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瑯意轉過頭看向他時，席之越還是那副思緒混的模樣。

手裏還捧著碗，經過他時用手肘撞了撞他：“不管他，走吧。”

“啊？奧。”席之越從嚨裏出兩聲。

第二天早上，林瑯意起床時發現邊已經沒人了。

打著哈欠下樓，聽見廚房裏傳來邱姨和席之越流的聲音。

黃波歐包複烤後抹上了土豆泥和希臘酸，這個混合香氣太悉不過。

林瑯意臉上漾出快樂的微笑，走進廚房，一眼就看到圍著圍戴著手套正嚴肅認真地做著三文魚花的席之越。

他手邊有一小盤新鮮剝的去核荔枝，正在邱姨的指導下以荔枝為餡往外一層層疊加三文魚片。

邱姨看到林瑯意站在門口，頓時笑了：“哎呦，小意起來啦？今天之越大清早起來說要給你做心早餐……真好啊。”

“你怎麽……？”林瑯意自然看得出這些都是平常百吃不厭的早點。

席之越小心翼翼地將層層疊疊的三文魚片往外翻出花瓣的弧度：“不難，多學著點，以後我們兩人在家住的時候我可以做給你吃啊。”

等到一家人吃飯的時候，席之越果然再次到了好評。

林瑯意把他特意多夾到盤裏的幾只蒜香鹽焗大蝦消滅完，正端起碗，席之越又推過來兩枚三文魚花。

林瑯意的手懸在空中，還未開口，一早上因宿醉後癥而胃口不佳的原楚聿開口道：“不想再吃了。”

席之越朝他掃了一眼。

原楚聿面前那碗粥只用了一半，手裏著瓷勺語氣平靜：“早上中西合璧，不吃生冷的。”

席之越輕啓又閉上，依舊不響。

原楚聿對太過稔，他知道林瑯意的一切喜好，還用小盤分裝了三塊蒸排骨放在面前。

林瑯意習以為常。

被投喂的食無比富，前方擺滿了各種小碟子。

往日裏通達理的席之越此時的表卻并不怎麽良善，他盯著原楚聿看了半晌，將手搭在林瑯意肩膀上把往自己這邊輕輕帶了一下：“珠珠，坐過來一點，這麽大的空間別在一起。”

“行……對了我喝口粥就行了。”林瑯意并未察覺到席之越不虞的緒，順著他的力氣往他那裏坐了坐，“今天合胃口，吃太飽了，排骨吃不下了，我再要半碗粥就行。”

原楚聿將砂鍋勺柄轉向：“好，幹貝很鮮，嘗嘗。”

林瑯意正接過，席之越跟著站起來，無比流暢地取走手裏的碗在手裏轉了半圈，用指腹淺淺地托著碗底，另一只手取過勺子替舀了半碗幹貝粥。

“燙的，我來。”

將鮮掉舌頭的粥放在面前時，林瑯意看到他挲了手指，便住他的手指研究了下，關懷道：“燙到了？”

“沒有。”席之越笑著由著掰手指查看況。

原楚聿用勺子在那半碗粥裏攪了攪，眼神落在坐得更的兩人上，沒說話。

*

席之越很快就請人開始在暗地裏對原楚聿進行世調查。

雖然很離譜，雖然在這種豪門家庭裏梁換柱能蒙混過關的可能不足百分之一，但席之越還是覺得親兄妹之間不可能出現這種超越緣的。

同父異母的兄妹，父親還去世了，這種親緣鑒定會比普通親子鑒定要麻煩很多，而拿到林瑯意和原楚聿的DNA并送去有資質的檢測機構也不是一件易事。

席之越只能先從原楚聿生母那裏下手調查。

可他沒想到原楚聿在很早之前就找人一直盯著他的向了。

也許是從結婚那天起，或者是往那刻開始，又或者是最開始僅僅是長輩有撮合意向時就被盯上。

原楚聿知道席之越在暗地裏查緣關系時也覺得天方夜譚。

據父親生前所說，母親自懷孕前到生下他的這段時間一直都如籠中雀般被金屋藏著，那時兩人正是濃意的時候，天天都住在一起。

所以有關原楚聿的緣問題，從來就不存在疑問，也從沒有人提出過疑義。

為了讓席之越放心，原楚聿反過來主去做了個檢測，沒有什麽能比一份鑒定報告更能打消疑慮了。

鑒定耗時半個多月，久到原楚聿都將這件事暫擱。

以至于報告到他手中時，他的手指點在結論上停了很久很久。

大腦像是拉平的心電圖，空茫茫地持續了許久，只有腔裏那顆心越跳越快，將管中那原本幾乎瞬間凝滯下來的流迸出令人暈眩的速度。

他第一時間給林瑯意打去了電話，按鍵誤，打了三次才正確打出去。

電話接通時，林瑯意正在外地參加一場峰會。

“我來找你，我現在就過來。”原楚聿偏著頭用肩膀夾住手機，手拿近日歷本將工作通通往後推。

“出什麽事了？”林瑯意聽到他急促不穩的呼吸聲。

“我……”原楚聿剛說出一個字就笑出了聲，實在是忍不住，他將手虛握拳抵在邊，可依舊掩不住笑意。

“我有很重要的事跟你說。”他將桌子上這份薄薄的報告翻過來又翻過去，越看越難以平複心緒，語無倫次，“你等我，我晚上一定到你那裏，好嗎？”

掛掉電話，原楚聿本沒打算收拾什麽行李，他讓助理定了最早的一班航班，然後將桌上的報告鄭重其事地裝進了文件袋。

神到極限，原楚聿本沒想著諸如自己不是父親的親生兒子後是否會影響到自己可得利益這樣的現實問題。

他腦子裏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當下、立刻、馬上，去到邊，將這個消息告訴。

坐上飛機時，原楚聿還帶著這份文件袋不肯離手，他覺得自己仿佛是那種一朝發現自己懷孕的人，欣喜若狂地將b超照片在自己本還沒隆起的小腹上，迫不及待地沖到人面前分這個天大的好消息。

在雲層上飛行時仿佛真的置于天堂，遠長虹高懸，鎏金長拖在碧藍蒼穹中。

原楚聿微微笑著，心想，是老天可憐他，所以才給了他一線希，讓他能夠在這種無盡的茍且裏得以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