝的目中有了些微的不同。

恕己在心里慨，皇帝的多疑讓人生出畏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