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宥去了趟福清大長公主府，得到了他們的支持。

他什麼也沒說，只說出嫁當天新娘子要換人，稍后才用馬車接宋明月。

至于做什麼、怎麼做，會在哪里出問題，他沒說，福清大長公主也沒問。

駱宥翌日來了趟雍王府。

這次，蕭懷灃讓他進宅，把這些事也告訴駱寧。

駱寧便說：“阿宥，岳家不僅欣賞你，也一個個聰明謹慎，將來全是你的幫襯。”

不會拖后。

駱宥頷首：“是祖母和岳父岳母厚。”

“也是運氣好。”駱寧笑道，“我們姐弟倆，父母生緣單薄，但婚姻運都很好。命運是此消彼長。”

蕭懷灃看一眼。

駱寧笑道：“我的婚姻運極好。王爺待我好，母后也好；三哥表弟舅母他們，都敬重我、護我。”

蕭懷灃沒說什麼。

駱宥眼中閃過一抹欣。

此事有條不紊往前。

四月中旬，桃子開始陸續上市；芍藥落盡又開了牡丹，雍王府院鮮花瓜果每日不斷。

“……我想要的日子，不就是這樣嗎？”駱寧突然對秋蘭、秋華說。

所求的，原來這麼容易被滿足，好像不需要用命去拼，蕭懷灃就捧到了跟前。

“在侯府的時候，鮮花與瓜果的確不太容易供應。”秋蘭說。

想要四季鮮花，需得有個花棚，養幾名手藝巧的花匠。駱家之前連個冰窖都沒有，這兩樣更費錢，想都別想。

可門閥族眼里，都只是稀松平常的。

“不是這些鮮花瓜果，而是安逸。”駱寧說。

安逸中的鮮花才香，否則味道就只余下沖。

哪怕駱寧知曉暴雨來，的心也很好。

喜歡雍王府。

可……

蕭懷灃的路，盡頭不是雍王府，他需得走近皇城。駱寧每次去皇城，都宛如從明的早春走到了寒風凜冽的深冬黃昏。

日頭落盡，余暉淺淡，要暗不暗的時辰，是最令人抑的——皇城給就是這種覺。

不知能否克服。

轉眼到了駱宥大婚的日子。

駱寧與蕭懷灃一大清早去了鎮南侯府。

侯府極其喜慶，懸掛了大紅燈籠，了紅對聯、喜字，樹梢掛著紅絹花。

早起祭祖，放過了鞭炮，戲臺已經搭好，遠遠傳來鑼鼓聲。

三叔與兩名陌生男子在大門口迎客；二嬸、三嬸與周家三位太太在里面迎客、陪客。

“……咱們沒有族兄弟妯娌，人手不夠，只得把周家的人請過來幫忙。”二嬸低聲對駱寧說。

駱寧沒有想到，鎮南侯府與隔壁周家竟有了如此深厚。

粲然一笑：“阿宥的婚禮，勞煩你們了。”

“你快進去陪你祖母坐。今日你是貴客，不用心這些。”二嬸笑道。

駱寧道好。

祖母跟前已經有了幾位老太太，都是姻親，其中一位是忠誠伯府的太夫人，堂妹駱宛的太婆婆。

二嬸一一給介紹。

駱家拒絕了不人的送禮，只安排了男賓客各十五桌，熱鬧卻不喧嘩。

正說著話，外頭又傳來鞭炮聲。

二嬸告訴老夫人：“到了時辰，迎親的隊伍出發了。”

老夫人頷首。

眾人撿著好聽話湊趣。

“聽說新娘子生得像觀音跟前的。”

老夫人笑道：“的確是圓臉圓眼睛，憨態可掬，是個很實誠的孩子。”

“福清大長公主為人和善，憐貧惜弱，孫秉自然極好。”

眾人吹捧著。

駱寧含笑坐在旁邊。

又過了片刻，三嬸進來，對老夫人說：“娘，前頭坐席吧，要開戲了。迎親的隊伍已經到了福清大長公主府。”

那邊到了，這邊就可以張羅著席，約莫半個時辰新娘子就能進門了。

駱寧攙扶老夫人：“祖母慢些。”

“這兩年家里都是喜事，甚好。”老夫人說。

又低聲告訴駱寧，“今日你爹起不來床，他這幾日不太舒服。不管他。回頭拜堂時候攙扶他出來見見客。”

他不能搗，不想在兒子大婚日子立威，是很幸運的事。

老夫人想著駱崇鄴的病，心揪了起來；可想著整個侯府，還是選擇把這件事當個喜事告訴駱寧。

駱寧握住的手：“祖母坐鎮，家里當然興旺。您一定要健康長壽。這個家里有您在，往后日子會越來越好。”

老夫人微微笑了笑。

一行人去了前頭坐席。

桌上有瓜果點心，上好的茶，以及開戲了。

聽戲、喝茶，等著新娘子進門。

半個時辰后，二嬸、三嬸起去門口候著。

二嬸又回來，親自給老夫人斟茶，安心。

“花轎還沒到？”老夫人問。

二嬸笑著，很大聲說：“肯定是新娘子哭嫁太厲害，公主府舍不得送。那邊親戚又多，撒錢就得大半日。”

眾人都笑著應是。

有人說：“離午時正還早，不急。”

也有人說，“熱熱鬧鬧的出閣，自然會耽誤的。”

還有人說，“說不定有攔路討紅包的小孩子，半路上也會耽誤的。”

總之，遲了些不打。

可又過了半個時辰，花轎還沒有進門，賓客們開始頭接耳。

“再不來就要誤了吉時。”

“悄悄出去瞧瞧，看看外頭什麼靜。早該到了的。”

老夫人也察覺到了，轉頭看一眼駱寧。

駱寧靠過去幾分，安似的拍了拍的手：“祖母別擔心，不會耽誤拜堂時辰的。王爺派了人一起去接親。”

后面幾個字，說得聲音稍微大。

賓客們聽到這里，躁暫時按下。

雍王府派了人一起接親，除非天塌下來，吉時肯定誤不了。

然而又等了片刻。

眼瞧著沙一點點流逝，只余下不到一刻。

賓客們再次低聲談。

只戲臺上依舊熱鬧，卻無人有心為他們喝彩。

便在此時，終于響起了鞭炮聲。

宛如天籟。

鞭炮聲一陣接著一陣，是花轎到了的宣告。

眾人都站起，要去前頭看熱鬧。

駱寧笑盈盈攙扶了老夫人：“我就說沒有大礙，不會耽誤吉時的，是不是？”

老夫人知道出了事。

但只要事能解決，不耽誤正時辰，都可以暫時按下不提。

“阿寧說得對。”老夫人笑了笑。

與駱寧等人去前頭看新娘子。

喜堂已經擺好了香案，駱崇鄴病懨懨由三叔攙扶著，坐在主位。

駱宥的喜服擺、袖口都沾染了什麼，有點像水漬，更像是跡。一子鐵銹味，被鞭炮中的硫磺味道遮掩了，不太分明。

一道道禮數后，駱宥領著新娘子，在喜娘的唱喝聲中拜了天地與高堂。