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 ，音符如同狂風暴雨般劈頭蓋臉地傾灑，好似抑已久的緒終于發。

齊衍禮背脊一，被這突如其來的轉變震撼。

他從未聽過如此富有張力的奏樂，每一道旋律都飽含，像是要將自己在音樂中燃燒殆盡。

琴聲越來越激昂，齊衍禮覺自己全上下的正在流淌、奔騰。

演奏者和聽眾同時沉浸在這方小小的天地之中，而音樂為了連接他們的橋梁。

樂曲的高，一連串的高八度音階傾瀉而下，齊衍禮不自覺地握拳頭，就在緒即將發道頂點時，琴聲戛然而止，留下令人窒息的靜默。

一秒、兩秒……

然后是一個輕得幾乎京不見的終止和弦，如同冰雪消融，迎來的第一縷暖，微弱卻充滿希。

很難想象，這樣震撼人心的旋律竟出自于一個小孩之手。

更讓齊衍禮沒有想到的是，他居然會耗費近兩個小時的時間，只為躲在墻角聽別人彈奏鋼琴。

不知道過了多久，齊衍禮卻依舊沉浸其中，不愿離去。

忽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自樓梯間傳來，由遠及近，打破了當前靜謐的好。

他重新把自己藏進影當中。

如同一個見不得的外來者。

‘咚——’

‘咚咚——’

有規律的敲門聲響起。

“小小姐，太太規定的練琴時間已經到了，請您移步主樓去做準備。”來人一副公事公辦的口吻，筆直地站在門口。

“好，這就來。”

孩跟著保姆離開，齊衍禮朝琴房里面瞥了一眼。

空的，只剩下一架孤零零的鋼琴。

從庭院深的小洋房走出，齊衍禮沒有立即回到齊老爺子的邊。

他又在四轉悠了一會兒。

紀家的花園偏英式風格，東邊種植著從法國普羅旺斯空運過來的玫瑰，西邊則是由數千株郁金香組的彩虹塊，而最好的中間位置則留給了一株藍紫的鳶尾花，花瓣上還掛著晨，在下折出絢爛的芒。這是從荷蘭花重金引進的稀有品種，單株價格堪比一只馬仕包。

鳶尾花的在一眾花花綠綠的植株中分外顯眼，瞬間攫住了齊衍禮的目。

“鳶尾花。”他輕聲念出面前立牌上的介紹，“‘午夜星空’，鳶尾的品種之一。”

很有人在花園里栽種這類存活率低又名貴的花。

齊衍禮凝著那株鳶尾花，眼底映出藍紫的流。

“請問是齊家的齊衍禮爺嗎？”

聽見靜，齊衍禮這才發現邊多出來了一個人。

他用了幾秒判斷眼前狀況，而后狐疑地點點頭。

“謝天謝地，總算找到您了。”來人長舒一口氣，語氣中著幾分焦急，“齊老先生說您去了洗手間，很久都沒有回來，讓我出來找人，我幾乎把整個紀家別墅都翻遍了。”

“我在這里面迷路了。”齊衍禮的語氣含著歉意。

那人無比贊同地點頭，“是吧，我也這樣覺得。剛來這里上班的時候，我不悉別墅構造，總在里面迷路。”

閑聊了幾句，齊衍禮大部分時間都在聆聽。

然后他被帶到舉辦壽宴的主宴會廳。

“你小子跑哪兒去了？”齊老爺子大步流星地走過來，眉頭鎖，聲音里明顯帶著不悅。

他上下打量著重新出現在自己視線中的孫子，語氣嚴厲，“說去衛生間，結果一去就沒了人影。”

齊衍禮聞言神自若，毫不見慌，從容不迫地給出解釋。

“這地方實在是太大了，我又是第一次來，走著走著就迷路了。”說完，他無奈地攤了攤手，“連我都不清楚，自己到底走到哪兒去了。”

齊衍禮一番話說得滴水不，連齊老爺子也挑不出半點兒錯。

老人只是微微頷首，沉聲道：“既然如此，那就好好地跟在我后，不要自己一個人到走。”

話還沒說完，他停頓了幾秒，又補充了兩句。

“萬一遇上些突發況沒有理好，傷的可是齊家的面。”

“阿衍，你聽懂了嗎？”

齊衍禮悠悠地掀起眼皮，視線漠然，直直落在齊老爺子上。

結微，似要開口，最終只是沉默地頷首，那張俊逸的面容重新凝固，仿佛被走了所有生機，化作一致的傀儡。

宴會廳的天花板上掛著數十盞施華世奇水晶吊燈，每一顆水晶都經過心打磨，折出令人眩目神迷的彩。

而現在燈驟然暗下，所有的亮全部聚集于一。

年輕孩從旋轉樓梯上緩緩走下，出現在宴會廳。

著一條銀灰的高定禮，擺上綴滿了細小的水晶，隨著的每一步走，水晶折出夢幻般的暈。禮服的設計極為巧，上半是的剪裁，勾勒出孩優的肩頸線條，而下擺則如花瓣般層層展開，走時宛如水中綻放的蓮花。

在燈的照耀下，孩整個人仿佛被鍍上了一層和的銀輝，禮服上的水晶與燈相輝映。

和方才的休閑著裝不同，此時的看起來像極了一個從話故事中走出來的公主。

孩生得極，輕而易舉地吸引到了在場所有人的視線。

齊衍禮也不例外。

不僅折服于的貌，更為指間流淌的琴音所震撼。

那一刻，他想：他想繼續聽彈鋼琴。

第70章 你也很為我著迷……

“謝大家參加我的六十歲壽宴，紀某深榮幸。”渾厚溫潤的聲線通過音響傳出，環繞在宴會廳。

穿定制中山裝的紀老爺子站在最前方的臺階中央，頭發一不茍地梳在腦后，腰背直如松，一雙眼睛炯炯有神，毫不顯老態。

“這是我最疼的小孫紀知鳶。”

站在紀老爺子側的孩優雅屈膝行禮，頭上的珍珠發飾隨的作輕輕晃，臉龐稚，卻著與年齡不符的從容氣度。

紀老爺子又道：“我這小孫平常沒有別好，空閑時間就喜歡坐在琴房里彈彈鋼琴。說彈一首曲子為我祝壽，我誠心邀請大家一起來分這份喜悅。”

紀老爺子口中的小孫，正是前不久在琴房里練琴的孩，也是剛剛從旋轉樓梯上下來的孩。

原來紀知鳶。

齊衍禮默默在心里記下了這個名字。

紀知鳶朝最右側的三角鋼琴走去。

然后面朝臺下聽眾，微微躬，淡淡地說：“知鳶在大家面前獻丑了，不足之還請多多包涵。”

“那是紀家的小孫？”賓客中有人低聲議論，“聽說八歲時，鋼琴就已經彈得很好了。”

“何止是很好。”旁邊一位戴眼鏡的中年士推了推鏡框，“我在音樂學院任教，去年偶見聽過彈的《革命練習曲》，簡直不敢相信那是一個孩子演奏出來的。”

紀知鳶在鋼琴前坐下，纖白的手指輕輕搭在琴鍵上，深吸一口氣。

宴會廳頓時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集中在這個小小的影上。

悉的旋律從的指間流出，瞬間抓住了齊衍禮的全部注意力，心頭涌上難以抑制的雀躍。

希沒有落空，他再一次聽見了的琴聲。

第一個音符響起，是肖邦的《英雄波蘭舞曲》。

開篇的強大和弦如同驚雷炸響，吸引了所有人的心神，孩的手指在琴鍵上飛舞，力道與非常好地融合在一起，將這首充滿民族氣節的作品演繹得淋漓盡致，也將紀老爺子在生意場上運籌帷幄的雄偉形象悉數展現在了眾人眼前。

的表隨音樂變化，上一秒還是如臨大敵的凝重，下一秒又被和煦的春風平。

樂曲來到中后部分，手指仿佛有了生命，每一個音符都被賦予了特殊的，使臺下不懂音樂的行家出驚詫神。

一曲終了，孩的手指懸停在琴鍵上方，仿佛舍不得離開似的。

空氣中的余韻未散，眾人皆沒有從用音樂構造出來的虛幻世界回神。

滿室寂靜。

然后是如雷鳴般的掌聲。

“太彩了！”

“紀老，您的孫簡直就是天才！”

“這水平完全可以開獨奏會了。”

四周贊嘆紛紛，好似水般向涌坐在鋼琴前的孩。

齊衍禮的雙手垂放在側，始終沒有任何作。

眸愈發暗沉，猶如墜了一滴化不開的濃墨。

紀知鳶明明口口聲聲說厭惡鋼琴，可的指尖在琴鍵上流連，眼中卻閃爍著沉醉的芒。

哪有半分嫌惡？

分明是樂在其中。

這丫頭這麼小就會掩飾自己的緒了。

真是令他刮目相看。

——

紀知鳶聽完整個故事，整個人都僵在了原地。的手指無意識地絞了角，微微抖，發不出半點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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