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天尊圣，只是輕輕一敲，使得謝雨楠‘頭角崢嶸’。

走到角落背過去，只聽聞背后嘩啦啦的水聲，以及兩位師叔的談。“

你這腳怎麼這麼大，我雙手都快握不住了。”

“你再用力也不破貧道的皮。”

“哼！我還沒使勁，要是姑我使勁了，指定把你這大腳丫子泥。

早知道當年在仙地，就多打你幾回，現在就知道欺負我。”

“嘖，愿賭服輸，怎麼能說我欺負你？”“你一定出千了！”一刻鐘之后，水聲消失，謝雨楠得以轉過來，此時顧溫穿好鞋子，赤羽子抬手一揮腳盆里的水化作一團白氣飄出房間。

隨后，看著謝雨楠，問道：“丫頭，你天天跟著我們屁后面干什麼？”“……”是你們一直鬧出大靜。

謝雨楠不敢頂，拱手彎腰道：“師叔神威普照大地，晚輩自然無法無視，今日前來，有一事匯報。”

“什麼事？”“還請師叔，下令逮捕江家，江家勾結邪修，食人練功。”

聞言，赤羽子愣了一下，隨即笑盈盈說道：“我們的玉清天尊可對江家護得很，真武宮那些司主不敢匯報過來，伱一個小督察使怎麼敢越級上報的？”顧溫瞥了一眼赤羽子，他自然聽得出言外之意。

心中暗暗記下，怪氣貧道，下次尋個由頭給一點教訓。“

小心我們的玉清天尊，給你革職了。”

“師尊說過為劍者須直，寧可折彎，也不可屈服。”

謝雨楠并沒有被嚇到，取出一個帶著跡的布袋，道：“這里是晚輩收集的罪證，雖無口供，但證俱全。”

“據我們督察使統計，江家每年都要從丹青州各地擄掠上百名嬰兒與蠱幾萬人自殺……”話到一半，赤羽子擺手打斷道：“好了好了，這些事就不用復述了，省得我聽了心煩。

江家的事我們已經知曉，你真當我們是不明事理之人嗎？”況且，這江家恩于顧溫，聽到自己的故人作惡，他應當不好。

赤羽子瞥了一眼顧溫，見他依舊淡定自若，微微松了一口氣。

這個蕭木頭的徒弟也是一個木頭。“

凡事都有罪首，是誰給予江家邪功的我們得調查清楚。

如今不是收網的時候，你這麼火急火燎趕上門來，不是打草驚蛇嗎？”“……”謝雨楠無言以對，有些慚愧道：“是晚輩魯莽了，實在是真武宮那邊毫無答復，還撤回了所有督察使，乃至是其任務也取消了。”

至今為止第一次有督察使查出問題，任務能夠被取消的。

這不亞于人已經判刑，還能在花樓里姑娘。

此時，顧溫已經翻找起了布袋，里邊有一塊銹跡斑斑的令牌，十個掌大的陶瓷瓶子，一張存有殘魂的符紙。

令牌寫著一個天字，打開瓶子可以聞到一濃烈的氣，應該與供養江富貴的一個質。

香火，佛，氣等等都是混合了靈氣的能量，各自用途不同，效用不同。“

這些是什麼？”“天魔宗弟子的殘魂與令牌。”

謝雨楠講述了自己五天前接到了真武宮撤離命令，途中遇到天魔宗弟子出手擊殺。

隨后得到確鑿證據的不愿離開，又得不到真武宮支持，只好冒險來找顧溫二人。“

你也是一個木頭。”

赤羽子瞪了一眼，道：“往后遇到這種事，聽長輩的就好，你一個元嬰期小輩摻和什麼。

這天下那麼多不公事，你都能管過來嗎？”謝雨楠義正言辭回答道：“晚輩吃得俸祿，自當要為天下百姓。”

“你吃那幾個俸祿，能吃一頓九轉金丹燉豬蹄嗎？”“……”謝雨楠啞口無言，赤羽子教訓道：“你天賦極佳，未來道境板上釘釘的事，為何不能等往后長起來了，再去主持公道？”“……現在救不了的人，以后了大能也救不了。”

謝雨楠小聲嘀咕一句，聲音不大，但顧溫與赤羽子都聽得很清楚。

一時間，房間陷了沉默。

接著赤羽子高高揚起掌，眸冷然，一縷氣息泄讓謝雨楠軀忍不住發抖，閉上了眼睛，抬手擋住。

久久掌沒有落下，謝雨楠睜開眼睛，只見顧溫抓住了赤羽子手腕。

周正平和的面容展笑容，道：“你都開始教訓晚輩了，方才還有婦人的。”

如此描述讓赤羽子眼氣一黑，若是放其他人已經被打死了。

而面對顧溫，只是翻了翻白眼。“

就你是好人，黑鍋我全給你背了。”

顧溫搖頭道：“你太在意我的了，我并不覺得這話有什麼問題。”

他覺得該給赤羽子找些其他好轉移注意力了，否則一直把注意力集中在自己上，就跟一個家庭主婦一樣。“

哼！以后姑再也不幫你說話了。”

赤羽子掙束縛，賭氣一般轉過去。

謝雨楠不知發生了什麼，但還是有些心有余悸。

顧溫安道：“你赤師叔最近月事來了，有些急躁，你招惹就好了。”

“哦……”謝雨楠點頭，并未反應過來修士不存在天葵，只覺得顧師叔真的好溫文爾雅。

顧溫道：“你做的很好，我恰好需要一些天魔宗蹤跡，也需要有人調查一下。”

謝雨楠立馬說道：“請師叔給我！我雖修為不高，但通探查尋邪，一定能為你找出潛藏在暗地里的邪修。”

修為越高，神念越強，探查能力越強。

但天地過于廣大，修士神念延不到盡頭，也很難悄無聲息。

顧溫可以神念橫千萬里，可以俯瞰方圓數百里，但當他想要細致看到每一個人，每一粒沙，每一個躲藏者時靜會很大。

而天魔宗老祖會在自己方圓千里嗎？他看不上小嘍啰。“

很好，貧道很喜歡你這種有為青年，往后天下就靠你了。”

顧溫起拍了拍謝雨楠一米八的肩膀，后者一臉激，如獲天璇大會榜首殊榮。

要知作為劍尊親傳，聽得最多的一句話就是‘顧兄當年如何如何’。

別人師傅都是說自己‘當年勇’，而自家師傅一直在說顧溫如何。

起初是很不服氣的，蕭云逸舉著自己的斷臂，說：當年顧兄練劍半載便把我擊敗，直至今日這斷臂還是接不上，上邊殘留的劍意已經能比肩半把仙劍。

折劍山有劍榜，其榜首就是自己師傅的斷臂。

如今獲得了顧師叔的夸贊，豈不是也相當于獲得了師尊的認可？顧溫不知子心中遐想，抓起其手掌，在上邊畫下一個劍字。“

我給你留一道手段用來應敵，一旦傷就會激發，這段時間切忌不要隨意與人斗法。”

“明白！”謝雨楠點頭，道：“晚輩還需要請求真武宮協助，實地偵查之外，還要測算天機尋明方位。

晚輩不懂算命一道，一般都是求助于真武宮。”

“此事不宜泄。”

顧溫看了一眼赤羽子，后者搖頭道：“姑舞刀弄槍可以，讓我算命就算了，你一個圣人難道不能現學一個嗎？”“不能，我與天地不合，不同，不存。”

顧溫早在仙地之時就想學算命了。

掐指一算，通曉，這是老神仙必備技能。

但他無論如何都算不出東西，哪怕是一個降雨也沒辦法。

因為他獨立于天地之外，不在五行之中。

他探手一，從虛空之中拽出了一個白尼姑。“

你會不會算命？”“阿彌陀佛，佛法重因果，小僧會一些。”

“很好，你以后有什麼問題，直接來問。”

謝雨楠連忙拱手道：“不知前輩名號？”玉劍佛回答道：“小僧佛號玉劍佛。”

“啊？”謝雨楠眨了眨眼，看了一眼赤羽子，又看了一眼顧溫。

顧師叔也是一個多之人，連尼姑都沒放過。

玉劍佛百年前就不再活躍，那時還沒出生。

但謝雨楠還是聽過對方名號，唯一一個以佛為法號的和尚，更有佛天尊之名的大師。

最近有傳言，佛門傳人被玉清天尊帶走，生了好多后代。

想來生了好多后代是謠言，其他都是真的。

二人流了一番，互留通訊方式。

直至響午，謝雨楠離開房間，恰好到了江舉才。“

江某，見過謝督察。”

“不敢當，今日晚輩也只是來給師尊送請帖。”

“給溫爺的？沒想到劍尊與溫爺竟然認識，若是早些知道，在下路過折劍山就去拜訪劍尊了。”

謝雨楠冷冷點頭，隨后自顧自離開。

江舉才著的背影，眸微沉，心中有一些不好的猜想。

他轉頭走閣樓，看到顧溫正在給盆栽修剪，短發俊俏子趴在在旁邊，雙手疊墊著俏臉仰。

夕通過窗戶照在二人道袍上，可見一縷縷金線。

微風吹拂著他們發，可歲月靜好。

一想到他們份與修為，江舉才便免不了羨慕。

凡大能者，大多孤一人，同代親友極，便是有也會隨著時間流逝關系淡薄。

江舉才能看得出來，赤天尊對溫爺極其喜，純粹不夾雜利害討好的喜。

有時，江舉才飯桌上端茶倒水，盡一個晚輩禮數都要被瞪眼。

要是我也能遇到如此良緣，那該多好……“南不留上，北不留下，東不留低，西不留高，去留細，去直留斜……”顧溫念叨著順口溜，不斷將枝葉剪去，最終只留一個桿子。

赤羽子愣了一下，隨后笑出了鵝聲。

江舉才趁機上前來，道：“溫爺，這是玉蘭凝，這麼剪會死的。”

話音剛落，禿禿的盆栽猛然生長，重新開芽，枝，開花。

一清香傳開，飄江家祖地十里。

顧溫摘下一朵放到赤羽子頭上，淡淡說道：“萬生長有秩，眾生各有序，修行便是離這種秩序。”

“我讓它生，自然會生。”

“……”江舉才微微屏息，心底生出一莫名的迫。“

你今天來有什麼事？富貴出關了？”“父親還有一個月便出關。”

“哦？”顧溫來了興趣，道：“你為什麼這麼肯定。”

江富貴出關，這意味著江家的事就會敗。

哪怕沒有他的到來，只要再過幾十年，道宗必然會有人來詢問。

因為閉關不可能永久，江富貴也算是有編制的。

如此江舉才想干什麼？江舉才篤定道：“這是父親說過的閉關期限，若還未出關，只能是出問題了。”

“那我等著。”

顧溫繼續擺弄花盆，江舉才不敢打擾，拱手告退。

臨走前，他忽然問道：“溫爺，若有一天父親行惡了，您會如何？”顧溫不假思索回答：“若為生存，萬惡非惡。”

“為了活著便不是罪？”江舉才眸微亮，卻見顧溫搖頭看著他，眸平靜幽邃，仿佛能察人心。“

所謂罪，即是不應得而強行為之。

天不算罪，求活不是罪，但如果一個人生老病死，為了長生殺人便是罪。”

“修士哪有不殺人？”顧溫笑道：“所以我只會管好自己與邊人，不像我那師傅，總是掌管天下人。

怎麼你有什麼難言之，需要我庇護？還是說富貴犯了法，要吃牢飯了？”“……”江舉才沉默半晌，隨后搖頭道：“沒有，父親向來與人為善，是名傳天下的大善人。”

“你呢？”“侄兒自然想像父親一樣。”

“那就好。”

“侄兒告辭。”

江舉才轉離開，邁步大門之后，腳步略快，眼神沉穩，目視前方。

溫爺不上一般人，于父親而言無所不能。

但唯獨他能讓父親活著，讓他完再見溫爺一面的夙愿。

直至他徹底消失，赤羽子開口道：“顧溫，我覺得修士斬斷凡塵是很有必要的，像我從小就離家了。

他應該不算純粹的惡人，可我又有不得不殺他的理由。”

抿了抿，腦袋靠著顧溫肩膀，小聲道：“這種覺很煩。”

“或許。”

顧溫不可置否，道：“所以我要找到罪首，我殺他解不了氣。

聽聞，天魔老祖快仙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