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有些稽的鬧劇過后，落春樓的雅已經先行上臺獻藝，容貌鮮艷，姿裊娜，水紅的袂飛舞，似一朵徐徐綻開的花，腰肢被合量的掐的很細。

落春樓鐘韻的姑娘，習的偏艷俗的舞，賺的銀錢更多來自姑娘梳攏上冊后的恩客。而另外兩個花樓則雅一些，拔頭的都是端然秀麗的姑娘，琴棋書畫樣樣不差，照著大家閨秀養著，賺的銀錢則更多來自梳攏前的見禮。

“盧娘子真是，聽說再過兩月就要及笄上冊了！”一樓大堂里，鼠面中年男子笑得猥瑣非常。

他旁邊的狐朋狗友推了一把，嘲笑道，“盧娘子頭一回接客說要千兩銀子，你還是等上幾年吧！”

“去把跑堂的來。”賀玥在雅間看的目不轉睛，喚了一聲，沒和夏素靈一樣端坐在椅子上，斜斜靠在花梨木榻上，怎麼舒坦怎麼來。

本就是出來尋樂子的，賀玥不喜這種時候太板正。

跑堂的被小暖喚進來，彎腰一禮，“貴人請吩咐！”

他低垂著頭，只能看到貴人織金散花的玉白擺從榻垂懸著。

貴人語氣帶著欣賞，“我喜歡那姑娘，跳的很好，生得也。”

跑堂知道貴人沒有留下同云，原是不喜男子嗎！

不怪他多想，時下沒有哪一位高門貴會在明面上說喜歡這等艷靡意的舞。

賀玥問他，“怎麼行打賞？”

跑堂笑的牙花都出來了，“您給小的就，小的給您呈下去。”

夏素靈仍舊端雅輕呷著茶水，并不意外賀玥的舉，玥玥喜，一早就知道，如果太子是個形容丑陋之人，恐怕在李家村時，玥玥撒就跑了。

小暖給了五百兩銀票，已經是極高的賞錢。

跑堂領了差離開，小暖俯，面帶笑意的對著賀玥說，“主子，您要是真喜這位雅的舞，把贖了擱在皇莊就，您什麼時候想看，就喚。”

太子殿下那邊早有吩咐，太子妃喜什麼，想要什麼，都要盡可能的滿足，太子妃心善，又不會行傷天害理之事。

很知足，茶淡飯吃得，珍饈味也吃得。或許是因為世外之人的關系，的本在寧如頌眼里是有些清寒漠冷的，自己不知道，面上俏鮮活，但和這世間總隔著一層飄渺散不去的霧。

小暖見賀玥有意，接著說道，“這也算抬舉了，在皇莊總比在花樓梳攏上冊好。”

夏素靈聽著小暖的話，著帕子蹙眉，看向賀玥，“雅終歸是花樓子，上奉迎乃是好手，我怕……”

未盡之言在場人皆知，太子妃在皇莊時，太子常常親自前往皇莊，夏素靈是怕那雅尋著機會要攀扯太子殿下。

小暖忍不住輕笑一聲，目打旋落在夏素靈上，“白夫人多慮了，皇莊自有教規矩的人，容不下一點的越規。”

只有千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的，要的是太子的心思在哪。宮之的手段哪是宮外比得上的，東宮不照樣只有太子妃一人！

況且皇莊有小葉子公公親管的趨勢，他最會教人規矩，一個雅連一朵水花都濺不起。

…………

文會結束，賀玥和夏素靈要分道而行，白府派了馬車來接夏素靈。

賀玥眉眼中有困倦，當真沒有什麼文采和鑒賞水平，名士們的詩詞的耳，覺得厲害，卻說不出來厲害之。

那時素靈指著一個白錦袍的青年給看，“玥玥，那是和我相公同榜的探花郎，打馬游街時，數不盡的姑娘往他懷里擲花。”

賀玥端詳了一會，是個玉面郎君，俊雋溫潤，口而出，“在我眼里，我家相公長的比他更俊俏。”

探花郎笑得很平易近人，是腳踏在地上的，所有人可以實打實的到。持玨不一樣，他疏淡矜華，只對一人溫和，生出一種高嶺之花落我懷的心。

夏素靈沉默，語調艱起來，“玥玥，沒什麼人敢冒犯直視你家相公。”

大云朝的儲君，高華凜然，旁人不敢放肆。

此刻車輿上只有賀玥和小暖還有落春樓的盧娘子。

“侍衛領著盧娘子去皇莊。”賀玥眉眼舒懶，瑰秾的面上很平和。

小暖一張很伶俐，賀玥又確實很喜歡盧娘子的舞，就給贖了，預備著把放在皇莊里頭，跟宮一個待遇，年歲滿二十后，看自己意愿去留。

車輿，盧娘子腦子還恍惚著，真是天大的好事！

被貴人看中領回去給當舞姬，比幾個月以后被頭大耳的男人睡好多了！呸！那些個令人作嘔的男人，明明奔著的子去，非得面上做出一副風流文雅的模樣，說幾月后必捧場房。

落春樓銀子賺的多，規矩卻惡心，姑娘們是不能自己擇恩客的，全憑媽媽們做主。盧娘子早就下定了決心，一定要攢夠贖的錢，出去后自己開個私大院，自己做自己的主，要尋相貌端正的恩客。

等年老衰，銀錢也就攢夠了，去個沒人認識的地方，買兩個丫鬟伺候自己，安詳的度過晚年。

盧娘子攏了攏自己單薄的裳，對賀玥笑得討好，“貴人，是里頭有賀府的那個皇莊嗎？”

賀玥瞧肩膀都在微，鼻子也紅通了，給了小暖一個眼神。

小暖拿出了車輿里備著的斗篷，給盧娘子披上，嗓音雖輕緩但仍有著威懾，“等盧娘子到了便知，到了那以后，會有人來領你，萬事需謹言慎行。”

盧娘子不敢再過問，手挲著斗篷的邊緣，沒見過如此細的錦緞。

主家富貴好啊！主家富貴，底下人才過的舒坦。

…………

回了東宮長信殿的賀玥想到今天的事莫名有些心虛，奇了怪了，明明行得正坐得端，又沒真去找野花野草！

留在長信殿的小虹接過賀玥解下的斗篷，上問，“太子妃，可要傳晚膳？”

“不了，今日在品珍樓用了些。”賀玥往側殿走去，“伺候盥洗，今兒我就在側殿歇下。”

小虹低著頭跟在后面，太子妃，太子殿下就在那守株待兔呢！

您的心思在太子殿下面前就跟明牌似的，一眼瞧的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