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云朝的第七任帝王是一位帝,于十五歲那年登基,改年號為順正。
帝雖年,但手段不俗,不輸上任帝王,經過一些風波,權柄算是平穩的過渡到手中。
期間自然有腌臜之人作祟,也有蠢笨無辜之人被利用牽連其中,可這事沒有十全周到的結果,犧牲最小的來保全最大的利益,是皇權自古以來的真理。
端坐在座上的帝,尚青稚的一張面容,卻可以撐得起龍袍的巍然和肅穆。
曾經的東宮趙太傅伏跪于地,鬢發花白,幾度發不出聲音,最后接近悲鳴,“罪臣罪該萬死,再不可赦!只求陛下給小兒一條生路!”
寧鈺稷對趙太傅獨子有印象,見過多面,一個斂似孤竹的年,可不能生出慈悲來,無無緒開口,“生路只有宮為宦奴或者教坊為伶奴,太傅舍得作踐嗎?”
宦奴要挨一道宮刑,為皇宮里最底層的小太監。伶奴可以保一個齊全,但也要砸碎通傲骨出一個諂笑腰之人。
不如死個干凈暢快,寧鈺稷心想,清流之家出來的公子何苦遭這個罪,無異于凌遲挖骨。
趙太傅霎時靜下來,最后猛一磕頭,“伶奴!好歹能活下來,能活著就好!”
“太傅生前所求,朕自不會拒絕。”寧鈺稷垂下眼睫,眉眼似有悲憫。
“罪臣叩謝陛下圣恩!”趙太傅面灰白地起,被兩名林衛扣押著出永定宮正殿。
…………
順正五年,鶯初解語,品皆春。
再見趙太傅獨子已經是五年后的皇莊,寧鈺稷在陪母后看新出的戲折子,父皇在看母后。
父皇母后如今住在皇莊,待膩了就去大云朝各地的皇家別苑,倒是灑非常。
戲臺上,趙太傅獨子扮的是角,桃花眼勾的秾靡,妝面很濃也擋不住其中他的韻意。
他腰肢后擺,玉白手指做蘭花樣式,聲音似雀鳥的輕啼,捻著癡,唱著不悔,“妾愿為夫君納妾,唯愿夫君勿嫌妾……”
好一個大度的正室,可惜唱錯了地兒,在場的三位主子,沒一個適配的。
父皇母后二十幾年下來也只有彼此,任誰也不進去。
而寧鈺稷早在兩年前就遣散了后宮,和皇夫一般,愿意床中風月,卻邁不過心中的坎——懷孕生子。
為帝王,一個大眾世俗觀念中本該屬于男子的角,然后娶了溫潤的世家公子為皇夫,卻要雌伏懷孕,幾近作嘔!
巨大的錯位荒謬寧鈺稷走進了一條執拗的路,明白,的子已經偏的扳不正了。
有一日再也不住,尋了父皇,和時一樣說出自己的躊躇,“父皇,我想遣散后宮,同皇夫和離,去宗族里抱養一個作為我的承繼者。”
“為何非得是?”父皇話語很平靜,并不意外。
“必須得是!”寧鈺稷語氣斬釘截鐵,已無回旋余地,“一位帝改變不了什麼,只會迎來后續繼任者更猛烈的反撲。”
“我創辦的學,一手提拔的臣只會在我為帝期間耀目,一但我后繼者為男子,一切將灰飛煙滅。”
“自我登基娶夫以來,朝臣們就一直盯著我,盯著我的腹部,我生出一位太子。男和為何就生來天差地別呢?”
薄和大是可以在一個人上詭譎的并存共生的,人本就復雜,何況帝王。
“如今你才是帝王,我不會手你的決議。”寧如頌后又輕的發髻,語氣和緩下來,“你其實也很像你的母后。”
寧鈺稷得了想要的寬,立即就解散了后宮,在宗族里考察半年,抱養了一位立為永文王。
所面臨的局面和父皇當初不同,不能之過急,得慢慢來,不能立刻封為皇太。而且很年輕,還有大把時間為以后鋪路,而且萬一出了差池,廢王總比廢儲君簡單。
思緒延展只在一瞬,寧鈺稷收回心神繼續看臺上的戲折子。
戲折子已經到了最末尾,隨著趙太傅獨子跪倒一拜徹底結束。
“戲折子寫不好,但伶人唱的好。”賀玥給出自己的評價,吩咐小暖給賞錢。
“謝太后娘娘!”伶人們齊聲再跪。
寧鈺稷的目全部投注在趙太傅獨子上,很奇異,明明也有五六年沒見,偏偏還能隔著如此厚的妝容一眼認出他。
清流之家的小公子已經變了骨子里的模樣,不再端方,不再孤冷,有的只是瀲滟風流。
倏然起了興致,把他帶回了宮,取了一個新名,“雀奴,以后你雀奴。”
飛鶴歷經五年變乖順的鳥雀停在掌心,垂下無用的羽翅,給自己找了一個天下最尊貴的主人。
雀奴洗下妝容的臉很清俊,倒是和臺上的他大相徑庭,他跪姿不似五年前拔,怯生且順,是伶奴的慣來姿態。
“雀奴謝陛下賜名!”雀奴看著寧鈺稷,金尊玉貴的帝,深如淵海的眼眸只要上一眼,就能到上某種沉重的威勢。
天邊月,腳下泥,恍如隔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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