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寂怔然朝去，床頭燈盞的映照下，小臉上靜悄，長睫在眼下投下一排剪影。

人沒醒，抓住他的手是無意識的。

容寂了一下，好似以為他要丟下，將他的手抓得更，兩道秀眉無聲朝中間收攏。

不讓他走，容寂只得換另一只手把這只手里的帕子拿出來，遠遠丟進水盆中。

而后他傾湊近的臉龐，清楚地看到的雙眉放松平，還因他們之間距離的拉近，抓著他的手輕放在前的錦被外。

容寂擔心再涼，掀開被角被中，將重新抱進懷里。

還有一個時辰又該早朝，抱在懷給安定，順便他能在邊休憩片刻。

次日，卿言醒來后，除了每回生病都要經歷的一次高燒退去，其余該難的還是難。

頭腦昏沉，間又干又痛，渾無力。

采月立即去把熬好的藥端來，卿言先沒喝藥，間艱難發聲，“扶我去昨日的房間躺著。”

那間房離杏簾居不遠，卿言強撐著，腳步虛浮走過去。

如猜測的那樣，今日晌午蕭宸妃就讓嬤嬤帶了一名醫佐一同前來。

名曰宸妃娘娘心善，自己宮里奴才病了都會讓其及時就醫，既要招宮，就是漪蘭殿的人了，提前對照拂一二是娘娘的仁慈。

若沒真病一次，還要想法子敷衍，真病了，直接打開房門，讓嬤嬤帶著醫佐進來。

醫佐把完脈后便清楚，這病則六七日，多則十來日才會好。

嬤嬤暗自與醫佐對視一眼，醫佐點了一下頭，確認病屬實。

患病之人無法上前伺候主子，只能等病好之后，再提招宮的事。

來了兩次都沒把人帶走，下次再有人來，至都是十日之后，卿言在嬤嬤和醫佐被送出府后，由采桑采月扶回杏簾居。

采月重新端來藥，扶起，喂一口一口喝下。

“姑娘昨日子冰涼，可嚇壞我跟采桑了。”采月還心有余悸。

卿言躺回悉的錦被中，若知會采桑采月，們定然會攔著，不讓用冰水把自己弄病，是以才將采桑采月支開。

“姑娘病一次可真讓人擔心，大人昨夜照顧了姑娘一夜，姑娘上又是發冷，又是發熱，大人先是抱著姑娘，給姑娘取暖，后是親自給姑娘退熱，一整夜都沒合眼。”采月低低對道。

卿言眼底閃過波，昨夜彌蒙中覺到了有人抱著，還有人替拭。

一直都是容寂嗎？

他一整夜都在。

“他幾時離開的？”卿言著間的疼。

“大人卯時前離開。”采月幫把被角好。

他政事再忙碌，也從無放下對的上心，明明可以吩咐采桑采月照顧，可他非要親自守在邊，次日還要去上朝。

從來沒有人這般細致對過，即便是爹爹，也不能在病中整夜守在床邊。

卿言躺在床上，今日仍是頭腦不清，半夢半醒。

旁無人，卻仿佛能到昨夜他抱著的溫度，夢中全是與容寂相關的片段。

*

漪蘭殿

嬤嬤和醫佐回來回稟消息，蕭宸妃正喂子吃蓮子粥，魏寧鳶坐在一旁。

“娘娘，那子面容蒼白，脈象虛弱，是當真病了。”醫佐跪伏在地上，如實稟報。

蕭宸妃給子喂完粥，才讓跪在地上半晌的醫佐和嬤嬤起，“既病了，那就過幾日再去接，都下去吧。”

嬤嬤跟在蕭宸妃邊多年，聽出他們辦事很不合娘娘心意，戰戰兢兢退下。

魏寧鳶角下撇，也很不高興。

“一個賤籍子，還要母妃派人去接三次，太抬舉了。”魏寧鳶本來以為一次就能把人招進宮來，沒想過會出波折，心生煩躁。

縱使是因病，魏寧鳶還是會想卿言是有意賴在容大人府上，不肯離開。

“陛下口諭，遲早都要進來，不急在這一兩天。”蕭宸妃沒把一個奴婢放在心上，倒是要教教自己的兒，“鳶兒子太急躁，學學你姐姐的沉穩。”

“姐姐就是太沉穩了，該向我學學想要的就去爭奪。”魏寧鳶認為做事就該果決，拖泥帶水瞻前顧后的能個什麼事？

蕭宸妃朝自己的兒看了一眼，兩個兒的，各學去上一半，能中和一下像更好，偏兩個完全相反。

“鳶兒勇敢，眼下最要的事是你皇兄與太子之爭，你皇兄的敗關乎我們母，更關乎整個蕭家，鳶兒關鍵時要幫幫你皇兄。”沒野心坐不到寵妃之位，蕭宸妃只在的小兒上看到與有幾分相似的野心。

“皇兄從小寵著我和姐姐，能幫到皇兄鳶兒一定會幫。”魏寧鳶見母妃神凝重，認真回道。

蕭宸妃心中寬，的兩個兒到了婚配之齡，權衡之下要許配給誰，皆要為寄以重的大兒子考慮。

醫佐從漪蘭殿出來后，沒往尚藥局的方向去，反而去了太極殿。

對宸妃娘娘回稟的消息，同樣對張總管回稟了一遍。

張全忠再把醫佐為卿言診脈的結果，稟報給了魏明帝。

*

整個白日卿言都躺在床榻上休養，到了夜里頭才沒那麼暈疼了。

容寂回府便過來，坐在床榻邊。

卿言睜著雙眸，眼看著他不說二話傾上的額頭，再用手背來的小臉。

到不燙，雙眸明澈著他，容寂保持著半傾的姿勢與對視上。

“好些了嗎？”昨夜他回來知道把自己弄病是生氣的，今夜對說話的語氣平緩。

卿言睫羽輕眨，頭微點，告訴他好多了。

“以后不許胡傷害自己的。”容寂已囑咐管家，下次要東西，還是問過拿來做什麼再給。

“今日蕭宸妃又派人帶著醫佐來過。”卿言嗓音喑啞。

只是把這件事告訴他，眼底一點都不怕。

容寂凝著的眸，倏然浮出一抹淺笑——

他的言兒卿卿不是事事都需他來為做的子，有些事自己有主見去做。

的預判正確，只是，他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