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信殿的宮人照著太子妃的習慣在暖閣的窗邊放上了一個舒適的人榻，晚間用完膳后，賀玥就倚在榻上繡帕子。

茉兒坐在地上理線，沒有尊卑規矩的歪著子，小桃子暫時被賀玥打發到外間伺候，主子的吩咐不需要什麼理由，小桃子沒有任何異議的照做。

他手搭在榻邊，無聊抬眸看向賀玥極妍的容貌，嘖了一聲，起靠近，“賀玥，不得不說，你這容當真是現世一絕。”

眉眼五都似最好的畫工細細持筆描下的，骨相流秀，氣態清艷。

以往茉兒要遵守可笑的規矩，垂首低眉，如今這暖閣里就他和賀玥倆人，自然肆無忌憚了起來。

賀玥頭都未抬回他，“茉兒也是人。”

“哎！”茉兒豎起眉，辯解開口，“這是偽裝，我原貌可是高大俊極了，不比你們大云朝的太子差。”

大云朝太子雖俊雅無儔，可架勢威嚴過于漠沉攝人，人不敢直視，只余俱畏。

賀玥纖指擱在繡棚上，垂睨著他，正要說些什麼，就發現他突然間跪的端端正正，仔仔細細的理著繡線。

“吱呀。”暖閣的門開了，寧如頌從外頭緩步走進來。

“參見太子殿下！”茉兒高聲行禮，姿態那一個恭敬真摯。

賀玥手指微，捱不住的浮出些笑意，茉兒當真和剛開始的刺客形象天差地別。

寧如頌擺手，茉兒識趣的起退下，人在屋檐下，適當彎腰又何妨，他這是能屈能真！

賀玥被擁抱在寧如頌的上，煙紫的擺散在他膝上。

他接過賀玥手中的繡棚，指腹拂過不樣子的仙鶴，問道，“神頭剛好些，怎麼不多休息會。”

“臣妾這兩日睡的夠多了。”賀玥合上案幾上的繡樣本子，輕聲回他，“而且給殿下繡個帕子費不了什麼心神。”

不用心繡的帕子，當然不會費心神。

“怎麼繡帕子，不繡腰封？”寧如頌溫著嗓音問，手里輕掐著賀玥的腰把往自己方向帶了帶，霎時間兩人的更為，容不下半點空余。

腰封對寧如頌而言有著特殊含義，它本代表著賀玥的一種心甘愿，曾經不愿意給他繡腰封，他惱怒之下放離去，后來他把奪回，過了一段時間也愿意溫秀的給他繡腰封。

該是他的，任誰來也奪不走，腰封是，賀玥更是。

白回顯心中想的是有幾分道理的，寧如頌一生下來就是天潢貴胄，何皇后和靖穆帝的嫡子，他想要什麼，旁人不給，他便去奪，恣肆冷戾。

太子的子十足的強橫，因為他不需要去屈就任何人，也沒人敢在面上不喜他。

賀玥愣了一下神，寧如頌曾經在馮府說的話徘旋在腦海里。

“繡腰封做甚？！在祭日之時燒給你那死去的先夫嗎？”

“是怕他在底下不面嗎？還是他死的時候太過不面，你要給他找補回來。”

的心口悶堵起來，將臉依偎在寧如頌膛，鬢邊珠翠搖晃，手輕攥著他的襟，“臣妾繡不好腰封，厭惡了，就不想繡了，帕子簡單好上手些。”

賀玥腕間的玉鐲襯著的手腕伶仃白潤，寧如頌牽起的手，挲著腕間的皮，“玥玥既厭惡了繡腰封，那便不繡了，隨玥玥心意就好。”

總歸只要愿意繡，不論是腰封還是帕子都是一樣的。

寧如頌的手上移，到了那個玉鐲，他將視線停在上面，這個玉鐲的品質一般，他沒見過，語氣溫然，“這玉鐲品相不好。”

“合眼緣罷了。”賀玥泰然自若的將手收回。

這般說，寧如頌也不再過問，只是擁著，抬手額頭，沒有發熱，他慢說，“睡之前玥玥再服一道藥，過幾天全好了，孤帶你去行宮別苑。”

寧如頌好似哄一般的溫聲哄，手還輕著賀玥的部。

暖閣外一個小太監手里拿著一封絕筆信，他躊躇著不知道該不該通稟，荷閣的潘承徽自縊亡了，尸還擺在荷閣的正廳里，無人敢。

潘承徽為太子嬪妃自縊乃是大罪，該按承徽的規格下棺安葬還是以罪人的份草草下葬，這都要太子和太子妃一起定奪。

小關子見他那副模樣，將他拉到一旁，低斥一聲，“蠢才，死去潘承徽哪比得上太子妃，你這會兒進去打擾，保不齊會太子殿下的罰，你還是在外頭等著吧。”

小太監訥訥點頭，恩戴德的謝過小關子，“多謝關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