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則佛寺庵堂眾多也不全是壞事，由于連年流民的增加，佛寺庵堂為部分流民提供了避難所，在一定程度上維系了大魏的社會治安。

佛寺庵堂一旦被大舉搗毀，僧尼能被放歸田間耕作，流民無安定然會發大的。

募兵制便是在發生之前就采取了遏制措施。

百姓被搶奪田地，弱小者為流民，膽大者落草為寇，募兵制的實行，讓淪為賊寇的庶族平民也可被招安參軍伍。

魏明帝積極采納了這項政策，改革后的科舉制和募兵制都從應順二十八年正式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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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越往后推，天氣逐漸回暖，休沐這天，容寂一整日都待在府中，難得閑適，他命人去把卿言到他的書房來。

容寂的書房設在一閣樓中，站在臺上，視野開闊，其中一面正對他的府門。

卿言來時，容寂正在案前練字，抬眼見到的影，即刻喚道：“言兒快過來。”

卿言眉間微，容寂日常忙碌無暇天天到杏簾居，只要空下來就會招惹。

等走到近前，容寂將拉進懷中。

“言兒寫幾個字來我看看。”他將筆擱在的手心里，自己的掌心仍放在的手背上。

舉案齊眉，相依相偎便是這樣一副場景。

卿言心中輕震，墨滴落到宣紙上，也沒。

“言兒的字，本甚是喜，言兒也給本賜下一幅墨寶，讓本掛在書房里日日欣賞。”容寂自說自話，“就寫‘花好月圓人長久，只羨鴛鴦不羨仙’。”

卿言一臉迷側目向他，眼神里夾雜的緒仿佛在問他是不是吃錯藥了？

“言兒不想練字，那咱們作畫，言兒的畫工也十分了得。”容寂笑容綻開，是真心實意的笑，不帶任何的偽裝。

他將桌面上寫過的紙拿開，重新鋪了一卷新紙。

而后握著的手，在紙上作畫。

卿言的手本沒用力，畫是他畫的。

“言兒卿卿重新習慣在這座府邸居住了嗎？”容寂比高出許多，要低頭才能對耳語，“可還想要跑？”

卿言凝著他，懷疑他是想用對的好來消磨的意志，讓往后乖乖留在他邊，不能再對他生出二心。

“言兒當初若是從本邊逃走，本沒有費工夫找尋，言兒眼下怕也無可去吧？”他親昵地與耳鬢廝磨。

大舉搗毀佛寺庵堂是必然，私逃走，沒有戶籍也只能做個流民。

卿言原本最好的去便是出家為尼，不知道出家這麼難，庵堂被搗毀，連作為流民的棲之地都沒有。

“言兒生的貌，逃過兩次之后心里該清楚，一個子孤在外有多危險，那兩次言兒是沒遇上惡人，要是遇上惡人，言兒可有逃之法？”容寂言語溫和，不帶脅迫與分析利害。

“以后乖一點，安安心心留在我邊，言兒聽見了嗎？”他放在腰間的手臂收，腔中強烈跳了幾下。

對的愈發不可控，這一點容寂發現了，任由其發展還是及時掐斷，他的心在帶著他尋找答案。

卿言螓首低垂，似是對他妥協，答應了以后要乖乖留在他邊。

容寂心大好，繼續將這幅江渚漁樵山水畫作完。

他放開握著的那只手，仍將摟在懷里，不讓去別。

卿言無奈只得近距離看他作畫。

不說其他，容寂真擔得起稱贊一句文武全才。

可能覺得相擁作畫有些單調，容寂竟將朝堂上的一些近況也說與聽，仿佛知曉能聽懂。

卿言震駭才過去了幾個月，大魏朝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對于常年定居在繁華之地的人來說，遠離偏遠的州縣，百姓疾苦自是不得而知。

山高路遠，有地方貴族和豪強欺百姓，若地方府與士族勾結，皇帝也不得而知。

卿言雖是士族出，但從小爹爹的熏陶，從無以士族自視甚高，歧視寒門庶族。

由于聽爹爹常言：窮則獨善其，達則兼濟天下，要忠于社稷、忠于君。即便魏明帝冤死了爹爹，卿言也沒有產生過殺了皇帝為爹爹報仇的想法。

只有一腔的怨憤，一腔的恨意。

士族無視皇帝政令，暗自欺百姓，容寂和魏明帝借滅佛事件敲打士族和世家，令其出強占的土地，其做法無可非議。

后，容寂暖熱的膛隨著作畫手上遠近替的作，時而與相，時而又隔了一點空隙。

倏然對容寂產生了極大的好奇心，容寂在上京趕考之前究竟有著怎樣的經歷，才能將天下之事看得如此徹。

讀萬卷書，行萬里路，他沒親自走過許多地方，都不可能每次提出的政策都那般切中要害，又能以小見大，從全局觀手解決問題。

一點都看不懂他，與百姓相關的事，他條條都盡善盡，那他背后的究竟又與什麼有關？

難道他背后藏的那些實則也是魏明帝知曉的？

魏明帝對容寂的信任超越了一般臣子，卿言前些時日翻看容寂府里的賬目，看到出賬的花銷，在回到上京之前，容寂就在府里舉辦過“燒尾宴”。

當朝臣子高升后都會邀請同僚在府中開宴，這場宴席就“燒尾宴”，燒尾有化魚為龍之意，是個好兆頭。

按照一般的習俗，這場宴席上的山珍海味還要送一份進宮給皇帝，但皇帝的飲食嚴謹，以往魏明帝不會親口品嘗，菜肴都會賞給左右。

卿言好奇問過管家，容寂為魏明帝上的“燒尾”，魏明帝都親自品嘗過，還下了諸多賞賜。

容寂是魏明帝寵臣，是當朝最年輕的宰相，他若能一直得寵，將來加太師銜，至一品，做到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都不在話下。

那這輩子都注定被他鎖死了，永遠不可能再離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