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翻云雨過后，賀玥倚靠在寧如頌的上，纖伶俜，眉眼中帶著疲倦，可這畢竟是歡好，于是就有了幾分凄迷嫵。

賀玥袖子褪到臂彎間，似是熱的不了，抬臂去捋自己的發，略的發粘在潤白的小臂上蜿蜒著。

寧如頌抬手將凌的發輕的拂到一側，姿態懶散隨意，雙眸也緩和很多。

此時外頭好像下了些雨，匝匝的雨落在地上，聲音傳帳，賀玥微側頭，嗓音很輕很緩，“下雨了。”

“是下了。”寧如頌溫聲回，后又道，“我宮人抬熱水進來，玥玥洗下子，莫著涼了。”

賀玥現下困頓的不樣子，只想一不的睡過去就好，沒有應寧如頌的話，只是手回攬著他的脖頸，將頭埋在他頸窩，然后閉上眼。

鬧騰了這麼久，月早已上西頭，帳的燈影浮，兩人之間難得咂出繾綣旖旎的意味。

寧如頌捱不住自己的心思，手指挲在的側頰，隨之他垂首吻在賀玥的眉心，吻了再吻。

帝王往日鋒利寒凜的眉眼也浸滿了舒緩的溫。

倏然之間，舒墨的話再次回在寧如頌的耳畔。

“你敢讓賀玥知曉蘭國蠱師的存在嗎？！”

的確，賀玥很機敏，如果蘭國蠱師的存在被發覺，一定會順藤瓜的查出所有的真相。

可他不會讓任何意外出現，他會將這個碎骨，然后投到火爐里去，重新熔煉，化世間最不惹人注意的塵埃，一點痕跡都不會留下！

外頭的簾子被輕輕掀開，慧青帶領著宮人進帳，倆個宮人將熱水抬進來，同慧青一同跪在地上，不敢言語。

慧青雖跪著，腰卻直，大著膽子出聲，“陛下，熱水已經備好。”

慧青的音量不算高，可在靜謐的大帳里就很清晰，忐忑的等了會，還是沒有聽見上頭傳來的吩咐聲，就耐著心頭的慌抬頭，只見帝王垂眼諦視著皇后娘娘。

他發也未束，那雙沉靜幽暗的銳長眼瞳配上朝霞映寒的面龐，竟有一種詭異的割裂。

慧青驀地打了一個寒，一悚然涌上心頭。

“嗯。”寧如頌緩緩應了一聲，起將賀玥抱攬在懷里，往浴桶走去。

…………

趕往云城的道上，一隊車隊停下休息。

坐在馬車里的段姝妍麗白潤的面上滿是麻木，其實段家將獻給帝王時并未有什麼意外。一個外宅庶十八的年紀都未許人，早就知道自己的結局，就算不是獻給帝王，也會有別的用途。

膽子素來很小，本反抗不了，段姝眼里彌漫起水霧，在即將滴落的時候用手指輕輕揩去。

當今的后宮除了一個元穆皇后還有哪個子有出路？后面的家族再好又如何，高的過皇家嗎

馬車的簾子掀開，段川鶴在馬車外見段姝通紅的眼眶心里很不是滋味，他畢竟算是的族弟，“前方就是驛站，進去歇會吧。”

婢正要小心的將段姝扶下馬車，段姝卻避開了婢的手，嗓音還有些哭啞，“我用不慣這個婢。”

這個婢是宅撥給段姝的，頗有教導的意味。

段川鶴見傷心也就由著，親自扶下車，耐不住心里的零星愧疚，低嗓子開口，“你且放寬心，進宮后你和宮那些采是不同的，皇后娘娘和段家關系善好，自然會照拂一二。”

段姝忽地一聲謾笑溢出，原本未滴落的淚順著臉頰往下落，沉緩泣淚，聲含痛意，“明明是你們這些位高權重的聰明人做錯了事，卻總拿我們這些位卑的蠢人填進去。”

沒和任何人說過，其實見過當今陛下一面，那時難得要到了外出的條子，拐角卻看到一群人烏泱泱的跪著，有平日里威嚴的長老，還有穿著服的大人們，他們的姿態那樣卑賤，像是卑躬屈膝的奴才。

直覺撞上了大事，段姝不敢出去，于是就躲在拐角不敢出來，看見一男子騎著高頭大馬，他后還跟著一輛馬車。

男子形拔，清雋端華，偏生眉眼淡漠霜冷，上未有裝飾，一氣派矜貴華凜到極致，隨后段姝就聽到跪著的人口呼“陛下！”

都了幾分，陛下？陛下來段宅做甚？一手扶著墻，一手用帕子捂住自個的，怕鬧出聲響，心跳如雷，視線劃到后頭的馬車上。

恰好此時馬車的簾子被掀開了一角，車的子神如秋水之畔，燦如煙霞華，可是！可是那子明明就是主母！

段姝一剎那知曉自己窺見了一個巨大的，咬著帕子，子被駭的緩緩落在地。

現如今聽著段川鶴的話，還有什麼不明白！元穆皇后和段家有舊！哈哈哈！原來主母就是皇后娘娘。

這算什麼？主母是天生的金玉貴人嗎，家主生前為主母空置后宅，家主死后又有帝王不顧主母二嫁將其捧上皇后寶座。段姝難道就是賤泥的命嗎？

段川鶴聽著段姝近乎指責的話，面不變，他只是近乎漠然的掃了一眼，連零星愧疚都散去了，警告出聲，“莫要發癡癥。”

不等段姝還說些什麼，段川鶴就揮手讓婢扶進驛站。

日落西山，今日連星都無，沉暮的一片黑夜，的人心里頭悶然。

賀玥緩緩清醒過來，半靠著床榻，燈火下的葳蕤瀲滟，懶散抬眸，“慧青。”

慧青進帳，“娘娘有何吩咐？”

“你去挑一些值錢件和選一個知識趣的宮，一并送去給段姝，不然等段姝回段家，段家會有所輕慢。”賀玥將有些散開的襟合攏，素白的手指在花紋上分外惹人，“陛下傳旨截停的人應當還未到，還趕得上。”

停頓了一會兒，賀玥再補上了一句，“那宮帶上一句話，我許段姝婚嫁由自己做主。”

在慧青后頭進帳的小碧低頭努了努，這補償未免也太厚了一些，宮中的宮去伺候一個段家外宅的庶，對段姝本是天大的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