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nbsp;nbsp; Chapter37

◎需要我祝你分手快樂嗎？◎

送走蔣錚後, 陳宥儀沒離開咖啡館。

從原本角落的位置挪到了窗邊開闊，可以看到街景的座位上。

正午時分，店裏人不多, 放著舒緩的音樂。

路上車輛接二連三的從眼前飛馳而過, 卷起地上枯枝殘葉, 像掀起了一陣小型的龍卷風。

算起來，回國的時間兩個月多一點兒, 可不知為何, 這期間發生的事，卻要比兩年還要多。

看著窗外，陳宥儀回想近日種種，心緒複雜, 難以一言蔽之。

微微出神這刻，放在桌面的手機忽然亮了。

垂眸去看, 是林絳：【怎麽樣，解決了嗎？】

陳宥儀捧起手機, 手肘撐在桌面上, 打字回複：【解決了，要比我想象中的，順利很多很多。】

說實話，在來和蔣錚面的路上，一直都有些忐忑。

如今這樣和平分開, 已經要比預想的好太多太多了。

林絳：【那接下來，你什麽打算？】

林絳：【還回倫敦嗎？】

倫敦。

陳宥儀學業已經完，起初是打算在那邊, 和幾個認識的華裔同學, 一起創業開工作室的。

但是現在……

端起咖啡喝了口, 陳宥儀回複林絳：【之前是想回的，但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覺得留在國也好的。】

林絳發來一個小人叉腰仰頭的表包，說：【那當然了，還是我們中國的月亮圓嘞~】

陳宥儀笑，附和，發了點頭貓貓的表過去。

林絳正在輸了一會兒，又發來新消息:【那梁知韞呢，你現在怎麽想的？】

陳宥儀盯著屏幕，長睫了下。

決定和蔣錚分開，最主要的原因，是發覺自己本沒辦法忘了梁知韞，做不到繼續自欺欺人，裝作毫不在乎，對他的一切視而不見，做不到帶著這樣的心思，繼續和蔣錚相下去。

但是，和梁知韞，還能重新回到過去嗎？

梁家，謝家，之間還有一道婚約。

雖然從傳出消息到現在，梁知韞和謝雨靈遲遲都沒有訂婚的作，但于外界而言，他們兩家的這場聯姻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兒了。

眸一黯再黯。

陳宥儀深吸了口氣，如實回複林絳：【我不知道。】

林絳一向懂，盡管隔著屏幕，也若觀火：【你是在想梁知韞和謝雨靈聯姻的事兒？】

陳宥儀：【嗯。】

林絳正在輸了好長一段時間，發過去一小段出自肺腑的話：【宥儀，從我開始認識你，你就總是喜歡把事往最壞的方向去想，也總是喜歡避免一些有可能會發生的沖突。就像上次你們分手，你僅僅只是覺得未來你們不會有結果，當下就選擇放棄，給你和梁知韞之前判了死刑。可是你從未爭取過，努力過，又怎麽會知道，這場聯姻沒辦法解決，你和梁知韞的結局又一定是壞的呢？】

陳宥儀逐字逐句地看完，心裏止不住地發酸。

林絳說的沒錯，四年過去，其實毫無長進，還是自詡清醒，卻膽怯懦弱，始終悲觀地看待和梁知韞這段關系。

看著對話框，陳宥儀陷沉寂。

瞳孔逐漸失焦時，捧在掌心的手機，嗡地震了聲，林絳又發來消息：【老板來了，不能魚了，一會兒閑下來在和你說。】

陳宥儀收回思緒，回複林絳：【好。】

也是巧了，這條消息剛發出去，屏幕上忽然彈出來一個沒有備注，卻銘記于心的電話號碼。

摁著屏幕的指尖了下，陳宥儀打起神，輕籲了口氣出去，摁了接通。

“喂？”先開的口，尾音還沒斷，梁知韞低沉的，帶著點兒緒的聲音就截斷了，“聽趙姨說，你出門了？”

怔了下，陳宥儀輕嗯了聲。

“病還沒好，跑什麽？”梁知韞的聲音更沉了。

“好的差不多了。”陳宥儀默默道，也是巧了，話音剛落，嚨忽然發，沒忍住輕咳了聲，“咳……”

捂住，挪遠手機，但這聲還是被梁知韞聽見了。

“這好的差不多？”他問。

明明隔著手機，可陳宥儀卻在此刻，仿佛瞧見梁知韞坐在對面，皺著眉頭數落的模樣。

端起桌上的咖啡潤了潤嚨，說：“就偶爾咳兩聲，真沒什麽事了。”

梁知韞像是沒聽到這句：“你現在在哪兒？”

“咖啡館。”

“和林絳？”

“……”滯了下，陳宥儀如實回答，“和蔣錚。”

話落，聽筒裏忽地沒聲了。

陳宥儀等了等，要開口，卻聽梁知韞很重很重地沉了口氣。

像是無奈，像是不滿，又像是……在抑什麽。

半晌，聽見他說：“定位給我，我來接你。”

陳宥儀瞥了眼手表，猜想這個時間點他多半在公司忙，這家咖啡店離他又遠，實在不想折騰他跑一趟，于是開口拒絕：“不用，我這就準備車回去了。”

“定位給我。”梁知韞語氣不耐，再次強調。

“……”陳宥儀聽出他是真的生氣了，咬了咬牙，沒再繼續堅持，把自己的定位發給了他。

也不知道他是從哪兒過來的，掛了電話，竟然連二十分鐘都不到，玻璃窗外就傳來了鳴笛聲。

陳宥儀擡眸看去，隔著清的落地玻璃，瞥見街邊停著的是梁知韞的車，舉杯喝掉最後一口咖啡，拎起包包起，闊步走出了咖啡廳。

拉開車門坐進駕駛座，陳宥儀好奇詢問：“你從哪兒過來的？怎麽這麽快？”

梁知韞沒作聲。

陳宥儀看他，卻見他神冷，皺著眉頭，目一直落在咖啡館那邊，不知道在找什麽。

有些茫然：“怎麽了？”

梁知韞偏轉目，對上的視線：“人呢？”

“？”陳宥儀茫然地眨了眨眼睛，反應了一秒鐘，這才知道他說的是誰，“蔣錚嗎？”

“你給我打電話的時候，他就已經走了。”

“……”梁知韞眉梢微不可見地了下，眸一沉，“他你出來做什麽？”

“是我他出來的。”陳宥儀說。

“你沒看到熱搜？”

“看到了。”

“看到了還出來見他？”梁知韞一直抑著的火氣不控地竄了起來，聲音分貝也擡高了不，“他家現在這種況，你和他出來見面，但凡被有心人拍到，你的信息也會被跟著出來的。”

“你不是最討厭這些事嗎？”

“我知道。”陳宥儀當然知道，不至于連這一點都想不到。

“你知道？”梁知韞氣極反笑，“呵……你什麽都知道你還出來見他？”

“你就這麽擔心他？”

“我他出來不是……”陳宥儀反。

話還沒說完，就被梁知韞揚聲截斷，“陳宥儀，你知不知道蔣錚他——”

略帶怒意的話音卻戛然而止。

梁知韞著陳宥儀水亮的眼睛，他不知道，如果告訴蔣錚來找過他，拿當做和他易的籌碼，會不會難過？

陳宥儀不知道他為什麽說了一半突然不說了，等了又等，車張的氣氛稍稍消解，他卻依舊沒有要往下說的想法。

忍不住問：“蔣錚？”

梁知韞深吸了口氣，斂眸，將呼之出的話吞進腹中：“沒什麽。”

話罷，他坐直，手去拽安全帶，一副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的模樣。

陳宥儀偏著頭看他，半晌，輕喚了一聲:“梁知韞。”

“你怎麽不問問我，我來找蔣錚，都說了些什麽？”

“我不想知道。”梁知韞冷聲應答，臉森，啓引擎。

車緩緩向前開去。

一片寂靜中，陳宥儀清脆的聲音落了下來:“我們分開了。”

“……”梁知韞神一怔，側眸看，“你說什麽？”

“我和蔣錚，分開了。”陳宥儀看著前面，認認真真，重複了一遍。

“他提的？”

陳宥儀想了想，說：“算是我提的。”

話落，車又倏地靜了下來。

車往回梁家的方向看去。

梁知韞握著方向盤，目視前方，緩了半晌，角輕輕地勾了下，不輕不重地，“哦”了聲。

哦。

這是什麽反應？

“……”陳宥儀側眸看他。

梁知韞不聲地開著車，餘瞥見看了過來，幹的結上下翻滾，又生地補了句：“需要我祝你分手快樂嗎？”

“……”陳宥儀頓時語塞，一張一翕，最後從嚨裏出來一句，“不用，謝謝。”

這場面，和陳宥儀想象中的，實在有些許不太一樣。

重新坐直，靠著座椅，目視前方，莫名覺得此刻有點尷尬。

沒一會兒，耳邊又傳來梁知韞不高不低的聲音：“系安全帶。”

陳宥儀瞥了眼，發現確實忘系了，手拽出來，俯低脖頸將卡扣摁進卡座。

“聽歌嗎？”梁知韞又問。

“聽吧。”陳宥儀重新靠上座椅，手理了理額前的碎發，心想既然不知道說什麽，不如放點音樂讓氣氛別那麽沉悶。

梁知韞摁亮屏幕，點了隨機播放。

音響裏緩緩響起一個娓娓道來的聲：“我無法幫你預言/委屈求全有沒有用/可是我多麽不舍/朋友得那麽痛苦……”

好悉的歌詞和旋律。

陳宥儀靜默聽著，還沒想到歌名，下一秒，聽到了高部分：“分手快樂/祝你快樂/你可以找到更好的/不想過冬/厭倦沉重/就飛去熱帶的島嶼游泳/分手快樂/請你快樂/揮別錯的才能和對的相逢……”

“……”

故意的？可陳宥儀確實親眼看到梁知韞點的是隨機播放。

不自然地咳嗽了聲，努力擡高音量蓋過分手快樂的背景音，問他：“能換一首嗎？”

梁知韞沒作聲，直接上手摁屏幕，切到下一首。

音樂暫停，又再次響起。

陳宥儀瞥了眼屏幕，瞧見是張惠妹的《連名帶姓》。

沒聽過這首。

“再被你提起已是連名帶姓/謊稱是友誼卻疏遠得可以/多人我偏放不下你/是公開的/只剩你沒拆穿我……”

“再心積慮終究事不關己/哪來的勇氣我就是不灰心/我且且走/其實是在等你/是僅有的默契/你會不會又錯過/我沒有把握……”

越往下聽，陳宥儀心收的越。

沒忍住，偏頭看他，又問：“沒開心點的歌嗎？”

車剛好開到路口紅燈。

梁知韞緩緩剎停，偏過頭，上的視線。

“剛才的分手快樂，不開心嗎？”

“……”

【作者有話說】

誰懂啊，梁總正吃醋呢，宥儀來了句，我們分手了，給他整不會了。

關鍵時刻，咱們梁總的車載音樂都能助攻的哈[壞笑]

ps:這兩天不知道為什麽頭暈，今天去醫院看了一下，排除了耳石癥，醫生讓我觀察幾天，如果還暈就去檢查腦神經和脊柱的問題，目前還有存稿，後面幾天會更新噠，如果實在寫不了，我就提前請假給大家哦[抱抱][抱抱][抱抱][抱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