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走之前，我才終于見到了年傾心的。那個貴愿意為他背井離鄉，他們那樣相配，又彼此傾慕，我連一句不祝福的話也不可能說得出口，只好祝他們一路平安。

“……我再也沒有聽過他們的消息。”

聞夫人又像是嘆息似的出了一口氣，好似剛才這段話用盡了全的力氣似的。

盛卿卿注視了片刻，才溫地問道，“這和薛家又有什麼關系呢？”

“薛家……”聞夫人合了眼，“他們兄弟是上不了薛家船的——乃至于薛家的船，是從他們兄弟祖輩手中奪走的。”

饒是在聞夫人的敘述過程中便有所猜測，但在真的聽見聞夫人說出口的時候，盛卿卿還是不自覺地收了手指。

盛淮肯定是兄弟之中選擇姓埋名的那一個，但盛卿卿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父親的份竟還牽扯到了大慶的皇室。

小時候讀過的書也不，有聞夫人的幾句提示很快便能從中找到答案。

——往回幾十年，薛家確實是經歷了一場政變，才坐上了如今的皇位。

那場起義孰對孰錯眾說紛紜，但確實消耗了大量國力，隨后很快便引來了鄰國覬覦，開始了連綿不斷的戰，直到孟珩將一切終止。

“前皇室姓沈。”盛卿卿喃喃道，“父親的原名什麼？”

聞夫人輕聲道，“沈淮。他的兄長名沈湛，你應當從未見過，但現在……他應當很快就會知道你在汴京。又或者，他其實早就知道了，只是不曾來見你。”

“因為父親從他手中拿走了一些東西？”

“一些……他很想要、卻不知道藏在了什麼地方的東西。”聞夫人道，“我想你也該知道那是什麼了。”

盛卿卿低眉思索起來。

聞夫人見狀提議道，“他若真要來，這些便直接給他也無不可，算是免財消災了。”

“同樣是兵，拿在惡人手中便傷害良民，拿在士兵手中便是保家衛國。”盛卿卿抬起眼來，“這位未曾謀面的叔伯若是真擁有了這巨額財富，又能做出什麼來呢？我自出生時便是大慶人，珩哥哥也為了大慶安定付出太多，若夫人問我，那我覺得——如今的太平千金不換。”

聞夫人愣住了，急得前傾了，“可九皇孫一事，陛下一定是想拿你作餌去引沈湛出來！屆時不論是陛下還是沈湛，都只會將你當做工——”

“我即便害怕，一切就都不會發生了嗎？”盛卿卿笑道，“夫人今日告訴我這些，已經讓我心中妥帖不了，有所準備便不必總是心惶惶了。”

說罷，沒等聞夫人多挽留，盛卿卿已經站起了告辭。

等不急不緩地走出聞家正門、上了馬車后，車夫扭頭詢問去什麼地方時，盛卿卿才下意識喃喃地道，“大將軍府。”

第71章

汴京不同于江陵，若是去別人家拜訪或邀請朋友來家中，都是需要提前約好的，像聞夫人那樣前一天來送請柬的已是相當見。

——這些盛卿卿都知道，但直到馬車停在大將軍府門前時，才恍然回過神來自己這行為不太妥當。

可到都到了，總不能白跑一趟，白浪費這許多功夫。

盛卿卿想著這個借口下了車，到門口問了一聲。

門房認得，賠笑說孟珩并不在府中。

盛卿卿心中有些失，笑著應了好，轉往馬車走去。

門房卻從后頭喊住了，“表姑娘不如進來坐著等候？大將軍應當很快就會回來了。”

盛卿卿回過頭去，遲疑片刻，到底是點了頭，“好，那就打擾了。”

考慮到不知道要等上多久，盛卿卿干脆讓青鸞和孟府的馬車一道先回轉。

“知會一聲大舅母，許久見不到我回去要急的。”盛卿卿叮囑道。

青鸞磨磨蹭蹭不肯上車，“姑娘，您這會兒肯定心中煩得很，我陪您邊說話邊等著大將軍回來吧。”

盛卿卿輕輕搖頭，出手去，用指腹輕輕地了青鸞的臉頰，“我現在不想說話。”

青鸞無法，只得上了馬車離去，半個子歪出車門往后揮了半天的手才消失不見。

門房喚了府中管事來領盛卿卿，后者恭敬道，“盛姑娘可有什麼想去的地方？大將軍府中也有幾風景不錯的地方可供觀賞的。”

盛卿卿滿腦子都是沈湛的事，哪里有心看什麼景，只笑了笑道，“珩哥哥在府中時最常停留的地方是哪里？”

“除了休憩的院子和書房外，便是演武場了。”管家說完又頓了頓，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道，“還有個地方，是最近大將軍喜歡待的，我帶盛姑娘去看看？”

盛卿卿頷首應了，跟在管家后沉默地穿越過大半個大將軍府。

等到了一扇大開的院門附近后，一路沒有說話的管家率先停住了腳步，他躬道，“盛姑娘，穿過那道門便是了，您且進去吧，我讓人看這些莫要打擾了您。”

盛卿卿往里了步，又躊躇道，“我能進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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