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你上周和高凌鷗在國見面了……」

江津嶼眼都未抬，「我去國是談項目，遇見純屬巧合。」

「我知道你對沒意思，但這次給你的簽名球你即使不喜歡，也別丟的這麼明顯嘛。」

史北鯤手裡的礦泉水瓶，著頭皮繼續，「唉，我不是替說話啊，就是覺得你這樣……不給面子的。」

「什麼東西？」

史北鯤早就料到他貴人多忘事，掏出手機點開二手易平臺，「給，你自己看。今早整個圈子裡都傳遍了。」

江津嶼接過手機，目落在屏幕上。照片拍得頗為用心，球乾淨，簽名龍飛舞。

球上的字母寫，獨特的燙金設計，確實是他的。

「東西是我的沒錯，」江津嶼隨手把手機放回桌上，「然後呢？」

「然後？」史北鯤瞪著眼睛，「你就沒什麼要說的？」

「東西送出去，是的事；我要丟，也是我的自由。」

江津嶼抬眼，語氣不疾不徐，「你特地提醒我，是想讓我撿回去？」

史北鯤訕訕一笑：「你也知道我和高凌鷗從小一起長大，這人自尊心極高，面子薄得很……這事兒現在整個圈子都傳開了，說熱臉了冷屁，丟人丟到家了。」

休息室里陷短暫的沉默。窗外過樹影灑進來，影斑駁在江津嶼的眉眼間，他隨手捻起一顆花生放進裡，表隨意。

「算了，看在你這麼賣力替求的份上。」他終於開口，「我讓人聯繫一下這個人。」

史北鯤頓時鬆了一口氣，連連點頭：「謝了老江，不愧是咱們兄弟深！」

江津嶼睨了他一眼，「你這麼上心，倒讓我好奇，你為求，到底藏了幾分私心？」

史北鯤一怔，抬手了鼻樑，掩飾住眼底的一不自在，故作道，「怎麼可能？你知道我什麼都無所謂的。」

江津嶼沒再追問，懶得拆穿。

終於勸了這尊大佛，史北鯤如釋重負，「我去趟洗手間，一會再聊。這事我記你一個大人！」

他前腳剛出門，落在桌子上的手機就震起來。

江津嶼看了眼屏幕上「辦」的來電顯示，隨手接起。

「哪位？」

那聲線似屋檐上的冰雪初融，清冷中帶著若有似無的鋒芒。

電話那頭蘇卻微微一愣，總覺得這個聲線有些悉。但很快把這個念頭拋之腦後，切換至專業模式，「史總您好，我是京大校友辦公室的蘇卻。」

蘇卻握著手機，語調平穩流暢，自信滿滿地陳述著活背景和校友採訪的重要意義。江津嶼半靠在沙發上，食指輕點著桌面，眼底帶著一興味。

這個聲音有趣，不卑不，說起話來倒是很有分寸。

只是略顯稚，雖然努力裝專業人士，但仔細一聽，就能猜到還是個學生。

「聽上去還有意思。」他淡淡開口，語氣裡帶著若有似無的試探，「不過你剛才提到校友峰會，我記得之前你們也辦過一次。那次活上我發表了什麼觀點？」

蘇卻一怔。沒想到對方竟然還要考，校友峰會本來就是瞎編的，難道瞎貓見死耗子了？

「當然記得。」快速手機屏幕，一邊查閱史北鯤的資料，一邊不痕跡地答道，「您提到新能源行業對可持續發展的重大影響，還分了『上里』的品牌定位，以及如何打造核心競爭力。」

這些商業大佬的發言都是八文，背著背著就順口了。

「是嗎？」電話那邊追不捨，「說了什麼？」

這位史總也太自了吧，還要考能不能背誦他的演講嗎？

蘇卻朝天翻了個白眼，但聲音依舊沉穩流暢，「比如您提到的，『新能源不僅是技革命，更是人類社會發展的方向』」

這句話是剛從《人》雜誌里看到的，管他的呢。

「我當時還說，『到2050年，我們要把新能源覆蓋到世界所有的沙漠地帶』。」

蘇卻沒有毫猶豫，立刻接道，「對，這一點尤其振聾發聵！」

電話那端沉默了片刻，接著傳來一聲低笑，「我確實沒有說過這些，你編得不錯。」

蘇卻呼吸一滯，還未來得及解釋，另一道男聲突然從遠傳來——

「唉，你拿我手機幹嘛？」

蘇卻：？

什麼況？剛剛的人不是史北鯤？是被耍了？

還沉浸在被愚弄的震驚中，那道曾經在新聞訪談里出現的聲音從聽筒傳來，「喂，對不起，剛剛手機落下了……」

蘇卻瞬間回神，打起神繼續下去。

「京大校慶？」

江津嶼靠在沙發上，饒有興致地看著發小的表從困漸漸轉為專注。對面那個聲音似乎有種魔力，讓向來散漫的史北鯤都不自覺坐直了子。

「這個角度倒是很新穎......」史北鯤點點頭，眼睛逐漸亮了起來，「你說得對，確實可以聊聊藝和商業的關係。」

江津嶼挑了挑眉。

這個小騙子顯然很清楚史北鯤最談什麼，從藝家到商業領袖的轉型一直是他的得意話題。

「行，那就這麼定了。」史北鯤痛快地答應下來，「明天下午兩點，我在公司等你。」

掛斷電話後，史北鯤將手機隨意丟回桌上，舒了口氣，「你聽到了吧？這小姑娘有意思，咱們學校沒白出人才。」

江津嶼沒接話，只是抬眼看了看桌上的手機，臉上沒有明顯表。

史北鯤見他不搭腔，也沒在意，忽然想起什麼，用在手裡的礦泉水瓶敲了敲桌沿，「對了，上次你讓我找的那個人，已經到位了。」

江津嶼的目這才稍稍凝聚了一些：「什麼時候的事？」

「昨天剛到。已經在調查那輛肇事車了。」史北鯤一邊說，一邊打開礦泉水瓶喝了一口，「不過研究報告還沒出——預計明天能拿到。」

「津嶼……」史北鯤猶豫片刻，還是開口，「都五年了……」

茶室陷一陣沉默。

那是一個忌的話題，但史北鯤知道，這事是讓面前這位從一位不諳世事、玩世不恭的公子哥變如今城府極深，手段雷霆狠戾的話事人。

「明天我親自過來拿。」

「啊？」史北鯤一愣，「不用這麼麻煩，我可以讓人直接送去……」

「下午兩點，我準時到。」

語氣不容置喙。

史北鯤也懶得再勸，著江津嶼的影消失在門後。

真是稀奇了，平時求他來自己公司都不來，今天吹得是什麼風，竟然要主上門？

第06章 「行啊，聽你的。」

蘇卻站在京大西門外，雙手兜，目漫不經心地掃著往來的車流。

丁溯薇跑得氣吁吁，背著那個裝滿文件的托特包趕到面前，臉上還掛著些許紅暈。

「對、對不起，路上堵車，我來晚了！」

「又對不起？」蘇卻挑了挑眉，拉長聲音，「你還欠我三頓飯呢。」

「呃……」丁溯薇臉漲得通紅，抱著托特包的手指了，「要不……今天採訪結束後，我請你吃飯？」

「行啊，」蘇卻隨手攔下一輛計程車，語氣悠閒，「我要又好又貴的。」

車門關上，丁溯薇終於鬆了口氣。但想到接下來的採訪，又忍不住張：「蘇卻，你說這次採訪會不會很難啊？畢竟是史總這種大人……」

蘇卻靠著車窗，眼神漫不經心：「難不難看你自己。我是陪你來壯膽的。真要跑了，你丟的可是京大的臉。」

「我才不會跑呢！」丁溯薇鼓起腮幫子，語氣卻飄飄的，「最多……張得說不出話吧。」

蘇卻笑了笑，抬手彈了下的額頭：「就你這點出息！別怕，到時候不行我接手。」

計程車停在了上里大樓前。

那是一棟流線型的玻璃建築，灑在銀白的外立面上，反出耀眼的芒。大樓像一道凝固的水流，優雅地矗立在金融中心的核心位置。旁邊的「上里」標誌低調又醒目。

來之前蘇卻查過資料，這棟樓是兩年前建的，耗資十億，據說整個頂樓都留給高管當休息室，會員會議室用的椅子據說一把都上萬。

「嘖，」蘇卻抬頭看了一眼，眼裡帶著興趣，「不愧是前藝家，史總這總部設計得夠新。」

轉過頭，就見丁溯薇站在後面，整個人像只驚弓之鳥。

「蘇卻，我怕……」

「怕什麼？」蘇卻隨手翻了翻採訪提綱，推了一把，「就當是跟普通校友聊天。你這次準備得那麼充分，有什麼好怕的？」

丁溯薇吸了口氣，像是給自己鼓勁，小聲念叨：「普通校友……普通校友……」

前臺確認預約後，將們帶到頂層會客室。

過落地窗灑滿房間，木質地板泛著溫潤的澤，空氣中瀰漫著一淡淡的木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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