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親，娘親……”

蘇妍半坐在床沿上，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妍姐兒害怕。父親明明是站在您這一邊的，怎地宋氏過來了一趟，就什麼都變了。”

也想不明白。

趙姨娘狐貍眼空寡，好久才開口，卻沒有回答兒的問題：“妍姐兒，你嫁人一定得是人家正室，一輩子都不必看人的臉。不要像娘親一樣。為蘇家做過再多的事，也不抵宋氏和你父親說的一番話。”

“兒記住了。”

蘇妍忍住悲泣，“娘親放心。”

趙姨娘閉上眼，卻一句話也不想說了。

累極了，已經到疲力竭了，必須要睡一會兒。哪怕是睡一小會兒也好。

蘇妍看著娘親睡了，才輕手輕腳地走出了室。喚了清雨、清云出去外邊說話，很是警告：“姨娘剛才吐的事，你們倆一個字都不許往外邊說。”

“二小姐放心。”清云很穩重，又安蘇妍不讓掛心，“奴婢們曉得輕重。”

清雨卻很為自家主子氣不忿：“夫人才是那個整日里喝茶繡花，清閑快活的人，又不用累死累活的持家事，憑什麼還要我們姨娘一頭啊。”

主子每月月末都要看賬本，月中要核算發送闔府每一個人的月例銀子，各位小姐爺的吃喝用度……每一樣都是姨娘在打點。等到農忙季節，莊子上過來的管事還要來府里稟報收事宜，主子忙的腳后跟都不沾地……辛辛苦苦的，到頭來還不落好。

“憑什麼？就憑宋氏是父親的正室。”

蘇妍水靈靈的小臉上閃過狠，“只要宋氏還活著一天，就會在娘親的頭上一天。哪日若是死了，當然就不存在這種可能了。”

清雨一驚，“二小姐……”

“怕了？”蘇妍笑了笑，“我不過是做個比喻而已，有什麼可怕的。”

蘇妍又瞧了一眼趙姨娘室的方向，囑咐了清云和清雨好生照料著，才轉離去。

等到蘇妍走遠了，清雨拍拍口，拉著清云的袖說話：“清云姐姐，你有沒有覺得二小姐剛才笑的好滲人？”

“胡說什麼？”清云瞪了清雨一眼：“趕回去守著姨娘，小心要茶要水瞧不見人。”

清雨白長年歲了，怎地還總是咋咋呼呼的，讓人不省心。

清雨被清云斥責了卻不當回事，嘻嘻一笑，“知道了。”

今兒的天氣特別好，萬里無云的。

宋梅茹去看了兒子后，和長坐在次間的羅漢塌上說話：“與哥兒現下是好多了，氣也過來了，母親的心里也安定了不。這都是你的功勞，你從小便很會照顧他。”

想起兒子剛生下來時，不分晝夜的哭鬧，別人誰來哄都不行，也便只有的姝姐兒一直抱著。

蘇姝笑著去安宋梅茹：“與哥兒福大命大，定會長命百歲的。您可不要再擔憂了。”

兒活一百歲，母憂九十九。

作為母親哪有不為自己孩子擔憂的。

宋梅茹卻笑著和蘇姝商量起別的事，“你如今到了要嫁人的年紀，也是時候開始學著掌家了。母親想著，母親當時嫁給你父親時，你外祖母陪嫁過來的幾個田莊，酒樓、還有商行的店鋪都先與給你料理……你盡管去做，權當連手了也是好的。”

去拉蘇姝的手，“反正以后等到你嫁人，母親的這些東西也都是你的。”

蘇姝想起前世嫁給阮清川的時候，當時與哥兒已經沒了，母親的嫁妝是全數給了。

當真是十里紅妝的排面。

蘇姝突然想起一件事，問道：“母親，是趙姨娘在管理你的嫁妝嗎？”

“那也不妨礙。”宋梅茹點了頭，“母親去和要回來便是。你要學掌家，這是正禮，你父親也會同意的。趙姨娘那樣的人，實在是狼心狗肺，母親今兒算是見識到了。”

虧了以前雖然不相信趙姨娘會真心順服，卻覺得趙姨娘的品行還說的過去。這會兒想起來，簡直是錯的離譜。

杏兒端了糕點和茶水過來，先屈行了禮，擺在羅漢塌中央的炕桌上。

蘇姝手拿了一塊海棠糕，和杏兒說話：“我不讓你近伺候在二爺邊了……你心里可恨我？”

“奴婢不敢。”

杏兒“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奴婢做錯了事，被大小姐懲罰是應該的。”

宋梅茹看到杏兒額頭纏著白棉布，心一。

擺擺手，“你起來說話吧。以后好生伺候著二爺，會有你的好。”

“謝謝夫人。”

杏兒站起來，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

外面有小丫鬟進來稟告，說是大爺回府了，過來探二爺。

“華哥兒回來了？”宋梅茹愣了愣，“……腳程還快的。”

知道今兒是蘇琪華要從國子監歸來，卻以為是下午才會到家。

“請大爺進來。”蘇姝看母親一直在出神，便吩咐小丫鬟：“先領來這兒。”

小丫鬟應“是”，轉退下了。

蘇琪華很快便挑簾子走了進來，他穿竹葉紋淺青直綴，墨綠腰帶上掛著白玉吊墜。

眉眼端正英俊，是個翩翩年郎模樣。

容貌像極了蘇鴻，卻又比他多了份秀氣。

蘇琪華跪下給宋梅茹磕頭，“給母親請安。兒子多日不在您的邊伺候，母親的可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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