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孟珩果然站住了腳跟,看向孟大夫人。
大夫人如數家珍道,“一口氣定了三個日子。”
孟珩皺了皺眉,“三個?”
“娉婷的,卿卿的。”大夫人嘆了口氣,“還有小六的,定在兩年后。”
孟六姑娘雖然年紀還小,但到后年也有十五歲,是能嫁人的年紀了。
只不過提前兩年定下過門的日子,不論是對窮人還是大戶人家來說都是相當罕見的。
孟珩略一思索就明白了其中的彎彎繞繞。
孟六姑娘怕也是知道在做過的種種劣跡后,孟府不再是的安之所,還不如干脆點去三皇子府,說不定能闖出一番新天地來。
“我知道了。”他淡淡地說。
——三皇子府里人眾多,孟六姑娘憑什麼出頭?
就算真有出頭的那個實力,孟珩也不會讓有再加害盛卿卿的機會。
“娉婷年紀大些,先過門,等再過兩個月,便是卿卿。”孟大夫人道,“是十一月初三。”
孟珩倏地抬起了頭,重復了一遍孟大夫人說的日期,“十一月初三?”
“對。”孟大夫人頷首,“合了八字,沒有比這更好的日子,我已經同卿卿說過了,就是有些冷,屆時小心著涼,別的倒沒什麼。”
孟珩原想開口要求再換個日子,聽孟大夫人說完又擰眉閉上了。
他不喜歡這個日子是有理由的。
這一日是另一個盛卿卿的忌日,又偏偏是在盛卿卿死去的同一年。
縱然夢外和夢里已有了諸多差別,但經歷過這怪力神之事,孟珩多有點在意冥冥之中更高遠的力量。
平日里也就罷了。
“盛卿卿”死去的日子,就如同一鐵錐刺在孟珩口,哪怕終于盛卿卿親手將其拔了出來,那空也一時之間無法痊愈。
孟珩忐忐忑忑地捱過了大半年——他眼里從來沒有定親后男雙方便不能見面的規矩,半年多的時間足夠盛卿卿黏他黏到越來越接近夢中的小時候那般。
孟珩痛并快樂著地盛卿卿的依賴,又和即將行刑的犯人一般焦躁不安地等待著那一日的來臨。
親當晚,孟大將軍冷臉一擺,誰都沒敢強行上去勸酒和鬧房,眼睜睜看他提著酒壇自飲了三碗酒當是賠禮,便將酒壇酒碗一放直接離開了正廳。
眾人默然目送他匆匆離開,腳步比平日快上不止一分,心中默契地升起了同一個念頭。
——大慶的戰神這是真栽了。
孟珩直奔后院,他知道盛卿卿應該就坐在房中靜靜等待著他,可一息見不到的臉,就一刻安不下心來。
到了點著燭火的屋子門口時,孟珩本沒耐心等待,他兩手用力推開了門,正好見到盛卿卿已經自己掀了蓋頭和青鸞兩個在屋吃桌上餞,心中不自覺地松了口氣。
盛卿卿沒想到孟珩這麼快就會來,有些赧然地將手中的杏仁放下,正襟危坐回去,雙手將冠上的珠簾小心地放了下來,裝作無事發生。
青鸞則是飛快地站了起來,道,“我去外面守著。”頓了頓,又小聲道,“姑娘記得合卮酒。”
盛卿卿幾不可見地點了點頭,聽著青鸞的腳步聲遠去,又抬眼從搖晃的珠簾中尋找孟珩的臉,心中七上八下地喚他,“珩哥哥?”
等了幾秒后,聽見了孟珩的一聲“嗯”。
接著,他高大的形靠近了過來,彎腰半跪在盛卿卿面前的同時,手指從珍珠串的珠簾當中穿過,作略顯暴地掀開一般,拇指抵著的下往上抬,印了一個急切求的吻上去。
盛卿卿下意識地抬了頭,太悉這樣渾散發著不安的孟珩、也太知道該如何安他了。
用手臂環住孟珩的脖子,地問他,“怎麼了?”
孟珩抵著盛卿卿的額頭沒說話,只靜靜注視著明亮的雙眸。
——活生生的盛卿卿。
“我剛才有點了,”盛卿卿抱著孟珩的脖頸對他輕聲漫語地解釋,“我以為珩哥哥要好一會兒才過來呢,可不能說我壞了規矩。”
孟珩從嚨里唔了一聲,他的視線往桌上掃了掃,“還嗎?”
盛卿卿眨眨眼睛,眉眼彎彎地笑了,“我要是說不了呢?”
孟珩從桌上取了合卮酒,沒倒進兩個放在一旁的小酒杯里,而是仰頭對著壺喝了一口,不由分說地灌進了盛卿卿里。
合卮酒并不烈,盛卿卿也不是沒聞過酒味的人,倒不至于這半口酒就能喝醉。
——可問題是,孟珩來之前,剛在前廳一口氣灌下了三大碗陳年佳釀。
盛卿卿一開始還安地著孟珩的背,過了好一會兒才發覺自己被濃烈的酒香熏得有些暈暈乎乎,往日里靈活的頭腦似乎也不太好使了。
還沒來得及想明白怎麼回事,孟珩已經將從桌邊的椅子上抄了起來,往床邊走去。
他抱著就跟抱個小娃娃那麼輕松。
盛卿卿醉了小半地靠在孟珩口聽他紊不堪的心跳聲,慢吞吞地笑了,“珩哥哥怎麼同我一樣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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