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寂回府早,就會來杏簾居,回府太晚了就住在自己的淇澳苑里。
只要容寂不來,卿言就仿若回到了曾經在卿相府的日子。
撥琴、練字、讀書,還有一樣喜好,那就是調香。
從前在杏簾居里,一應調香用的工都有,抄家后那些都沒了。
一晃在容寂的新府邸住了半個多月,月初給府里奴仆發放完月錢,卿言自己手里也得了一份。
托采月出府去給重新采買一份調香用的工,最后是管家帶著人親自給送到杏簾居門口。
給采月拿的銀錢又回到了手上。
管家把東西給送來的同時,還順便給帶了句話,“姑娘無須跟大人客氣,有任何需要只管吩咐一聲即可。”
名義上是婢,每月有一份月錢,可大人把掌家之權都給了,大人的俸祿隨便使都沒問題。
卿言頓住片刻,才讓人幫把東西拿回房里。
容寂對各種態度的轉變和各種不同,都有意不去多想,不讓自己陷泥沼中。
等再過了幾日容寂進的房間,就聞到空氣中飄散著幾縷不同的香氣。
卿言做了四款不同的香,有安神助眠的、也有清心寧神的,香氣不同,但味道都很好聞。
“言兒調的這款加松木和零香草的香,送一份給我。”容寂半點不見外,直接討要。
這款凝神香本就是男子用的,從前調來給爹爹放在香囊里,爹爹政事繁忙聞一下可緩解疲勞。
容寂厚著臉皮來要,也不能說不給,剛調好的這一盒先送給他。
“我一直好奇,言兒上的香是從哪里來的。”東西他收下,順便把的人也一起摟進懷里。
容寂嗅著從領口散發出的迷人甜香,怎麼聞都聞不夠。
“言兒上的香,也是從小熏香沾染的嗎?”他與繾綣頸,曖昧的氛圍在房中彌漫。
在閨中的一切喜好他都打聽過,除了調香,還親自做過香膏,聽伺候過的婢說,做的香膏拿來滋潤十分好用。
容寂目漸深,也不知這雪是如何滋養出來的。
房中那些零星的小件,在回府之前容寂沒給還原,讓采月出府去給采買,管家事后都稟報給了他。
容寂多次對上的香氣做過著迷之舉,卿言心里都知道,面上不顯。
“我上的香調不出來。”淡淡道。
上的香從小就有,用別的香遮掩,等別的香退去,又會恢復本來上的香。
容寂雖來問,可他最是清楚上的香,越是,香氣越濃,出了薄薄一層細汗后,那香人到了極致。
“言兒調香的法子是在哪里學的?”容寂從后環抱著,掌心覆在的手背上。
面前是擺放各種調香工及香原料的小桌,后是他。
容寂用這樣的姿勢摟著,再對溫聲細語,卿言下意識想到了“閨房之樂,有甚于畫眉者”這句話。
心下又敲響了警鐘,不想讓容寂靠太近。
“古書上有記載,從前在書肆里買過《十金方》,里面記載了多種香料的配方。”卿言不著痕跡用手肘將他抵開一點。
容寂博覽群書,《十金方》他沒看過,但也知道里面大概講的什麼。
坊間集市里賣的子上妝用的胭脂水,各種香膏香料,配方大都來自《十金方》的記載。
“言兒總能給我一些驚喜。”這世上沒有比更契合他的子,容寂心底的暖意在流淌。
卿言從他話里聽出了與有榮焉。
學識廣、喜好的東西多,這些與他有何干系,他還榮上了……
容寂這夜從房里拿走那盒凝神香后,在書房中理要事,忙到比較晚,都會在香籠中點上此香來驅散疲憊。
卿言從前在閨中,做的香料香膏,多的都會送人,在苑里伺候的婢都用過做的東西。
如今閑來無事調的香也給采桑采月們都送了一份。
子習慣將香料裝在香包里,放在上,采桑采月聞過都十分喜歡調的香。
“姑娘調的香,比坊間攤販賣的都好聞。”采月笑里帶著稚氣。
采桑采月在容寂邊待了幾年,月錢從未克扣過,自是攢了一些積蓄,偶爾外出添置,看到那些孩兒喜歡的東西,也會悄悄買來用。
坊間小攤販賣的香都較為簡,比不得那些大香料鋪子里的東西致。
“姑娘調的香若是拿到坊間集市上去賣,一定能賺不銀子。”采月立即想到了生財之道。
卿言調的香借鑒了《十金方》,又加了自己的創新,市面上買不到跟調的一樣味道的香。
采月一句話仿佛給提供了思路,卿言的眼前一亮。
“姑娘何須自己調香來賺銀子。”采桑點了一下采月的額角,笑話傻。
卿言抿,讓采月去問管家多給買一些制香的原料回來。
用了幾日,卿言先做了一批香,讓采月倒賣給小攤販看看效如何。
卿言都是用的普通制香原料,本花不了幾個錢,倒賣給小攤販,再由小攤販賣出去,價格跟市面上普通香的價格差不多。
沒想到第一次賣,反響就特別好。
才兩日,采月便說那小攤販賣完了,問還有沒有他都能收。
管家和容寂都沒管過采桑采月出府,卿言便讓采月給倒賣香時順便又給買些制香原料回來,一來二去每日都能賺些銀錢。
*
容寂每日上朝都會與桓晏打照面,本來兩人一個太子陣營,一個肅王陣營,署也不同,基本不會有多流,可桓晏有意每日都會與容寂對上。
過去半個多月,桓晏都沒聽到容寂納卿言為妾的消息,心頭的張放松下去。
但他無故進不了容寂的府邸,見不了卿言的面,又讓他焦急。
前幾次桓晏都只遠遠與容寂打照面,今日兩人又近距離肩路過。
“言兒還好嗎?”桓晏間干,克制不住關心。
桓晏全然不知卿言在容寂府上過著怎樣的生活,怕會到苛待,畢竟之前容寂三番兩次對不好。
容寂聽他“言兒”已是刺耳,再聽他言語中的關切,渾都不是滋味兒。
“過的好不好都不是桓世子該關心的事。”容寂冷嘲,“桓世子既放不下世家,無法娶,就該離遠一點,不要再糾纏。”
桓晏當日跑到靜水庵,說要不管不顧娶為妻,那時他能沖,眼下世家遭皇帝打,他是桓家的嫡出長子,占著世子之位,家族的重擔他本拋不下。
放不下家族娶不了,連見一面,關心幾句,難道都不被允許嗎?
桓晏不知該怨誰,明明他們青梅竹馬,是天定的姻緣,僅剩一個月就要嫁給他了。
后來一切都朝著不可預料的方向發展。
別的他思緒如麻,只有一點他能確定。
那就是他不能眼睜睜看留在容寂的邊。
兩人對峙的須臾,距離的靠近讓容寂聞到了一似有若無的香。
先前容寂不會察覺這香有什麼不同,那日他在卿言房中拿走那盒加松木和零香草的凝神香,夜里在書房經常點來提神,聞慣卿言調的香,再聞到此刻這一縷香,他的臉瞬間沉下來。
每一次見到桓晏,他腰間都垂著一枚花青的香囊,那香正是香囊里散出來的。
這枚香囊能讓他隨攜帶,只能說明香和香囊都出自一人之手。
仔細聞過,桓晏香囊里散出的香氣,雖與容寂要走的那盒凝神香的香氣有些相似,卻比他那盒凝神香的味道要細得多。
這次容寂連客套的話都沒對桓晏說,便疾步而去。
今日他比哪一日都早回府,等他走到杏簾居門口,正好與剛從府外回來的采月撞上。
采月手里還拿著姑娘托買的制香用的原料,看到大人臉黑沉嚇人,手里的東西都差點沒拿穩給丟出去。
容寂看到采月手里的東西更來氣,大踏步朝門走去。
卿言這些天,每日都在調試各種香料讓采月拿出府去賣,正認真,容寂突然出現在房里,一時滿臉驚詫。
今日天還沒黑他就回來了……
還沒做出反應,他就已經站在了面前。
容寂將視線投向桌面,一眼去十多個香料盒,彌漫的香氣中就有送他的那盒凝神香的味道。
他放任在他府中想做什麼就做什麼,無人攔著采桑采月出府,但采月出去做的事管家都一清二楚,容寂回府過問就能得知。
送他的香同時被拿出府去賣了換銀錢,送給桓晏的香卻大為不同。
還給桓晏送過香囊,卻從未送過他任何東西。
容寂的醋意又翻涌而出,他眼底燃燒著灼灼的火焰,鉗著的腰,將按進懷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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